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猎手的教学与小狐狸的实践
毛驤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插进胡惟庸父子的心臟。
胡善的双腿,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手里的那块狼头铁牌,烫得他几乎要扔掉。
他完了。
他爹也完了。
整个胡家,都完了。
然而,预想中的崩溃和求饶,並没有出现在胡惟庸的脸上。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著门口的毛驤,以及门外那一张张冷酷的,属於锦衣卫的脸。
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毛驤,”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你来晚了。”
毛驤的眉毛一挑,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手势。
几个锦衣卫校尉,如狼似虎地扑了进来,一把就將还没反应过来的胡善死死按在地上。
“啊!”胡善惨叫一声,那枚狼头铁牌从他怀里滚了出来,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一名校尉捡起铁牌,恭敬地呈给毛驤。
毛驤看了一眼,铁牌上那只栩栩如生的狼头,仿佛在对他齜牙。
“相爷,这是什么?”毛驤把玩著铁牌,语气里带著一丝猫捉老鼠的戏謔。
“你很快就知道了。”胡惟庸笑得更加灿烂,“你以为,抓了我们父子,就贏了吗?”
“我告诉你,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朱元璋他自毁长城,屠戮功臣,倒行逆施!天下人,苦秦久矣!”
“我胡惟庸,今日便是身死,也要做那第一个揭竿而起的人!”
他状若疯魔,张开双臂,对著屋外的天空嘶吼。
“我大明的忠臣义士们!你们都看到了吗!这就是暴君的下场!”
“反了吧!都反了吧!”
“用他的血,来洗刷这乾坤!”
毛驤静静地听著,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像是在看一个跳樑小丑,做著最后的,滑稽的表演。
直到胡惟庸吼得声嘶力竭,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说完了?”
胡惟庸喘著粗气,死死地盯著他。
“说完了,就该咱家了。”毛驤的笑容,变得无比残忍。
他没有再理会胡惟庸,而是走到了那面供奉著祖宗牌位的墙壁前。
他伸出手,在那面墙上,轻轻地敲了敲。
“咚,咚,咚。”
声音,有些空洞。
胡惟庸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脸上的疯狂和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秘密,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
“来人。”毛驤的声音,依旧平淡。
“给咱家,把这面墙,砸了。”
“是!”
几个锦衣卫立刻上前,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根本不当回事,抡起来就往墙上猛砍!
“哐当!”
“哗啦!”
砖石碎裂,尘土飞扬。
隨著墙皮一块块剥落,里面的景象,让在场的所有锦衣卫,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墙壁是中空的。
里面,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兵器!
刀、枪、剑、戟,甚至还有十几副冰冷的铁甲!
寒光闪闪,杀气森森。
这已经不是什么私藏兵器了。
这他娘的,就是一座小型的军火库!
铁证如山!
胡善看到这一幕,彻底崩溃了,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呜咽。
胡惟庸的身体,剧烈地晃动著,他扶著身旁的书案,才没有倒下。
他看著那面被砸开的墙,看著那些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兵器,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想不通。
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
皇帝,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难道自己身边,有他安插的,最顶级的內应?
不可能!
这个秘密,连他儿子胡善都是刚刚才知道!
难道,朱元璋是神仙吗?能掐会算?
这种未知的恐惧,比被刀架在脖子上,还要可怕一万倍。
它彻底摧毁了胡惟庸所有的意志和防线。
“噗通。”
大明朝曾经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终於,跪下了。
他失魂落魄地看著毛驤,嘴唇哆嗦著:“我……我认罪……”
毛驤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明黄色的圣旨。
“晚了。”
他展开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詔曰:”
“查,左丞相胡惟庸,心怀怨望,结党营私,意图谋反,勾结外敌,罪不容诛!”
“著,锦衣卫查抄其家,凡胡氏一党,三族之內,不论长幼,尽皆处死!”
“钦此!”
三族之內,尽皆处死!
胡惟庸的眼睛,猛地瞪圆,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他没有死。
而是直挺挺地,气晕了过去。
“拖走。”
毛驤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仿佛只是在吩咐人拖走一条死狗。
……
坤寧宫。
朱元璋刚刚用完膳,正端著一杯茶,悠哉地看著朱標批阅奏摺。
朱標今天处理政务,明显比以前果决了许多,眉宇间少了几分优柔,多了几分杀气。
很好,咱的標儿,长大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
“启稟陛下,毛指挥使派人送来急报!”
“呈上来。”
朱元璋放下茶杯。
片刻后,那枚狼头铁牌,和一份详细的抄家清单,摆在了他的御案上。
朱元璋拿起那份清单,只看了一眼,就冷哼了一声。
墙內藏甲,铁证如山。
他將清单递给朱標。
朱標看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著奏报的手,青筋毕露。
“父皇!胡惟庸……罪该万死!”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平日里看起来恭恭敬敬的丞相,竟然在背地里,藏著如此大的祸心。
“咱早就说过,对这些豺狼,不能有半点仁慈。”朱元-璋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哟呵,最终boss就这么倒了?人赃俱获,这下彻底没得洗了。】
摇篮里,朱宸翻了个身,砸了砸嘴。
【老朱这波操作,属於是开了全图掛,直接衝到对面高地强拆了。】
【胡惟庸也是惨,碰上我这么个剧透的,不死都对不起他这个反派boss的身份。】
朱元璋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大孙说的没错,有他在,咱就是开了全图掛!
【不过……这个火狼王是哪冒出来的?】
朱宸的小眉头,皱了起来。
【我寻思著,胡惟庸案里,勾结的是日本倭寇和北元残余势力啊,没听说过有什么火狼王。】
【难道是哪个不知名的小部落首领?】
【不对啊,能让胡惟庸在这种时候当成救命稻草的,肯定不是小角色。】
【嘶……难道是我的到来,改变了歷史的细节?蝴蝶效应?】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火狼王?
他拿起那枚狼头铁牌,仔细端详。
漠北?大军南下?
这几个词,像一根根针,扎进了他的心里。
胡惟庸的谋反,他並不意外。
但这背后牵扯出的,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火狼王”,让他瞬间警惕了起来。
一个未知的,强大的敌人,远比一个已知的,愚蠢的敌人,要可怕得多。
“来人!”朱元璋沉声喝道。
“传朕旨意给毛驤!”
“让他在詔狱里,给咱好好的,『伺候』一下胡惟庸父子。”
朱元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酷烈的寒芒。
“咱要知道,这个『火狼王』,究竟是人是鬼!”
“咱还要知道,他在漠北,有多少兵,多少马!”
“一个字一个字的,给咱撬出来!”
“是!”
传令的锦衣卫,打了个寒颤,领命飞奔而去。
整个坤寧宫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而肃杀。
朱標看著父皇脸上那从未有过的凝重,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他知道,胡惟庸的倒台,不是结束。
而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