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隱秘？
玄溟做完这一幕，被浊煞侵蚀的身体再也难以坚持，瘫坐在地，虚弱的神魂强撑著自己不会昏睡过去。
幻境突然剧烈震盪起来。
玄溟看到雨师陨落处的虚空浮现青铜车辕虚影，上面密密麻麻的裂纹正在缓慢癒合。
雨师大巫的虚影双目紧闭，静静坐在车辕之上。
天旋地转间，玄溟跌回现实。
【恭喜，成功度过关联『洛水之殤』劫数，道明三十载。】
一时间，玄溟再次感觉到了灵台通彻，天地间的法则是那般清晰。
“三万年了……”
“未曾想，化解吾执念的，竟是个人族后辈。”
雨师大巫的声音，似青铜重器相互摩擦，沙哑中透著岁月的沧桑。
雨师虚影大手虚抓，缠绕在玄溟体內的浊煞被剥离。
玄溟强忍著浑身酸痛，勉力起身行礼，宽大的衣袖下，指尖还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肉身和神魂的灼痛，尚未消退。
如今又直面这上古大巫的余威，他只觉心口发闷，气血上涌。
“玄溟见过大巫。”
“玄……冥？”雨师的声音一顿，高悬的虚影居高临下地审视著玄溟。
青铜面具之后，两道幽深目光如利刃般射来，似要將玄溟剖析开来。
玄溟下意识微微低头，浑身紧绷，一种被扒光的赤裸感扑面而来，在这目光下，自己仿佛毫无秘密可言。
但他並未妄动，心中篤定自己的命数。
便是当初玄都大法师都无法看透。
只是，仅仅是大巫的残魂，便有这般压迫力，若大巫或者大罗金仙真身亲临，又该是怎样一番恐怖景象？
雨师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
你，不是他……
“后辈，如今是何年月？巫族，可还兴盛？”
话语最后，雨师的声音里声音中带著一丝期许。
玄溟微微一怔。
大巫您可真出了个难题。
当著大巫的残魂说出那般惨绝的结果，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
斟酌片刻，玄溟还是决定如实开口。
“巫妖大战，不周山倒，天倾地陷，后有六圣联手补天。
而巫妖两族身负滔天业力，两败俱伤，如同当年的开天三族，最终退出了歷史舞台……”
雨师的虚影听后不禁晃动，即便心中早有准备，幽邃的眼眸中还是满溢悲戚。
“如今呢？这天地间，新生的气运宠儿又是谁？”
“如今人族初兴……”
“人族？”
雨师一怔，突然仰头大笑，笑声悲慟，又夹杂著几分自嘲。
再度看向玄溟时，目光中，既有明悟，又带著几分怜悯。
“我们早该想到啊……”
人族身后有圣人作保，天生低微，却生而道体，极易教化，唯有顺天应道，才能在这天地间生存……
“巫族可还有部族活跃在河洛之地？”
玄溟轻轻摇头，表示不知晓。
突然，雨师真灵大放光明，一股奇异的波动四散开来。
破碎的洞天，突然开始坍塌。
雨师真灵也变得越发淡薄。
片刻后，雨师轻嘆一声。
“罢了，罢了，吾本该逝去。”
“这具残躯演化的洞天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说罢，他一点洞天中央，三滴精血悬浮在虚空，上边遍布黑金相间的道纹，每条道纹都流淌著太古水道的气息。
“你唤醒吾真灵，避免了洛水流域的灾祸，吾即將逝去，这三滴精血，便当做吾上代河神对你的馈赠吧，对你应该有所帮助。”
“临去之前，吾尚有一事相求，吾刚刚探得，此去西北三千里尚有我雨师一脉的残部，望你日后力所能及之时，给予他们些许庇护。”
玄溟闻言，目光投向悬浮半空的三滴大巫精血。
一时间，心中念头急转。
以雨师大巫的神通，必然是察觉到他修炼了巫族的《都天炼体诀》。
雨师大巫馈赠的精血，对修炼《都天炼体诀》的他而言，无疑是极为重要且难以寻求的宝物。
同时眼下，他继任洛水水神，確实需要一股现成的力量扩充水府。
巫族对他这个孤家寡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番机缘。
而雨师残部，无也疑是绝佳之选。
来到这方世界，作为穿越者，玄溟岂会甘心平庸而活，隨著实力的增长，『向道之心』越发坚定。
既然已经踏足修途，怎会不渴望超脱三界，不入五行的大逍遥、大自在境界。
然而，以他目前的处境，想要有所建树，无异於痴人说梦。
“財、侣、法、地”，修行四要素，他是一项也不具备。
“財”，三百多年来，若非有替劫天馈，他一贫如洗。
“侣”，至今为止，他仍旧是孤身一人散修，孑然一身，没有领入门的师尊，更没有志同道合的道友相伴。
“法”，如今修炼的【玄元控水诀】本是残篇，而他如今已经到残篇的最高境界，真仙，已然达到了瓶颈，这次的【都天炼体诀】虽能到六转金仙境，但是消耗根本不是他能够承担起的。
“地”，在答应替宓妃承受死劫之前，他一直棲身在这个偏僻简陋的水洞之中，外边所谓的“不如狗”的金仙，甚至连比金仙都不如的真仙，都能对他造成生死威胁。
因此，他才选择了从神道入手。
如今天庭新立，未来，不论是天庭，还是玄门仙道，都会无比看重后天神灵这一道。
封神大劫，神仙一脉。
都会在不远的未来来临。
此时若能提前布局，凭藉著自身先知先觉的优势，或许能获取更多的资源。
未来，或许……
如今，既然已经同巫族牵扯了因果，所谓债多不压身，再多一份也无妨。
至於未来的『果』，那也需要等他活著度过目前的劫数再说。
想到这里。
玄溟不再犹豫，躬身一礼，“玄溟谢过大巫恩泽！”
不过。
世人皆道巫族之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现在依玄溟看来，这纯纯的偏见！
雨师大巫，这阳谋运用的炉火纯青啊！
雨师满意地点点头：“好，精血你且收好。”
玄溟收好后，再次一礼。
“晚辈有所疑惑，还望大巫解惑。”
“讲。”
“晚辈知晓巫族不生元神，这真灵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