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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活稀泥的艺术

  城郊宅院的清晨,薄雾尚未散尽。
  王辰发动了那辆黑色的哈弗h6,引擎低吼著驶出院子,碾过碎石小路,匯入主干道,一路驱车来到了城乡结合部的一处诊所外。
  小诊所里,两鬢斑白的老医生拆开绷带,仔细检查著王辰右肩胛骨处那道已经缝合、正在收口的狰狞伤疤。
  “癒合得不错,炎症消了,再过一周就能拆线。”医生推了推老镜,语气平淡,“小伙子身体底子好。再换次药,注意別沾水,別用力,就是这疤…怕是得留一辈子了。”
  身体素质好?
  王辰面无表情地点头,
  这具身体经歷过文登营的严苛操练和固安城外的血肉磨盘,又在时空缝隙中侥倖捡回一条命,普通的刀箭创伤自然恢復得快。
  就在医生重新上药包扎的时候,聊天群內的赵桓突然向王辰求助了。
  【宋钦宗】:王先生!延和殿朝会即將开始!耿南仲、白时中、李邦彦之流正摩拳擦掌,定要攻訐李卿的坚守之策!朕…我该如何是好?”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沉住气。记住我给你划下的底线:和谈可以提,但必须建立在『先战而后和』的基础上!李纲那份清查禁军的剳子,就是你最强的盾牌!把禁军那烂摊子甩他们脸上!最后,由你出来『和稀泥』,定下调子——要谈,也得先打一仗再谈!”
  【宋钦宗】:我…我,明白了!
  延和殿內,几位在都堂行走的宰执大臣齐聚一堂。
  赵桓正端坐御榻之上,看著这些穿紫袍、佩金鱼、束金带、执象笏的台阁重臣们,面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抠著扶手的前端类似龙头的装饰,不停回忆著王辰“和稀泥”的指导。
  果不其然,以签书枢密院事耿南仲、太宰白时中、少宰李邦彦为首的主和派官员,正对新任的御营京城四壁守御使李纲群起而攻之。
  “李纲!你一味主张坚壁清野,深沟高垒,岂非示弱於金人?徒耗民力,空丧国威!若惹得金人大怒,兵临城下,届时悔之晚矣!”耿南仲鬚髮皆张,语气激烈。
  白时中慢条斯理,却字字诛心:“李相公,闭门不出,坐待西军?西军远在千里,何时能至?若期间金兵破城,这千古罪责,你担待得起吗?”
  李邦彦更是阴阳怪气:“莫非李相公是想学那掩耳盗铃,把耳朵捂住,便以为天下太平了?”
  面对围攻,李纲岿然不动,待到几人话音稍落,他才猛地踏出一步,从袖中抽出一份厚厚的剳子,高高举起,声音洪亮震彻殿宇:
  “诸位相公!非是李纲怯战畏敌!实乃形势比人强!此乃本官奉旨清查三衙禁军之结果!请陛下御览,请诸公传阅!”
  他將奏摺重重拍在身旁內侍捧著的托盘上,声音带著悲愤。
  “三衙禁军,帐面十一万兵额!实额不足三万!余者皆朽木枯骨,幽灵充册!甲冑朽烂如泥!弓弩十不存一!更甚者,军卒妻女被鬻为娼!军田被占为私產!营房被夺为宅邸!此等军伍,莫说野战拒敌,便是登城守垛,恐亦力有不逮!此乃高俅等辈祸国殃民之铁证!”
  那份剳子,便是当日在福寧殿让赵桓几乎崩溃,让赵佶嚇一大早就逃离东京的禁军清查剳子。
  此刻被李纲当庭呈上,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耿南仲等人面色铁青,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李纲甩出的是一份血淋淋的、无法迴避的烂帐!
  殿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执宰们都被这触目惊心的真相震住了。
  耿南仲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试图找回场子:“李右丞所言……虽触目惊心,然金虏兵锋已近,铁蹄踏破河北!禁军既不堪用,当务之急,非是追责,而是议和!遣使斡旋,以財帛岁幣,消弭兵祸,方为上策!岂能以朽木之兵,螳臂当车,徒增伤亡,祸及东京百万生灵?”
  太宰白时中、少宰李邦彦等人虽未明言附和,但眼神闪烁,显然倾向议和。门下侍郎吴敏、中书侍郎张邦昌则垂首不语,翰林学士王孝迪更是面如土色。
  李纲鬚髮皆张,怒视耿南仲:“议和?耿枢密!金虏贪狼之性,岂是財帛可填?今日割地赔款,明日便索要无度!唯有深沟高垒,坚壁清野,固守待援!西军精锐,已在星夜驰援路上!撑过此旬,便是转机!”
  “深沟高垒?”耿南仲冷笑,“李右丞说得轻巧!东京城外,一马平川!金虏铁骑纵横,如何深沟?如何高垒?坚壁清野?百里之內,皆为王土,如何清?如何坚?徒耗民力,徒增恐慌!待西军至,东京恐已化为焦土!”
  殿內气氛剑拔弩张,主战主和,涇渭分明。
  御榻之上,赵桓紧握著冰冷的扶手,手心全是冷汗。
  他脑中清晰地迴响著王辰的叮嘱。
  和稀泥!
  他深吸一口气,轻咳一声。
  声音不高,却让殿內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聚焦於这位登基仅四日的新君。
  “诸位爱卿…皆为国事操劳,朕心甚慰。”赵桓先各打五十大板,然后看向耿南仲,“耿卿所言议和,非不可行。然…”
  他话锋一转,语气加重:“然金虏狼子野心,贪得无厌!若我朝未战先和,一味退让,彼必视我软弱可欺,索求无度!届时,非但財帛难填,恐社稷亦有倾覆之危!”
  他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李纲身上:“李卿之言,虽刺耳,却是实情!禁军糜烂至此,野战必败。然,守城或可一搏!”
  赵桓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有力:“朕意已决!和谈之事,可遣使试探。但在此之前,唯有先依託东京城高池深,挫其锋锐,令金虏知我东京非唾手可得!方能於谈判桌上,爭得一线生机!此乃以战促和,以守待援!诸卿,可有异议?”
  这番“既要又要”的折中之论,如同精妙的平衡术,瞬间堵住了双方的嘴。
  主战派李纲虽觉未尽全功,但新君毕竟採纳了固守之策,且態度坚决!
  主和派耿南仲等人,见新君並未完全拒绝议和,且也承认了禁军不堪战的事实,心中稍安,更不敢在“挫敌锋锐”这等大义上反驳。
  “陛下圣明!”短暂的沉寂后,殿內响起稀稀落落却整齐的附和声。
  延和殿的朝会,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落下帷幕。赵桓回到福寧殿,后背的冷汗几乎浸透了中单…
  另一边,王辰在小诊所换完药后,又付钱,取药,离开诊所。
  回到城郊宅院后,拿出手机,打开淘宝,搜索“进口祛疤凝胶”。skinceuticals、mederma、kelo-cote……一长串英文品牌划过屏幕。
  他面无表情地勾选了几款评价尚可、价格不菲的產品下单,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肩的绷带。
  他需要抹去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烙印,儘快重新融入现代社会。
  【宋钦宗赵桓】:先生!成了!延和殿上,李纲与耿南仲针锋相对!朕依先生『和稀泥』之策,既允议和探路,又强令李纲深沟高垒,固守待援!群臣……无话可说!
  赵桓的回覆中,带著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对王辰的敬佩。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赵桓,应对尚可。记住,此乃权宜之计!对了,你爹爹走了吗?
  【宋钦宗】:走了!今日一早,父皇便借烧香之名,乘船出通津门,沿汴水南下奔亳州而去!郑皇后、大部分皇子,帝姬、以及童贯、蔡攸、朱勔等奸佞皆隨行!不过…爹爹留下了三千胜捷军…想必是高俅將朕那『愿归皇位』的许诺带到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跑得倒快!
  【唐昭宗】:还留下兵?看来你那阿爷,还真信了你要还位。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这是好事!三千胜捷军,是西军精锐,堪当大用!立刻將其纳入亲征行营司,由你直接掌控,或交予李纲、韩世忠指挥!你那边部署的如何了?
  【宋钦宗】:李纲已全力督促坚壁清野,东京百里內,粮草牲畜皆在抢运入城!步军都指挥使何瓘正率三万禁军並数万民夫,於酸枣门等外城门外日夜赶工,挖掘壕沟,修筑营垒!”
  【宋钦宗】:韩世忠与刘錡已率千人精锐,並抽调部分胜捷军,前往黄河南岸!依仙师之计,广布旗帜,夜间燃篝火如繁星,白日遣游骑奔驰扬尘,製造大军云集假象!並已开始收拢、焚毁北岸船只!”
  【宋钦宗】:滑州、濬州等北岸州县,我已下旨疏散百姓,迁往南岸或內陆!”
  王辰分析著赵桓的匯报,结合史料又提了意见。
  【王先生(管理员)】:做得不错。据史载,金军东路先锋,当是郭药师率两千降金常胜军,疾驰南下,约三四日后抵达濬州。韩世忠、刘錡可於黎阳津附近,依託地形,以逸待劳,尝试打一次伏击!
  隨后,王辰又在聊天群內强调战术目標。
  【王先生(管理员)】:不求歼灭,只求挫敌锐气!一击即走,不可恋战!
  目的有三:一,提振士气;二,让金军疑惧,放缓渡河速度;三,向朝野证明,金兵並非不可战胜!为你后续坚守和谈判爭取筹码!
  【宋钦宗】:我明白!这就擬密旨,八百里加急送往韩世忠处!
  赵桓那边的事情刚刚处理好,李曄又冒出来了。
  【唐昭宗】:王先生,我已与张承业深谈,张承业竟言,杨復恭与刘季述二人中,相对『忠心』之人,竟是杨復恭!
  王辰看著李曄的文字中,有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嘴角微微上扬。
  忠心?
  应该是好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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