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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千年未变的图景

  第104章 千年未变的图景
  按照阿拉伯人的传统,马吉德以极大的热情款待了瓦西里和他的军队,阿布尔部落的酋长几乎是倾尽所有来招待这些外来者,即便是普通士兵,也获得了丰厚的食物。
  若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景象,可能会显得难以適应,但是瓦西里毕竟也在这片土地上待了那么久,他知道这是本地人的传统。
  他们如此热情的招待自己,那么某一天他们来拜访自己时,自己也得如此热情的招待他们。
  酋长为瓦西里的队伍在沼泽边缘安排了一片广阔的土地,以供瓦西里军队扎营,佣兵首领对这个宿营地非常满意,无论是取水还是位置,都是上佳。
  一如既往的,大军吸引来了大量人群,当地人划著名他们的独木舟,载来各种各样的產出想要卖给这些外来者,或是单纯与別人交换。
  围绕著军营,迅速形成了一个“集市”,马吉德酋长也派来了管理者,维持集市的秩序。
  罗斯人对此乐见其成,有了这个集市,许多事钱就可以解决,用不著什么都从远方运来。
  完成了营地的修建后,瓦西里没有继续逗留,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何进入沼泽。
  於是,瓦西里要求法利赫带自己到沼泽里內部,他需要了解这片土地。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后,法利赫来到了军营前,接下来,瓦西里踏上小船,带著一些亲隨,在马吉德酋长之子的带领下进入了辽阔的大沼泽。
  第一次进入大沼泽,瓦西里对所见的一切都分外新奇,入目所见的是足有人高的芦苇,身旁河水的顏色也因苔蘚而出现出绿色,但那是一种鲜明的绿,让人感到很是舒服的绿。
  芦苇丛中潜藏著无数生灵,稍微动作就可以惊出一片片鸟群,构成一片片自然奇观。
  每当这时队伍里就会有人弯弓搭箭,射下猎物。
  芦苇丛与各种植被组成浮岛在大沼泽上分割出一条条水道,法利赫告诉他,即便是看著再坚硬的浮岛也別上去,可能一脚下去,整个人就被吞没。
  这些水道颇为狭窄,即便是酋长的大船,也不过载上十来人。
  这让瓦西里不禁有些担忧,虽说身后跟著百来名精锐士兵,可在这种环境之中,若遭理伏,极易陷入四面受敌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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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即便是在河上,瓦西里也穿著甲冑,佩戴著武器,这让划船的船工不由得笑出声,但在法利赫的瞪视之下,后者立刻收敛了笑声。
  至於法利赫,他只是对瓦西里笑了笑,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过,穿得那么严实也是有好处的,沼泽里是生机勃勃,但是蚊虫也到处乱飞,这些蚊虫可叫一个毒辣,在队伍扎营的当天晚上,就有不少人领略了教训。
  一路上,不时遇到手持三叉戟与割刀的当地人,他们都恭敬的向瓦西里一行人致意。
  法利赫则热情的与他们打招呼,询问芦苇收割得如何、渔获怎么样。
  这些人也同样热情的回答,字里行间都瀰漫著对法利赫的爱戴。
  显然,这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部落继承人。
  不过,瓦西里很好奇为什么当地人要割芦苇,於是他询问了法利赫。
  “芦苇在沼泽里的用处可多了,我们修建房屋,餵养水牛都用得是它,我父亲向下徵收的赋税里也有芦苇,下面各个村庄都要给我父亲定期交够足够芦苇的。”
  瓦西里点点头,接著问道另一件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你所说的那个村子?”
  法利赫此前说,想要打听到沼泽內部的消息,就必须深入到沼泽的定居点才行。
  “別急,瓦西里大人,我们已经很近了,当身边的独木舟越来越多,我们也就快到了”
  正如法利赫所说,隨著他们前进,无数条水道所匯聚的小湖出现在眾人眼前,这里聚集了眾多独木舟,有船上载满芦苇归来的村民、有扛看渔获的捕鱼者、还有许多男孩与少年正坐在船上互相高歌,而组成背景的,是眾多在一个个小岛上的水上芦苇棚屋,它们看起来就像是飘在湖上,这一切组成了一副美丽的渔家景象。
  瓦西里颇为这一幕动容,他突然想到,无论岁月如何流逝,大沼泽居民的生活恐怕都没有什么根本性的改变。
  也就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现在看到的景象,上千年前也在上演。
  而这些居民,就是最纯正的马丹人,这片囊括了几乎整个南伊拉克的庞大沼泽的主人。
  马丹人其实就是阿拉伯人,这个称呼来自於居住在沼泽之外的同族,是一个带著蔑视意味的称呼,往往同时带著小偷之类的形容,但是隨著时间流逝,沼泽居民们就接受了这个称呼一一但同时也不忘说居住在比自己更深处沼泽的人是马丹人。
  酋长的大船(相对)一出现,所有人都为它让开了道路,法利赫命令船工直指最大的浮岛,很快,他们就登上岸。
  而当地人也得以看到一副他们从未见过的景象:五十多条木舟就这样浩浩荡荡驶出,上面还满载全副武装的异国武士,他们的甲胃在日光下辉辉发光。
  许多船只掉头离开,他们要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但是这些人也並不恐惧,几年穿得金光闪闪来犯的外人,可是几乎全被溺死在了沼泽里,剩下的人想要在沼泽生活,就得老老实实遵守他们的规矩。
  法利赫带著大家靠岸的浮岛上有著一座砖瓦建筑的残余,主人的穆迪夫地基显然经过加固,与周围形成了鲜明对比。
  附近有几头水牛默默看著瓦西里一行人,这让他瞅了这些动物一眼,这一路来,见到的水牛不少,想到了那些稻田,看来这是他们的重要生產工具。
  屋主热情招待了他们,拿出了自己珍贵的茶叶,与那些普遍赤裸上身或仅穿阿拉伯长衫的马丹人不同,这位屋主还有一件体面的长袍,上面有著他来到伊教世界中已经屡见不鲜的美丽且复杂的几何图案一一但这也就在沼泽里面算体面,在巴格达这不过是市民的寻常穿著。
  此人正是马吉德酋长在村庄中的诸多代理人之一,负责管理村庄,监督赋税,是酋长权威在沼泽深处的体现。
  同时,他也是法利赫的一位远亲。
  在互相交代了自己所知的消息后,法利赫说出了瓦西里等人的来意,面对这个问题,这位代理人沉思了一会儿,给出了他的回答。
  “要说沼泽里谁突然发了財,大概就只有贝尼部落传出过这样的风声。前几年他们部落確实有不少年轻人结伴外出,又在眾人不知不觉间回来,而且还带来了一些新面孔。最近他们似乎在寻找商人,人们都传言他们手中握有一笔巨额財富。”
  这个消息让瓦西里感到幸运,上帝,他刚刚进沼泽,就知道了目標的所在。
  只不过,就在他跃跃欲试,想要带人前往那个部落时,法利赫却叫住了他。
  “瓦西里大人,这种事不必急於一时。贝尼部落虽小,但也能动员不少人手,您带的这些人恐怕不够。马丹人从不轻易离开沼泽,贝尼部落的酋长我也认识,是个固执的老傢伙,您不必担心他逃走。再说了,我在此也有不少事务需要处理。”
  主人都这样说了,瓦西里就是再急切,也只能在一旁等待。
  接下来,瓦西里就坐在穆迪夫里看著法利赫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务:他命令在河水上涨前加固堤坝,分配水稻收割任务,还催欠缴粮食的人缴粮—整个过程都做得行云流水,不见一点耽搁。
  其实匯集在村庄湖泊上的眾多木舟都是得知法利赫將至而来,他们一波波的拜访酋长之子,法利赫的態度有时很温和,有时又是严厉,所以拜访者得到或是美好或是糟糕的结果,但不约而同的是,大家基本都对法利赫心服口服。
  瓦西里本来对此不感兴趣,这些马丹人的口音著实太重,那阿拉伯土语他听著太费劲了,但是法利赫的態度与判决吸引了瓦西里,见到一位酋长之子处理部落內事务可是很难得的经歷。
  “这个人是每个酋长都想要的儿子。”伊什靠在瓦西里身边,面色凝重的说道,“我刚和当地人打听了一下,人人都羡慕他的马术和枪术,他操作独木舟的技能也没几个人能比,这比我见过的许多酋长之子都要强。而且几年前,一伙哈里发的败兵想要入侵沼泽,马丹人在他的领导下击败了敌人。”
  那可真是厉害,瓦西里与伊什也打了很久交道,这个抢匪头子一直都表现得天不怕地不怕,能够让他面色如此凝重也没几个人了。
  “他也是幸运的。”伊什感嘆著,“他的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他的大哥十年前就死了,所以也不用担心会为了继承权引起大规模仇杀。”
  瓦西里注意到,在提到最后那段话时,伊什的语气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但他也没有深究。
  “这对我们是好事。”瓦西里说道,“他在马丹人中的声望越高,对我们的任务也越有利。”
  佣兵首领明白,在部落社会中,声望的意义非常重大,一个受到尊重与拥戴的酋长之子,怎么都能够比一个紈子弟收集到的信息要多。
  终於,法利赫送走了最后一人,脸上闪过一丝疲惫,最后,他摇了摇头,“喉,自从萨达姆有了那个外来者女婿,哈桑部落越来越喜欢挑畔,看来我得让父亲找个时间给这群人一个教训。”
  哈桑部落,正是方才申诉者中提到最多的名字一一他们不断骚扰阿布尔部落,今日越界割芦苇,明日抢走几头水牛,有人拦还杀人。
  法利赫此前接触的,就有好几个被杀者的孤儿寡母,以及希望酋长之子能够帮他们復仇的被杀者亲族。
  看来沼泽里也和外面一样,充满了衝突与仇杀。
  这个事实让瓦西里放鬆不少,既然基础是相通,那么很多事情处理起来也可以用上往日经验。
  “诸位大人,宴会已经准备好了,还请诸位赏光。”一直在屋外等候的代理人终於走了进来,做出了请的姿態。
  “走吧,瓦西里大人,这是他作为主人的义务,也是我们客人的权利。”
  法利赫说著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瓦西里等人也一起站了起来,走向了当地人所布置的宴场。
  “我去,这酒的味道可真不错啊,劲头有些大。”芬利拿著一杯当地人的土酒,看著不远处的篝火,他的脸颊緋红,“我个人感觉快比得上雅典葡萄酒了。”
  眼下天色已深,瓦西里本想要早些离开,但是被法利赫劝住,代理人与村民准备了那么久,这样就走了著实不礼貌。
  於是瓦西里就带人留了下来。
  正如部落社会的传统,村民竭尽所能的款待远方来客,更何况其中还有未来的酋长、
  在整个沼泽都享有声望的萨利赫。
  因此,代理人甚至献出了自己珍藏的香料,再配上他们能採集到的最好的食物,以宴请宾客。
  在享受美食的宴会上,外来者与沼泽人之间的那点隔阁也烟消云散,他们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仿佛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但是这水真不怎么样,我都害怕喝下去得病。”
  弗拉霍看著杯子里的东西,来到这个陌生的沼泽,他本想要今夜保持警惕,所以没有碰酒,但是杯子里这污水实在是“弗拉霍,你没看到他们自己也是这样喝得嘛,而且说实话,拿给你的这杯已经算是清澈,他们喝得可是比你这杯还要脏。”
  芬利看向一旁的马丹人,他们从引入村庄的水渠里直接留起水灌进口中,即便是在火光下,那水的航脏也清晰可见,但是他们喝起来就是那么习以为常。
  “算了,我不喝得了。”
  弗拉霍把水倒在一边,他转头正好看到那篝火旁边的表演,原本是两个男孩在表演村庄里的舞蹈,但是突然就变成了对性行为的模仿,当地人还在那里起鬨要求继续。
  塞尔维亚人实在是没眼看,如果是阿森恐怕也会在那里呼喊助威吧,那个粗野的傢伙就喜欢这些东西。
  弗拉霍嘆了一口气,他著实不喜欢这片异域的土地。
  “芬利,你为什么到什么地方能那么適应。”弗拉霍问道,“在加兹拉,我们还只是在荒野吃沙子,而在这里,我们还得面对数不尽的蚊虫,在这里因水土不服倒下的战友比在巴格达的还多。哦,上帝啊,我居然还得每天给马盖毯子,不然马都会被蚊虫叮到失去战斗力,真是不知道这些人如何在这里生存的。”
  作为一个市民出身的佣兵队长,弗拉霍对城市有看强烈的热爱,在知道可以前往巴格达时,他那叫一个高兴,以为终於不用吃沙子了。
  所以在离开巴格达时,他是挺伤心的,他没能好好逛逛这座不亚於君士坦丁堡的传奇大城呢,更重要的是,也没能好好享受享受这里的澡堂和妓院。
  在得知还要隨著瓦西里一同进入沼泽时,他的表情更是直接垮掉了一一但是最后还是得听令。
  不然,阿列克谢肯定会拿这事来噁心他。
  想到那个罗斯人,一阵厌恶感就涌上弗拉霍心头,他清楚自自己加入队伍,就和阿列克谢存在根本上的衝突,毕竟瓦西里能够给出来的资源就那么多。
  但是这傢伙把矛盾弄得那么赤裸裸,就很烦人了。
  而且还一天到晚一副为了队伍样,自己掌握的信息却又一点都不共享,真是有够噁心人的。
  相较之下,芬利就顺眼多了,也是因为他,队伍內的矛盾一直都在可控范围內。
  在为瓦西里效力的这段时间,弗拉霍是真的意识到了面前这大汉是多乐观,好像再恶劣的环境也无法影响他的心情,永远都是乐呵呵的。
  “哈哈,其实我们罗斯那些沼泽地的居民居住环境那么恶劣,我很小就和父亲一同去和那里的亲戚打过交道。”
  芬利愉悦的讲起了自己的过去,然后猛的一下打在手臂上,拍死了一只蚊子,手上也因此沾染了血,“不过这里的蚊虫数量也的確有些夸张了。”
  “不过,总得来说,你要学会发现那些异域的,与自己生活不同的美,这样日子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唉,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芬利的乐观让弗拉霍说不出来话,他算是明白阿列克谢为什么面对这个壮汉总是一副无奈的模样。
  “所以先別犯了,来吃点东西,这个瓦罐里面的牛肉很不错,估计是小牛的,当地厨子很是有水平,虽然没有那些常见的香料,但是也別有一番风味。”
  芬利把一个瓦罐放在了弗拉霍面前,塞尔维亚人见此无奈笑了笑。
  事已至此,那就用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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