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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对赌协议

  第215章 对赌协议
  某种黑暗的情绪在蒂芙尼的心中爆发开来,沿血管流遍全身,压抑许久的魔力受这股情绪感染,宛如笼中挣扎的困兽,不断撞击著缚身的监牢。没有经验的小魔女会在此时露出一脸苦相,主动释放魔力,规避魔力反噬的风险,但蒂芙尼是何许人也?她对魔力的掌控已臻於佳境,不到几秒时间,她便迅速冷静下来,把那些受到情绪污染的魔力疏导出体外,同时也给其他魔女一个警告。
  “我想,你刚刚说的这番话,並没有经过你主人的授权。”蒂芙尼儘量让她的每一个语调都似不倒翁般平稳。她不愿纠结,是否是法莉婭將她的往事捅给了这个斗剑奴,毕竟关於她的传言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只是碍於她的地位,没有捅到檯面上而已。
  不过,就算捅到檯面上也不要紧,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与佐伊之死一事有过牵连。佐伊死於同床的斗剑奴之手,而那时候,蒂芙尼魔力尽丧,
  被佐伊秘密因禁於暗室中,若將佐伊之死联繫到蒂芙尼头上,未免太过牵强。
  要问为何会有蒂芙尼师的传言,答案其实很简单,但如此简单的答案,整个圣都只有一人知道,那便是蒂芙尼本人。这些言论都是她早年有意散布出去的。
  她必须这么做,唯有如此,她才能驱散那个名为“佐伊”的梦魔。
  当佐伊怂惠蒂芙尼杀死自己的母亲时,她是这么说的:·“感受你体內涌动的魔力,这些魔力正在重塑的形体,它们杀死了软弱的你,名为『蒂芙尼』的小丫头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蒂芙尼』的强大魔女。
  凡俗女子会被命运所困,隨波支流,而我们魔女,將重新定义命运。去吧,
  去做吧。”
  就这样,佐伊在蒂芙尼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蒂芙尼小心翼翼地呵护著这颗种子,不让它被佐伊察觉,但当这颗种子即將破土发芽时,蒂芙尼终於瞒不住了。
  佐伊勃然大怒,那愤怒化作一抹恬淡的微笑,而当蒂芙尼看到这抹危险的笑容时,她失去了抗衡的勇气,那时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同窗的魔女们全都消失了,她也也不能例外。
  时至今日,蒂芙尼依旧不知,她那危险的心思是如何被佐伊发现並拆穿的。她觉得那个斗剑奴有问题,是佐伊派来试探她的,但最后佐伊却被那斗剑奴咬断了脖子,死状悽惨无比。令人发笑。
  那一日的光景,歷歷在目。蒂芙尼曾按照佐伊的指使,用某种神秘魔药俘获了某个斗剑奴的心智。所谓的斗剑奴,在蒂芙尼心中就是低贱与野蛮的代名词,所以魔女们与其欢爱时,都要隱藏自己的身份,戴上华美的面具,
  拉来大群僕人,化妆成上流的贵妇。话说回来,在这些低贱者身上寻求欢愉,难道不是件匪夷所思的事吗?
  总之,基於种种原因,蒂芙尼没有记住那个斗剑奴的名字。只知道那个斗剑奴是斯泰西的老头。哦,用头来形容他们两人的关係,难免有些不妥,因为他俩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要问斯泰西为什么会看上那个斗剑奴,这个问题,在蒂芙尼看来几乎可算未解之谜了。毕竟角斗场上的勇猛,在魔法面前一无是处,而床榻上的功夫·...很明显,斯泰西与之无缘。
  至於佐伊..可以肯定,佐伊绝不是因以上两种原因,才命蒂芙尼用魔药俘其心志的。她想玩弄的是人心。那个斗剑奴渴望拥有与斯泰西並肩作战的力量,那就给他好了,但代价么一一他將落入佐伊精心编织的蛛网里,从此与斯泰西分道扬。
  那药的力量的確强大,当那斗剑奴意欲报復蒂芙尼时,他几乎就要成功了。死神再度向蒂芙尼投来一警,那斗剑奴扼住了她的咽喉,手中短剑与蒂芙尼的下腹间,仅有一层布料的距离。
  自我毁灭的欲望在这一刻变得空前强大,死神的低语充满诱惑。她的尊严劝她体面地死,因她的前半生已丑陋到不堪回首的地步。
  然而,那斗剑奴忽然收手了。他放过了蒂芙尼,並让蒂芙尼替他准备一种隱形而致命的武器,他要让佐伊付出代价。
  蒂芙尼答应了他,可就在当天晚上,佐伊召见了她。她身著紫袍,手持长鞭,那个心生歹意的斗剑奴浑身鞭痕,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沙哑的嗓子不时扯出几声哀嚎。不是咒骂,而是渴求。他渴求佐伊手里的魔药。
  这就是凡人,软弱又无力的低贱玩意儿。
  但蒂芙尼已无力咒骂斗剑奴的丑態了一一尖锐的声音响起,佐伊的皮鞭抽在她的身上。
  “敢反抗我?你哪来的力量反抗我?”
  事后想来,那不过是老东西的逞强之余,她老了,脸上皱纹一天比一天多,若放手一搏,老东西不一定是蒂芙尼的对手,可在当时,蒂芙尼完全提不起与之抗爭的心思。魔女会隨时间衰老,可权威会隨时间巩固。
  那权威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始终压在蒂芙尼心头。
  她跪在地上,亲吻老师的脚趾,乞求宽恕。
  佐伊把她端在地上,踩她的脸,-“继续,我会原谅你的。谁让我现在只剩你一人继承衣钵呢?”
  那只脚从蒂芙尼的脸,一直踩到她的背,踩弯她的脊樑,“排空你的魔力。”
  瞬间的犹豫,招来更大的怒火。地面软了下去,好似泥沼,蒂芙尼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下沉,要不了多久,她会像某些同门一样沉进墙体与地板,
  从此消失无影。
  她排空了魔力,欺骗自己:假如就此死掉,便再无復仇可能。
  “这才像个乖孩子嘛,”佐伊伸手安抚她,脸上的微笑依然带著阴影,“蒂芙尼,我知道你为什么恨我,马上我会让你明白,你的恨全无意义。”
  佐伊之后说的话,令蒂芙尼永生难忘,也是困扰蒂芙尼的噩梦源头。
  “蒂芙尼,我曾经说:魔力將重塑魔女的形体,凡俗的你就此死去,魔女的你重获新生,但事实果真如此吗?呵呵—...呵呵呵——...怎么可能呢!我们魔女身负某种诅咒,这诅咒你再清楚不过一一从没有人生来就是魔女。
  过去的我们从未死去,不过是在心中的某个角落藏起来了。一旦时机成熟,她们就会夺过这具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变回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蒂芙尼呀,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你是何种模样吗?呵呵,不记得也没关係,我会让你回忆起来的。
  你是妓女的孩子。
  你的命运早有註定,这命运曾悄悄发生了偏移,但现在,我要將你的命运重新拨回去一会儿。我愚蠢的女儿啊,这就是你反抗我的下场。”
  蒂芙尼害怕男人,从未真正触碰过男子,如无意外,最后她肯定会成为一个疯女人,她的名字,也將被其他魔女慢慢淡忘。佐伊的意图很明显一她要寻回蒂芙尼原本的命运。她將蒂芙尼锁於暗室,每日餐食寡淡,饮水全靠抑魔药一一这意味著一个极其恐怖的后果,所幸那后果没有落地。佐伊原先定好的人选,是下场角斗的胜利者们,幸运的是,在那场角斗开幕以前,
  她便死在了那个斗剑奴的牙齿之下。
  她太自信了,自以为完全掌控了人心,行事肆无忌惮,最后却栽在凡人手里。也许直到临死前,她还沉醉在得意的喜悦里,没有意识到床边人向她露出了疗牙。总之,她死得太过滑稽,所以秘密处理此事的几位资深元老全都心照不宣地隱瞒了她的真正死因,这倒给了蒂芙尼偽造泄愤的空间。
  如今她有些后悔,年轻时的无谋之举,!反而在她决定对付佐伊身后的可疑派系时,成了一种阻力。
  场上掌声雷动,將蒂芙尼沉入深渊的思绪捞起。直到这时,她才发觉刚刚释放的魔力嚇到了身边的艾琳。
  “谣言止於智者。”蒂芙尼安抚著艾琳,说道:“你这番话不仅伤不到我,反要伤及你的庇主。”
  她的声音冷静而自信,有种虚假的从容。
  “这都是拜你所赐,蒂芙尼。你的所作所为,不仅没给法莉婭以安慰,
  反而將她的內心撕出了更大的伤口。”阿斯让握住法莉婭发抖的手。
  “她的软弱念我工责道地的表情高无波澜
  仿佛法莉婭的痛苦在她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琐事。
  “你说错了,蒂芙尼。法莉婭远比你坚强,过去的梦魔已追不上她前进的步伐,何况还有我在,在她停滯不前时,我会推看她前进。而你,蒂芙尼,你曾害法莉婭承受不该承受的痛苦,但现在,她长大了,儿时承受不了的痛苦,她已能承受,至於那些多余的分量,我会替她分担。”
  “呵,”蒂芙尼僵硬地勾动嘴角,“真是这样吗?法莉婭?”
  阿斯让能从指尖感受到法莉婭的犹豫与不安。
  我说过了,”她的声音慢慢变得坚定,!“他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了我的授权。”
  “你觉得我对贱民心慈手软,你又何尝不是对你手下的贵族心慈手软?
  我们手中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们与天神教之间存在某种密切联繫,我们甚至从河谷地的贵族手里找到了天神之血,还有受天神之血所苦的年幼魔女,
  即便如此,你也要包庇那些无用的贵族吗?他们个个都是税金小偷。”
  “贵族对我们魔女而言,乃锚定凡俗秩序的稳定之针。”
  “曾经是,”法莉婭决然道,“但现在不是,我看这些肆意吸血的蠕虫,早已成为动乱的元凶。蒂芙尼,你若执意包庇他们,那我就只好把我手里掌握的信息提交魔女院了。”
  蒂芙尼嘲讽一笑:(“法莉婭,你还未搞懂一件事。包庇贵族的不是我,
  而是整个圣都,整个魔女院。”
  “魔女院是由各个魔女组成的,你是元老,你可以代行魔女院的意志,
  但魔女院的意志並不一定符合你的意愿。”阿斯让冷静分析,“你曾委託我们替你剿灭天神教与失乡会,而河谷地的贵族在你眼皮底下与它们有染。你应该对他们恨之入骨才对。”
  “恭喜你,你猜对了。”蒂芙尼做作地拍了两下手掌,“我只能代行魔女院的意志,但我无法决定魔女院的想法。猜猜看,为什么是我蒂芙尼掌管大角斗场,掌管这座富饶之山呢?那是因为·—-法莉婭,我和你的老师一样,都是派系外的人物,但我俩有个区別,你的老师和所有派系都不好,而我和所有派系都有不错的关係,所以元老们才能放心將角斗场交给我管理,
  好让她们从容渔猎强健的男子,寻求片刻但永恆的欢愉,不用担心被人从身后捅刀子。”
  “呸,”法莉婭骂道,“真噁心。”
  “你哪有资格说『噁心』呢?”蒂芙尼警了一眼阿斯让,眼中暗含杀意,“我说话的时候別插嘴,你这没教养的小丫头。呵,原话奉还。”
  法莉婭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细微语调嘟囊了两声,低头注视赛场。
  蒂芙尼的“蛇眼”紧盯阿斯让,阿斯让不躲不闪,坐的极稳。他看到蒂芙尼与法莉婭的魔力在暗中纠缠了一会儿,但双方都不占优势。
  “就像以前一样,我们各退一步。”蒂芙尼率先开口,_“我不可能单方面收回太多贵族的勛衔,那样动静太大,不好收场,但我可以重整地契,將他们的土地转包给你们。”
  “便宜点,”法莉婭舔了舔嘴唇,“我拿不出太多现钱。”
  “当然,会很便宜的。”蒂芙尼阴侧侧地说,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她的语气与法莉婭很有几分神似,“不过,提前说好,我会在契约书里附带一条对赌协议。”
  “.—·什么协议?”法莉婭顿感不妙。
  “假如你们没能在规定时间內完成我的委託,把我仇敌的头颅送到我的面前,那你就要把阿斯让的所有权转让给我。”蒂芙尼阴笑道,“別问怎么转让,我有的是办法,隨便拿出一个,就能把他重新贬为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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