第33章 鞋袜的线索
“不过,我们为何一定要执著於艾尔公爵的死因呢?”
被隱隱孤立的申猴赵千秋提出了不同看法,试图將话题引向她认为更重要的方向:“当务之急,应是儘快破解列车规则。无论最后谁拿到那『终极门票』,儘早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重中之重吧?”
子鼠孙雨虽然不完全赞同,但对时间流逝也感到焦虑:
“艾尔公爵之死至关重要,但时间確实紧迫。我们不清楚零號列车与外界的时间流速差异,此地聚集了军团过多高层,连军团长和总参谋长都在。我担心滯留过久,外部会生变局。”
对於他们所担忧的“时间”,王羡反而並不十分在意。与旁人不同,他拥有一个连列车规则似乎也无法剥夺的东西——
左手掌心的弓月印记。
通过观察印记中那抹血色褪去的速度,王羡大致判断出,他们在列车中度过的这段时间,於现实世界恐怕仅是极短的一瞬。
不过,刚刚获得的银鐲“夜鶯”却並未给弓月印记补充任何能量,这让他怀疑,自己此刻或许並非真正“拥有”了这件禁忌物。
很可能只是在零號列车更高级別的规则加持下,暂时形成了一种“收容”的假象。
此时,站起身的卯兔白鹤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列车上的的一切都过於『常规』,唯有艾尔的死,是唯一打破常规的变量。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切入点。”
说完,这位年轻的阵法师略带惊奇地发现,眼前的蛇头人竟已脱下了艾尔公爵的靴子,正试图褪下那没怎么染血的袜。
“有……这个必要吗?”白鹤被这古怪行为吸引,忍不住又蹲下身。
王羡刚脱下皮靴,那股混合著血腥的闷湿气味就已颇为刺鼻。
待袜彻底褪下,一股更加浓郁的奇妙酸腐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凑近的白鹤也猝不及防,忍不住偏头呛咳了两声。
王羡仔细检查了脚底,確认並无伤痕。他略带调侃地看向卯兔:“兔子女士,看来你们军团条件颇为艰苦?似乎没什么机会洗澡更衣啊。”
不料白鹤立刻摇头反驳:“並非如此,我们昨天才刚进行过集体修整。而且艾尔公爵条件很好,每天都有机会沐浴。”
王羡闻言沉思片刻,隨即抬头,对白鹤认真地说:“兔子女士,能否请你,也脱下你的鞋袜?”
这突兀的请求让白鹤嚇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你、你要做什么?”
王羡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卯兔脚上那双与艾尔公爵同款的制式靴子上。
“我想对比一下,你的鞋袜是否也……具有同等的气味。”
儘管隱约猜到了王羡的意图,但白鹤还是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麻烦你快一些,我没穿过这种军靴,不太清楚其,『酿造』所需的时间。”王羡催促道,语气正常地像在討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白鹤被“酿造”这个词彻底震撼到了,这种词汇是怎么能用在这种地方的?!
不过王羡其实本想用“发酵”,但感觉那样有些冒犯,所以还特意换个稍显文雅的说法……
虽然不確定此举是否有意义,但时间紧迫,王羡希望快速收集一切可能的异常。他抬起头,眼神无比“真诚”地看向白鹤:
“快脱吧,兔子女士!”
这画面堪称诡异:一条蛇蹲踞於地,执著地要求一只兔子当场脱鞋脱袜……
就在这边忙於研究脚部气味的同时,那幽冷的播报声再度响彻车厢:
“自由活动时间將於三分钟后结束。请所有人立刻前往餐车集合。”
听到提醒,申猴赵千秋晃了晃手,率先朝外走去:“得,那我先走一步。反正诸位都怀疑我,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她没走几步,便遇上了正从餐车方向过来的午马宋阔。
宋阔解释道:“过来看看情况,以免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嗯,但愿別嚇著你。”赵千秋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与她擦肩而过。
越靠近案发现场,鼻翼中红酒的芬芳便越迅速被浓重的血气取代。
午马皱著眉,忍不住打了个响鼻。当她走到门边朝內望去时,映入眼帘的景象更是让她愕然——
卯兔白鹤正单手扶著墙壁,稍微抬起一只脚,而那位巳蛇先生正利落地帮她脱下沉重的靴子,继而开始对付那只厚厚的袜。
一旁的亥猪与丑牛竟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表演。
“嘖,你说现在这小年轻,玩得就是哈。”丑牛赵牧之拍著亥猪的肩膀,憨厚的牛脸上写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
亥猪点点头,语气滑腻地附和:“是啊,怪不得姓白,是真白啊。”
宋阔一时语塞,决定选择性忽视这诡异的场景,目不斜视地打算走进房间。
却不料,在经过王羡背后时,她清晰地听到了卯兔与他的对话:
“味……味道怎么样?”白鹤的声音带著试探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尷尬。
这句话终於让宋阔无法再维持淡定,不受控制地转头看向那两人。
只见王羡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语气如同点评家:“与未羊的差异显著,果然存在不对劲的地方。”
未羊……指的应该就是艾尔公爵吧……
宋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地上艾尔公爵的尸体,最终定格在那双被脱去鞋袜、赤裸袒露的双足上。
她默默地拉开了与王羡的距离。恰在此时,完成“调查”的王羡听到脚步声转过头。
因蹲著的姿势,他的视线恰好与宋阔插在兜里的左手平行——王羡敏锐地捕捉到一股明显的红酒气味从中散发出来。
“午马女士,你好啊。”王羡笑著打招呼,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宋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你好。”
下一刻,王羡却已经猛地起身,不再理会身后,大步流星地径直衝向餐车。
他无视了已坐在自己位置上、淡定吃著水果的申猴赵千秋,目標明確地直奔那个红酒桶。
王羡快速检查了桶周的地面和桌沿——乾净整洁,並无泼洒痕跡。
反而旁边的托盘上,整整齐齐摆放著五大杯盛得满满的红酒。
十分钟內,光靠滴漏,能接出这么多酒?
王羡眼神一凝,摸索著找到酒桶顶端的盖子,用力將其打开,隨后毫不犹豫地將整个手臂探了进去!
“你在干什么?”申猴赵千秋也注意到了王羡的异常举动,投来好奇的目光。
此时,王羡已在酒桶內摸到了他想確认的东西。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摇了摇头:“没什么。”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刚才好像摸完袜子和脚……似乎不该就这么直接把手伸进酒桶里……
这下,估计没人想喝这桶酒了。
默默拿起一旁的纸巾,王羡一边整理已有的线索,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拭著手臂。
也就在此时,一条冰冷而不带感情的通报声响起,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所有人,於一分钟內餐桌就座。”
“討论並指认——”
“谁是杀死未羊的凶手。”
话音落下的瞬间,每个人座位前的桌面上,都凭空浮现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和一支漆黑的羽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