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有夫之妇 (94)

  皇都储秀宫內,宫女退出去大半,只留下了心腹侍奉两侧。
  “啪”的一声,宝鈿团的茶盏被摔到地上,霎时间碎片飞溅。
  “太子被刺一事?你可有私下动手?”虞贵妃忍著怒气,开口问道。
  “不曾。”四皇子垂首。
  “你再说一遍?”虞贵妃可太了解自己儿子了,当时南巡那一问就有了苗头,只不过被她否决,莫不是背著她私底下下手了?
  半晌,四皇子有些不情愿地开口,“母妃,这次刺杀定是太子自导自演!”
  “儿臣只是在断云山那里派了些人手,谁会在大庭广眾之下派人去杀他?”
  虞贵妃深吸了一口气,这是重点吗?只要派了人那必然就会有动手的痕跡,何况你说你没做,那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行了!这件事你不许再插手!”
  “哦。”四皇子心中有些难受,他是不是又做错了?
  就像小时候在太学,其他皇子公主做文章课业总是会受到先生的夸讚,只有他,好像做什么都慢半拍。
  母妃虽受宠,可身居此位,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父皇考教他们功课,太子得了头筹,其他兄弟姐妹都有出彩的地方,唯有他,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即便如此,母妃依旧哄著他,回宫后让嬤嬤端来甜糕,告诉他那是因为自己年纪还小的的缘故,这都是正常的,小小年纪別总皱著眉头。
  他只是,想为母妃爭些面子,不想让她一直失望。
  四皇子想到了自己私下里的那些动作,攥紧了拳头。
  要说此案的確令下面的人头疼,毕竟谁有天大的胆子敢刺杀储君呢?有些路数的都知道无外乎天家爭权。
  没人想趟这趟浑水,但早朝时圣上已令刑部与大理寺同理。
  主要地点人物案犯都在苏州,必然要派主理人前去梳理提审並將那几名还活著的黑衣人押解回京。
  那么,派谁去便成了问题。
  近几日大理寺上上下下夹著尾巴,正怕自己被选作去苏州之行的一员。
  “沈寺丞,大人叫你。”石少卿开口道。
  沈仪安也不问,放下手中的卷宗,便跟著去了正官堂。
  身侧的青年不远不近地跟著,一直落后他一步,很有分寸。
  石少卿面色复杂,这位新上任的沈状元,连中六元的名头的確是令他人惊羡,但这段时间下来,就他观察,行为处事上却有些过於锋芒毕露了。
  不过任谁再看不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本事,凡他经手的案卷,过目能记之。
  一次大理寺卿王远令眾人翻一个三十多年前的卷宗,眾人皆忙,一无所获。此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在三属偷盗下方倒数第二格。”去寻,果真如此。寺卿当时便问了此案,青年从容应对,条分缕析,其言语毫不滯涩。
  人都有慕强之心,那次过后便有不少与之相交,並感到钦佩。
  当然,也不免有他人觉得沈仪安这小子太爱出风头了,不懂得木秀於林的道理。
  也是石少卿性子正直老实,不然,那个上官对这样冒尖儿的下属心中没点看法?
  沈仪安来到正堂,看到最高长官大理寺卿王远坐在那里。
  “坐。”王远放下手中公文。
  沈仪安揖礼坐下。
  “沈寺丞可知今日我叫你来所为何事?”
  “下官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王远看著对面的青年,笑了笑,將手中的文书递了过来,直言道,“去苏州的主理人,刑部派往的是刑部员外郎方守业。而大理寺,商討之后决定派出的人——”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是你!”
  *
  一行人向苏州行去。
  走在官道上,沈仪安的耳边似是还能回想起王远的话:
  沈仪安,你是聪明人。方守业的姐姐,嫁给了虞家旁支子弟,换句话说刑部派出的人是虞家的姻亲,而你,身为太子伴读国公府世子的师弟,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所以呢?沈仪安心中轻笑一声,他属於东宫一脉?至少在眾人眼中,是这样的。
  “都赶了一天一夜了,为何还不能休息?”方守业忍不住开口。
  “沈仪安,你给我停下!”
  对於那气急败坏的叫囂,沈仪安充耳不闻,这个蠢货,还以为自己有多受器重?他们两个人,不过是此行权力之下的牺牲品罢了。
  那么,他是否能搏一条生路?是否还能再见到……姣娘一面?
  ——
  周宴之到了苏州,顾不得收拾齐整,便直奔大牢而去,影一也终於得空閒私下给太子传信了。
  却不料这厢周宴之刚要进去,就被拦截了。
  司法参军不卑不亢,“州牧有令,非常时期,任何人不得出入大牢。”
  “本世子也不行?”周宴之不耐。
  “除非有殿下手諭。”参军为难开口。
  殿下遇刺,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都难逃罪责,这节骨眼,他怎敢放人进去?
  云姣这几日都懨懨的,夫君也不知是怎么了,夜夜贪欢,她不过是好心劝他保重身体,他看上去反而好像有些生气。
  哼!他让她这么累,她还没生气呢!云姣才不打算哄他。
  齐佑璋盯著影一的密信,隨即反手扣在桌案上。
  他心中鬱郁,她怎么不和他说话了?莫不是嫌他表现不好?
  可是自从那夜过后,他已经在了解了。何况之后都没有发生那样的情况啊?
  不能因为那一次,姣姣就否定他吧?
  莫不是她恢復了些许曾经的相关记忆,觉得自己的表现不如从前?所以才劝自己保重身体?
  齐佑璋脸一黑,越想越气,原本扣著的密信被他团成一团,丟在熏炉里。
  火舌卷上了黑色的小字,不一会儿便烧到了“周世子已至”几个字,顷刻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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