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前世他们是否走到了最后?
沈霜寧犹豫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才动身去了镇抚司。
然而她並不知,前一晚镇抚司发生了什么大事。
宋阁老被抓后,半夜闯进来一群杀手,不知是要劫狱还是灭口,总之镇抚司经歷了一场恶战。
萧景渊亦受了伤,腰腹中了一剑。
只是这些消息都被捂得很紧,外人並不知晓。
沈霜寧来时,镇抚司地上的血水皆以被冲洗乾净,尸体也处理了,一切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是以她进来时嗅到空气中那一丝血腥味,也只是疑惑了一瞬,並未在意,毕竟镇抚司本就与寻常牢狱不同。
只是她倒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宋惜枝,后者看见她时显然也是意外的,眼底还多了几分复杂。
“寧妹妹怎么来了?”宋惜枝审视著她。
兴许是宋府出了事,宋惜枝脸上没什么气色,显得十分苍白,像朵柔弱的小白,惹人怜爱。
沈霜寧没有隱瞒过来的目的,说道:“我听说小侯爷在儋州受了伤,有些担忧,便想托世子送信给他。”
宋惜枝闻言,似是鬆了一口气,隨即往里面看了眼,才转过头来说道:“世子眼下正烦著,寧妹妹若信得过我,我可以替你把信交给世子,若是不成,再还给你。”
宋惜枝依旧温温柔柔的样子,仿佛对沈霜寧上次失约一事並不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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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寧想了想,前不久才跟萧景渊有了齟齬,这人小心眼得很,只怕他气还未消,未必会乐意帮忙。
但若是有宋惜枝求情,以宋惜枝在他心里的分量,兴许会答应。
“那便劳烦宋姐姐了。”沈霜寧將信交给她。
宋惜枝接过她手里的信,温声道:“寧妹妹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帮你说。”
沈霜寧微微頷首,目送宋惜枝离开。
她大概能猜到宋惜枝来这里的目的,应是为了宋阁老。
萧景渊所在的地方需穿过一条又长又深的长廊,宋惜枝到时,门是关著的。
她立在门前,抬手敲了敲。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一位容貌极美的美人映入眼帘。
宋惜枝的笑意瞬间就淡了下去。
见是她来,窈娘自觉地让出了位置,深深低下头去:“宋小姐。”
宋惜枝能给沈霜寧好脸色,是因她知道萧景渊根本就不喜欢沈霜寧,且上一世沈霜寧是在燕王府香消玉殞,她甚至对沈霜寧有点同情。
但对於一直赖在萧景渊身边的窈娘,宋惜枝是真心喜欢不起来。
这种感觉大抵是因她瞧不起窈娘卑微低贱的出身,一个处处不如她的女子,却仗著有些许姿色和可怜的身世,得到了萧世子的另眼相待。
而她宋惜枝,才貌俱佳,身世高贵且清白,却要很努力才能靠近萧景渊。
宋惜枝心里很不平衡,是以对窈娘更加厌恶。
只是在萧景渊面前,她永远不会表现出来,宋惜枝淡淡扫了窈娘一眼,只轻轻頷首,便不予理会。
屋里还有苏琛和萧何。
“宋小姐,不是让您先等著吗?”苏琛起身,一脸无奈地劝道,“在下知道你担忧宋阁老,可圣上有令,谁也不准探视,您就別为难世子了。”
宋惜枝看了眼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萧景渊。
他刚上完药,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中衣,一旁还有换下来的带血纱布。
因脸色有些许苍白,便显得那张脸更加冷肃,不近人情。
宋惜枝不由放轻了呼吸,將手中的信抬了抬,道:“我不是来求见祖父的,我是替沈四小姐来带封信。”
萧景渊略微抬了眼。
於是宋惜枝回望他,樱唇轻启,缓缓道:“她听说谢小侯爷在儋州受了伤,很是担忧,所以想托世子捎信给小侯爷,我看她似是要急哭了,世子若是不答应,寧妹妹应是要担心得睡不著了。”
苏琛眉心又是一跳,紧接著便看到素来泰山不蹦於色的萧世子,眼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又似是被气到了的样子,隨后握拳抵在嘴唇咳嗽起来。
不等其他人反应,窈娘已经一个箭步过去,躬身给他递了杯茶水。
萧景渊没接,只抬手示意她放在一旁,然后才对宋惜枝问道:“她为何不亲自过来?”
既有求於人,自己却不现身,一点诚意也无,他合该欠她的不成?
宋惜枝眨了眨眼:“大约是有些畏惧世子吧?”
畏惧?
萧景渊简直想笑。
指著他鼻子骂人的时候,可不见她丝毫的畏惧!
萧景渊也的確笑了一下,不过是冷笑。
就在宋惜枝以为他会拒绝时,就听他开口道:“放那吧。”
宋惜枝便將信放在了桌上,见他受著伤,又关怀了几句便自觉离开了。
只是她关上门时,並未马上离开。
屋內,传来萧景渊十分不悦的声音。
“谁准你们放她进来的?当镇抚司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可以隨意进出吗?”
將沈霜寧放进来的人是青峰,他以为四小姐来找世子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谁知道是关心小侯爷......
青峰自去领罚的时候,其实很不明所以,世子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四小姐又不算外人......
青峰当然不知道,两人才吵过一架,而萧世子落了下风。
这些事情,沈霜寧一概不知。
將信送出去后,也算了却了她一桩心事,这晚睡得还算踏实。
只是另一边的萧景渊却有些不痛快了。
他有好几日没有做梦,偏这晚他又梦见了沈霜寧。
梦里他正准备出征去北境,同行的还有瑞王。
瑞王骑在马上,向他展示了女子亲手缝製的香囊,那香囊针脚细密,精致小巧,显然是用了心的。
“萧世子可知这是谁送给本王的?”瑞王手里拎著那香囊,眉宇间是明晃晃的挑衅。
“罢了,说了你又要不高兴。”
他自然不予理会,可心底却似乎有了个答案。
瑞王总是自称,他与他的世子妃是青梅竹马,这个挑衅很幼稚,也令他很是厌烦。
之后他便看到了沈霜寧,她和其他將士的家属一样,前来为他践行。
那日是个雨天。
雨淅淅沥沥,不算大,但她似乎走得急,阿蘅在后面打伞都跟不上她,待她来到他面前仰起头时,髮丝都湿漉漉地粘在了颊边,有些狼狈。
他手指动了动,应是要为她理一理凌乱的头髮。
可紧接著,她便拿出了一个跟瑞王手里一模一样的香囊递给他。
他早就知道她在偷偷给他准备践行礼物。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这不是独一份的。
再后来他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她便哭了,雨水跟泪水混在一起,好不淒楚可怜。
然而他却无动於衷,丟下她扬长而去。
......
萧景渊醒来时,脑子里女子伤心欲绝的脸始终挥之不去,他用手捂了捂心口,觉得又闷又疼。
从他第一次梦到沈霜寧,这些梦就像碎片一样,並不连贯。
姑且算是前世。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前世的他应该没有那么喜欢沈霜寧,只是因为她是他的世子妃,所以会天然地生出占有欲。
因此对瑞王的挑衅,还有她不忠的行为,才会情绪外露,格外的愤怒。
前世他们的婚姻大抵是不幸福的......
想到这里,萧景渊又不禁沉思起来,既然他们並不相爱,那么他跟她是否走到了最后?
他冷静分析起来:燕王府家大势大,家僕无数,纵使他不喜她,也断然不会在钱財物质方面亏待她,她应该过得很好。
不知前世朝廷局势如何,但只要燕王府不倒,便能护她一生顺遂无忧。
若燕王府倒了,她还有荣国公府,她的父母兄长都如此疼爱她,定会护著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再不济,她还有瑞王。
如此一想,萧景渊的心绪渐渐平復。
他没什么对不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