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顛覆家的计划
第78章 顛覆家的计划
在与阿森和弗拉霍达成了统一意见之后,瓦西里便赶紧把这两人赶回了各自的军队,命他们迅速整顿在漫长城市生活中变得鬆散的部下。
接著,瓦西里就回到营地,当佣兵首领看到他的队伍,看到他的旗帜,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嘆息。
接下来,他又得开始一场玩命之旅。
儘管瓦西里方般不愿,但是这也由不得他,
他也想过逃走,只不过若是如此,情况就会如同他所说的那句话,“隨便来个罗马官员都可以把我们抓起来。”
真是风水轮流转,这是瓦西里的感慨,昔日他用这个劝两个佣兵上船,而现在要用这个劝自己上船。
接下来的日子里,瓦西里得以见识到了巴西尔的能量,市民从掌握的隱秘渠道,將各种物资送了进来。
只不过,拿来的东西最主要还是各式武器盔甲,送来的补给数量少之又少,只能让瓦西里的队伍维持在一个三日的存量水平。
“终究还是衝击权力的棋子。”在注意到这个事实之后,瓦西里自嘲道,同时也在內心发誓,
一旦有机会,他就得破坏这傢伙的计划。
隨著时间的流逝,街面上也越发不安,米海尔要屠杀市民的流言不知何时占据了街道,这个真假难辨的消息让罗马人与拉丁人的衝突彻底成为过去式。
突然有一天,街面上流传起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拉斯卡里斯王朝的皇帝约翰四世已被刺瞎,米海尔·巴列奥略不目会登上帝位,
也是在消息传出的那天,米海尔的军队抓住了几个寒族全族,说他们意欲谋反,此后这些人连同其家人彻底消失在眾人视线中。
这无疑让君士坦丁堡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获知消息后,瓦西里的警惕性瞬间提到了顶点。
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也正如瓦西里所预料的。
布拉赫奈宫来了一位使者,传召瓦西里进宫面见皇帝。
瓦西里自然试图推辞,但是使者的態度非常强势,执意要求瓦西里前往布拉赫奈宫面见皇帝一这已是足够明显的信號。
“终於来了,这一刻终於来了。”
接到这“邀请”时,瓦西里反而如释重负。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等待米海尔的“清算”。
巴西尔早已警告过他:当米海尔单独召他一人入宫,便是为布拉纳斯事件算帐之时,同时也是他们动手的时刻。
瓦西里面前,芬利与阿列克谢,阿森与弗拉霍,眾人脸上皆露出坚毅之色。
他们同样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去准备吧。”瓦西里的声音低沉而稳重,“我再爭取拖上罗马人几个小时,等到我把他脑袋砍下来,行动立即开始。”
“还有,派人去巴西尔那里,把情况都告诉他。”
“是!”眾人坚定的回应。
很快,佣兵同盟的战士们就集结了起来,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许多人猝不及防,尤其是保加利亚人与塞尔维亚人,长期的鬆懈风气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改正的。
但是,当他们的队长亲自来到其中间动员,再怎么样也动起来了。
然后,土兵们在不解中知晓了接下来的目標一一他们將会向君士坦丁堡的统治者发动再一次衝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用水桶浇灭了篝火,罗斯亲兵根纳季不解的说道。
他知道上面在警惕什么,但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要对抗君士坦丁堡的统治者。
在他说话时,一队骑兵从营地外而来,他们身后拖著几具尸体一一看样式,那是罗马军队的士兵。
这无疑代表了上面额决心。
“闭上你的嘴,老实执行命令。”
鲍里斯握著他的个人护身符,看向远处的三重城墙,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根纳季,瓦西里大人不是贸然下令的人,也就是说,我们有场苦仗要打,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根纳季愣住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鲍里斯如此郑重,不过很快,根纳季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有什么好怕的,我对这一刻可求之不得呢。”
这是年轻人的心里话,瓦西里可是带著他们创下了收復君士坦丁堡的奇蹟,他对瓦西里只有信任。
“那就好。”年轻人的反应让鲍里斯气势一松,“之前军营里有传闻,好像是有罗马贵族要瓦西里大人的命,那时我还没当一回事,但现在看来这是真的了。”
这让根纳季再次愣住,他也听到过这样的消息,只是从未放在心上,然后,他內心產生了屈辱那些罗马人居然这样对他们?
接著,根纳季默默发誓,接下来一定要给那些混帐一个教训!
而这样的场景,正在三个佣兵营地都各处上演。
在佣兵们都在行动起来时,在君士坦丁堡的另一边,另有一群人也在紧锣密鼓的活动,
在巴西尔船队所重建起的港口里,表面看起来,这个港口正因为君士坦丁堡的紧张气氛而收缩,聚集於此的庞大船队也在判断局势,隨时准备从君士坦丁堡撤出,皇帝的士兵也进驻了这个港口。
一切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但是没人想到,在这一切正常的表现之下,一股暗流正在疯狂涌动—.——·
“米海尔的行动那么麻利?”
在瓦西里被召见的消息时,巴西尔脸上流露出嫌弃的神色,“不过事情不在控制里也在预料中——.沙鲁坎,那件事准备好了吗?”
“请您放心,巴西尔大人。”
沙鲁坎此刻的语气中满是认真,没有一丝一毫的玩味与不恭,与此前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我早就让我最信任的部下去安排此事。”
“要升始了?”拉丁人于格抬起头来。
“是啊,于格大人,这里麻烦你去通知尼基弗鲁斯,只有他才能把君士坦丁堡这些鬆散的市民捏成一个拳头。”
拉丁人郑重的站起来,对巴西尔点头,去执行命令。
“你使唤那个拉丁人,倒是越来越顺手了。”
在拉丁人的背影消失眼前,沙鲁坎语气里夹杂著一丝难以注意到的不满。
“怎么?嫉妒了?沙鲁坎,我们都一起工作了那么多年,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必要吗?”
巴西尔笑著说道,但却使得沙鲁坎不自然偏过脑袋。
巴西尔这种表情他可见了太多次,每当他如此,就有人要倒霉。
“我对你可从来都谈不上放心”
沙鲁坎嘟著,他见过太多人被商人榨乾价值后无情拋弃。
虽然他是为数不多能长期为巴西尔效力至今的佣兵,但他总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全靠机敏,让巴西尔找不到合適的时机卖掉他。
“別乱想,让工作占据你的大脑,我绝不会辜负你。”巴西尔安抚道,“现在,沙鲁坎,去让你的人马做好准备,我隨时需要他们。”
打发走了库曼佣兵,看著那个从眼前渐渐消失的身影,巴西尔的表情却骤然一变。
这个库曼人还是那么不老实,依旧那个不好用的工具一一这是他给沙鲁坎的评价,这次有机会一定要换掉他。
然后,巴西尔看向了如今这个衰颓的君士坦丁堡。
上帝意志之下,人类的命运何其奇妙,两年前为还人情帮助的一位罗斯王子,如今解放君士坦丁堡的英雄,也让他可以站在这里,展开对巴列奥略的阴谋。
不过,最初,巴西尔是没有想到那么多的,也没有那么多计划。
他和沙鲁坎到这边来,仅仅只是为了杀死布拉纳斯,为在尼西亚的科穆寧贵族之间种下一些不和,儘可能拖延巴列奥略的行动。
挑动瓦西里等人参与其中,也仅仅是为了搅乱局势,让各方没那么容易发现背后的主导,然后就离开君士坦丁堡。
结果,他怎么都没想到,瓦西里居然打进了君士坦丁堡。
瓦西里·亚歷山德罗维奇·留里克·—这的確是个人才,就是可惜啊,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就应该接受当年的招揽,去特拉布宗为科穆寧皇帝效忠,而不是来到鱼龙混杂的尼西亚帝国,不然也不至於如今的结局一一罗马权力棋盘上一颗毫不起眼的棋子。
在大不里士的允许下,曼努埃尔陛下已经夺取锡诺普,作为科穆寧故土的帕夫拉戈尼亚正摇摇欲坠,连带整个小亚细亚都人心浮动一一在农民心中,曾带来罗马黄金时代的科穆寧家族依然享有盛誉。
曼努埃尔陛下正对小亚细亚虎视耽耽,而尼西亚的主力都为了君士坦丁堡去了欧洲,本地兵力正处於前所未有的空虚中。
自从科穆寧收復君士坦丁堡的军队被击败以来,特拉布宗这个罗马继业者就被视为出局,毕竟连锡诺普都被突厥人占领,这个东北的继业者直接和罗马世界隔绝,
而拿下锡诺普在世人看来,已经耗尽了特拉布宗的力量,但是谁又知道,这次进军直接有伊儿汗国的支援,科穆寧皇帝还可以发起大规模进攻。
但是,直面尼西亚军队终究是不利的。
因此,曼努埃尔陛下需要那位收復了君士坦丁堡、在罗马世界声望如日中天的米海尔·巴列奥略,在帝都忙上一阵子。
於是乎,在皇帝那里揽下了“引导罗斯人收復君士坦丁堡”功劳的巴西尔,就成为了特拉布宗新计划的不二之选,也获得了大量的资源。
巴西尔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巴列奥略看似烈火烹油,鲜著锦,但其脚下的君士坦丁堡却暗流涌动,处处是隱患,隨时可能引爆衝突。
特拉布宗密探没有费多少心力,便把各方不满势力纠结在了一起。
接下来,他们將合力向米海尔·巴列奥略发起一场挑战,狼狠挫一挫这位光復帝都、声望崇高的统治者的锐气。
是的,仅仅是“挫锐气”。自始至终,这场行动的目的都只是给米海尔找麻烦,让他难堪。
这也正是巴西尔为瓦西里感到惋惜的原因。纵然他再才华横溢,拥有跳出棋手掌控、成就伟业的潜力又如何?
在这层级的博弈中,他终究不过是一枚可弃的棋子。
但是,这不代表他会让瓦西里白白送死,
瓦西里,你放心吧,就是死,我也会让你死得配得上你的身份,死得-物有所值。
接著,巴西尔开始梳理君士坦丁堡当前的势力分布。
城中实力最雄厚的,无疑是米海尔·巴列奥略掌控的尼西亚军队。无论规模还是战斗力,都无人能及。
但这支军队同样存在致命问题一一他们终究是拉斯卡里斯王朝组建的,底层土兵对米海尔始终心怀牴触,无论米海尔如何安插亲信占据高级军官职位,都无法根除这份不信任。
这也正是巴西尔敢於策动暴动的底气所在,尼西亚军队的不满,给了他可乘之机。
不过,米海尔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他也调集了巴列奥略的家兵进城。
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计划开始后,这些人什么时候被米海尔大规模派出去,也代表什么时候暴动结束。
然后,仅次於尼西亚军队的,自然便是君士坦丁堡的市民力量。
在拉丁人的铁蹄下生活多年,帝都市民早已不復昔日的柔弱,他们重新组织起来,拿起了武器然而,组织鬆散仍是其致命伤。
直到尼基弗鲁斯出现。
这便是巴西尔要找到这位市民领袖的原因一一他如同一把钥匙,掌握了他,便掌握了整个帝都市民力量的枢纽。
米海尔显然也明白这点,所以他早早就让尼基弗鲁斯“失踪”,没有这个人协助,君士坦丁堡里的各方连大点的混乱都搞不出来。
因此,在知道尼基弗鲁斯只是失踪后,为了找到尼基弗鲁斯,他可是费了大量资源,派人死死盯著市民领袖的亲信一一尼基弗鲁斯只要还活著,肯定就会联繫他们。
最后,也让他找到了蛛丝马跡,进而成功找到了下水道里的市民领袖。
君士坦丁堡的市民派系复杂,按地域和阶层划分成不同组织,但对於尼基弗鲁斯,这位帝都光復的关键人物,所有派系都怀有同样的敬佩与尊重,即便最敌视他的派系也是如此。
当然,市民的软弱性难以避免。因此,巴西尔也为他们“精心准备”了一些东西,並將完成这些“准备”的任务交给了沙鲁坎。
到了那时,他们就算不愿意,也得被逼出来嘶条。
想到这里,巴西尔脸上浮现出恶劣的笑意。
而在市民之后的,就是拉斯卡里斯派,牧首阿森尼奥斯是他们的首领,不知是出於政治观瞻,
还是出於声誉,这些拉斯卡里斯的忠臣们在巴列奥略的治下依然掌握著力量。
但非常可惜的是,似乎在布拉赫奈宫里发生剧变之后,牧首似乎被震住了。
最初,巴西尔便已联繫上牧首,双方相谈甚欢,拉斯卡里斯派的处境正如他所料般糟糕,他们需要任何帮助,哪怕是来自特拉布宗的科穆寧。
但是,米海尔採取激烈行动后,牧首却退缩了,甚至减少了与他的联繫。
巴西尔打听到,似乎米海尔的部下直接殴打了牧首,而且那些激进者还没开始就被按死的叛乱也嚇住了剩下的拉斯卡里斯派。
这让他很是鬱闷,若拉斯卡里斯派能全力参与,没准真能给巴列奥略沉重一击,甚至將其逐出帝都。
但牧首的表现让他彻底放弃了希望。
即便约翰四世被刺瞎的消息甚囂尘上,阿森尼奥斯牧首依旧保持沉默。
这让巴西尔非常失望。
没有经歷过风浪,直接就被推上高位的傀果然靠不住,事已至此,还不敢和巴列奥略鱼死网破。
而在拉斯卡里斯派,或者说牧首派后,就是巴西尔最重视的一派人,也是即將爆发的这场暴动的关键与主角一一瓦西里·亚歷山德罗维奇·留里克,以及他的佣兵同盟。
这些佣兵已经在收復君士坦丁堡中证明了他们的实力和胆量,尤其是那个瓦西里,无论个人还是队伍,都展现出极高的水准。
而最妙的是,把这支力量掌握手中没有费巴西尔多少精力。
他只是很巧妙的利用信息差,借力打力控制这些善战的僱佣兵,驱使他们为自己的目的行动。
对於他们,特拉布宗密探充满信心,他相信在布置下,佣兵们可以给米海尔一个大大的难堪,
甚至是逼得他在帝都街道上奔逃。
想到那一幕,巴西尔心底便涌起一丝快意。作为科穆寧的忠臣,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畅快了。
瓦西里啊瓦西里,你放心,你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铭记,我一定会確保世人不会忘记。
而最后,就是他手下集结的力量,作为目前君士坦丁堡最大规模船队的掌控者,巴西尔手上的力量不容小。
沙鲁坎的库曼人、大船队、还有于格的拉丁人,都是如今君士坦丁堡不可忽视的力量。
只是可惜巴西尔想到了拉丁人和他合作的条件,不由得摇摇头,大部分船都得用於把拉丁人带出君士坦丁堡。
不过,这倒是显示那拉丁人颇有脑子,是个值得合作的对象—没准,他和自己合作的时间,
能够和沙鲁坎比擬呢。
正当巴西尔在畅想未来时,在君士坦丁堡的某处,突然想起了震天的喊杀。
“哈哈哈,开始了,开始了。”
巴西尔看向那个方向,满眼都是喜悦和嚮往,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景象。
至於结果,他不在乎,反正只要开始,他就是那个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