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保市御鬼局局长命悬一线!
“怕也得进去!”
樊摇接过话头,语气斩钉截铁:
“我们的职责是什么?就是挡在普通人和这些鬼东西中间!”
“如果我们退了,缩了,那身后的家人和朋友,以及这座城市的几十万百姓,怎么办?难道指望他们自己去面对吗?”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脸:
“总要有人站出来,当那个负重前行的人,而今天,轮到我们了,检查装备,准备行动!”
“是,局长!”
眾人的回答带著一丝颤抖,却异常响亮,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他们纷纷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符籙,特製子弹,以及体內那既是力量源泉也是潜在威胁的伙伴。
“行动!”
樊摇一声令下,率先一脚踹开了那早已腐朽的院门。
隨著一声吱呀。
门哐当被樊摇踹落。
院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更加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阴风从院內呼啸而出。
吹得眾人衣袂猎猎作响,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院內景象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荒凉,残垣断壁,杂草丛生,空气中甚至还瀰漫著一股陈腐的灰尘味和一种淡淡的类似铁锈的血腥气。
眾人立刻按照训练队形,背靠背,小心翼翼地端著武器,一步步向院內推进。
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就在这时。
一个悽厉哀怨,仿佛蕴含著无尽痛苦与怨恨的女声。
突兀地在空旷的院落中响起,声音飘忽不定,仿佛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
“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声音入耳,所有人都感到心臟猛地一缩,头皮发麻。
只闻其声,不见其鬼,这种未知的恐惧最为折磨人。
樊摇强自镇定,示意队员们保持警惕,自己则运起体內法力,朗声回应:
“我等乃保市御鬼局,院內鬼物,你既已脱困,为何不速往阴司,反而滯留阳间,残害生灵?”
那女声沉默了片刻,隨即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呵呵呵...御鬼局?杀鬼的?不是来杀我的,难道还是来请我喝茶的不成?”
笑声陡然转为尖锐:
“至於为什么杀人?你问我为什么?因为他们都该死,负心汉都该死!天下负心之人,都该千刀万剐,魂飞魄散!!”
这充满极致恨意的咆哮,让眾人心中一寒。
看来这是个为情所伤,死后怨气化鬼的可怜又可怖的存在。
樊摇试图讲理:
“冤有头,债有主,害你之人若还在世,你寻他报仇,天经地义,但你现在滥杀无辜,与那负心之人又有何异?你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
“够?怎么会够!”
女鬼的声音充满了扭曲的快意:
“你们想听个故事吗?听完你们就明白了...”
它似乎根本不需要樊摇等人回答,便自顾自地用那幽怨淒楚的语调,讲述了起来:
“妾身本名苏挽月,乃是江南一官宦之女,家境殷实,父母疼爱,那年春日游园,邂逅了赴京赶考的柳郎,他虽出身寒门,却才华横溢,风度翩翩,我们一见倾心,私定终身,他在月下对我发誓,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它的声音时而温柔,仿佛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时而又变得咬牙切齿,充满了刻骨的怨恨。
“后来他进京了,我日盼夜盼,终於盼到他高中状元的消息,我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可紧接著,传来的却是他被当朝宰相看中,欲招为东床快婿的消息,听说他为了攀附权贵,竟对外谎称自己尚未婚配。”
“恰在此时,我家乡遭了瘟疫,爹娘他们都离我而去了,家道中落,我孤苦无依,心中唯一的念想便是去京城寻他,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有苦衷...”
“我变卖了所有家当,歷经千辛万苦,终於到了京城,找到了他,他起初装作惊喜,將我安置在一处別院,说是从长计议,我信了,哈哈...我居然信了。”
女鬼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自嘲:
“直到那所谓的良辰吉日,他穿著状元红袍,我穿著他送来的,无比华丽的凤冠霞帔,我以为他终於要履行诺言了,可那霞帔之下,他竟让人给我穿上了白色的寿衣!”
“就在那洞房烛之夜,他亲口告诉我,他说:『挽月,今日你我便在此完成冥婚之礼,你活著是我的妻,死了,也是我的鬼妻。如此,我既能攀上宰相高枝,你我也不算违背誓言,全了夫妻名分...』”
“然后他们就把尚有气息的我迷晕后放入了棺材,活生生地埋进了一处极阴养尸之地。”
“还用邪法镇压我的魂魄,让我永世不得超生,他说要用我的怨气滋养他柳家的万代气运!”
女鬼的讲述到此为止,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的痛哭与尖啸,那声音中蕴含的绝望与怨恨,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院落內一片死寂。
御鬼局的队员们,包括樊摇在內,都沉默了。
儘管他们见过无数惨事,但听到如此惨绝人寰骇人听闻的遭遇,內心依旧受到了巨大的衝击。
被最深爱的人背叛,算计,被亲手推向死亡,父母双亡,无所依靠,死后魂魄还要被禁錮利用...
这匯集了爱,恨,孤,惧的极致怨气,在极阴之地孕育了不知多少年,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难怪那几个孩子会那么容易得召唤出如此可怕的存在。
恐怕,它早就在等这一个机会了。
就在这时,院落中心的空气一阵扭曲,那女鬼的身形缓缓凝聚,显现出来。
只见她双脚离地三尺,静静悬浮。
一身正红色的凤冠霞帔无比华丽,刺绣精美,但仔细看去,那华服之下,隱约露出腐朽白色寿衣的衣角,显得诡异而森然。
嫁衣上用暗红色的丝线绣满了扭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不明符文,原本象徵美满的金线鸳鸯,此刻看来也充满了不祥。
她面色惨白如纸,一双眼睛是纯粹的空洞黑色,没有任何眼白,但依旧能看出生前姣好的五官轮廓。
她所过之处,脚下的地面会迅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散发著血腥气的暗红色冰霜。
然而,此刻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她那诡异而悽美的形態。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因为从这女鬼苏挽月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赫然达到了恐怖的元境巔峰。
而御鬼局这边,实力最强的樊摇,也不过是a-级,其余队员大多在c级徘徊。
实力的差距,如同天堑。
樊摇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露怯。
他一边强作镇定地与女鬼对视,一边將手悄悄背到身后,用特製的,能屏蔽一定能量干扰的手机,再次向刘山发出了最高等级的求救信號,內容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强鬼,速援!”
“但是...”
樊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隨后接著开口道:
“但是这依然不是你杀害其他无辜之人的理由,那些被你杀死的人,他们何辜?”
“无辜?”
女鬼苏挽月那黑洞般的眼睛转向樊摇,嘴角咧开一个扭曲充满恶意的笑容:
“这世间,哪有无辜之人?男人皆薄倖,女人皆妒忌,他们都该死!更何况...”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贪婪而尖锐:
“你们的灵魂和精气,对我而言可是大补之物,吞噬了你们,我的力量就能更上一层楼,到时候,我要让这整个城市,都为我陪葬!”
话音未落,女鬼身形猛地一晃,带起一道血红色的残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樊摇面前,一只苍白浮肿,指甲尖锐的鬼爪,带著刺骨的阴风和腐蚀性的黑气,直掏樊摇的心口。
“小心!”
其余人见状,纷纷大喊出声道。
樊摇瞳孔猛缩,大吼一声,体內法力瞬间爆发,一层淡金色的护体罡气浮现,同时身体极力向后仰倒。
嗤啦!
鬼爪划过护体罡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罡气剧烈波动,险些破碎。
樊摇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但胸前的衣物被撕开几道口子,皮肤上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冒著黑气的伤口,剧痛钻心。
“结阵!释放厉鬼!”
樊摇忍痛大喝,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保留。
御鬼局队员们虽然心中恐惧,但训练有素,反应极快。
他们迅速靠拢,结成一个小型战阵,同时纷纷解开了对体內契约厉鬼的压制。
霎时间,各种狰狞的鬼影从队员们身上浮现,膨胀。
有的队员双眼变得赤红,肌肉賁张。
有的队员身形变得虚幻,速度激增。
有的队员则直接与厉鬼部分融合,展现出非人的形態。
他们的气息在这一刻骤然提升,整体实力暂时拔高了一个层次。
这是御鬼者的最终手段,以自身精血和魂魄为代价,换取短暂的力量爆发,但事后往往会遭受严重的反噬,甚至可能被厉鬼彻底吞噬。
“为了保市!为了家人!死战不退!”
樊摇抹去嘴角因强行催谷而溢出的鲜血,嘶声怒吼,手中凝聚出一柄燃烧著幽蓝色火焰的能量长刀,率先朝著女鬼扑去。
“死战不退!!”
队员们齐声咆哮,压抑住对体內狂暴力量的恐惧和对强大鬼物的绝望,紧隨其后,各施手段,符籙,能量衝击。
如同飞蛾扑火般,悍不畏死地攻向女鬼苏挽月。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女鬼发出一声尖锐的嗤笑,身形在眾人的围攻中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
她那双鬼爪挥舞间,带起道道血色锋芒,轻易地撕裂队员们的防御,每一次交锋,都有队员惨叫著倒飞出去,身上留下可怕的伤口,或被阴气侵入,痛苦不堪。
她那身嫁衣上的符文闪烁著邪光,竟然能吸收部分攻击的能量。
战斗异常惨烈。
樊摇凭藉著a-级的实力和丰富的经验,勉强能与女鬼正面周旋几招,但他的能量长刀砍在女鬼身上,往往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跡,並迅速被浓郁的鬼气修復。
而女鬼的攻击,每一次都让他感到神魂震盪,体內的本命厉鬼也在疯狂躁动,试图反噬。
一名队员试图从背后偷袭,却被女鬼反手一爪直接洞穿了胸膛,鲜血喷溅,当场毙命。
另一名队员释放出的火焰法术,被女鬼张口喷出的黑色寒气瞬间冻结和熄灭。
战阵在女鬼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很快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院落外,一些胆大的市民和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透过破损的院墙或藉助设备,远远地看到了院內那如同地狱般的战斗场景。
当听到女鬼那悲惨的过往时,不少人还心生唏嘘,但看到御鬼局队员们为了守护城市,明知不敌依旧浴血奋战的场面,所有的同情都化为了愤怒与感动。
“太惨了...御鬼局的英雄们...”
“原来我们平时能安稳生活,是因为有这样一群人在默默付出。”
“这女鬼再可怜,也不是她滥杀无辜的理由。”
“都怪郭林那几个杀千刀的,没事找事!”
“樊局长!你们一定要撑住啊!”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有没有人能帮帮他们?”
“我听说蓉城,沁市都有城隍爷显灵了,我们保市的城隍爷在哪里啊?快来救救我们吧!”
有人带著哭腔喊道。
更有一些网络主播,不顾危险进行著直播,画面传到网上,引发了巨大的关注和恐慌。
弹幕疯狂滚动:
“我的天,这女鬼太强了!”
“御鬼局完全不是对手啊!”
“又一个队员倒下了,完了完了!”
“保市要沦陷了吗?”
“看得我眼泪直流,他们是在用命为我们爭取时间啊!”
“难道就没人能治得了这女鬼了吗?”
院內,战斗已接近尾声。
樊摇浑身是血,能量长刀早已崩碎,他半跪在地上,依靠著一截断墙喘息,体內法力近乎枯竭,本命厉鬼的反噬让他七窍都开始渗出黑血。
他环顾四周,带来的队员们几乎全部倒地,不知生死,院落里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味和鬼气。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心头。
“到此为止了吗...”
樊摇看著一步步逼近,脸上带著猫捉老鼠般戏謔笑容的女鬼,意识开始模糊。
此时的保市充斥著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