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狼狈之密谋

  赵琢在离开家以后,来到了一个他不经常来的地方。
  现在非常时期,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过来。
  因为他知道,现在上面反腐倡廉力度之大。
  “一號公馆”
  赵琢停好车,在外面观察了十五分钟以后 他才下了车走了进去。
  赵琢走到大门口,又转过身看了看,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有人在门口等著他。
  “赵书记,您来了!”
  赵琢点了点头。
  “你们老板呢?”
  “赵书记,老板已经在楼上等您了!”
  “带路吧!”
  说著,二人就朝著楼上走去。
  跟隨著侍者,赵琢穿过一条铺著厚重地毯、光线幽暗的走廊。
  两侧墙壁是深色的实木,將外面的喧囂与光线彻底隔绝,只有壁灯洒下昏黄的光晕,映照出空气中细微的浮尘。
  这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他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和脚下地毯轻微的凹陷声。
  这是一种精心营造的、令人不安的静謐,仿佛能將一切秘密吞噬。
  侍者在一扇厚重的双开实木门前停下,无声地推开。
  门內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套房,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私人会客厅。
  装修是中式与现代的混合体,昂贵的红木家具与线条简洁的皮质沙发並存,显出一种不显山露水的奢华。
  一个身著深色中式立领衬衫的男人正背对著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的夜景。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毫无温度的笑容。
  “赵书记,百忙之中,劳您大驾了。”
  男人声音平和,甚至带著点客气,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没有丝毫暖意。
  他大约五十岁上下,身材保持得极好,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正是这“一號公馆”幕后的老板,一个在本地能量巨大却极少出现在公眾视野的人物——宋运辉。
  “宋老板,客套话就免了。”
  赵琢径直走到沙发主位坐下,身体微微后靠,摆出了上位者的姿態,但眼神里的凝重並未减少。
  “时间紧迫,说正事。”
  宋运辉挥了挥手,侍者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將门严密关上。
  他走到赵琢对面的沙发坐下,熟练地开始沏茶,动作行云流水,带著一种刻入骨髓的从容。
  “长远集团这块肥肉,已经掛在树上晃悠太久了。”
  宋运辉將一杯澄澈的茶汤推到赵琢面前,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是时候摘下来了。”
  赵琢没有碰那杯茶,目光如炬地盯著宋运辉:“摘下来容易,怎么分,怎么吃下去,不留后患,才是关键。长远树大根深,动它,不是小事。”
  “所以需要赵书记您来掌舵,指明方向。”
  宋运辉微微一笑,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长远集团这些年表面风光,暗地里依靠海上走私积累的財富,数额惊人。我们不需要真的去查,只需要让『证据』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两人目光交匯,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但这一次,目標太大,风险也前所未有。
  “省委那边,最近风向有点紧。”
  赵琢沉吟片刻,指尖轻轻敲击著红木扶手,发出沉闷的篤篤声,“直接构陷,风险太高。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让他们自己乱起来的突破口。”
  宋运辉眼中闪过一丝讚赏:“赵书记深谋远虑。长远的副总,李振邦,这个人……有野心,但一直被董事长尹长安压著。”
  “他手上,或多或少沾著那些不乾净的事。如果我们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取代王长林,並且『洗白』长远的机会,您说,他会怎么选?”
  赵琢的嘴角终於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
  这是一个精妙的算计。
  与其从外部强攻,不如从內部瓦解。
  扶持一个內部人反水,由他来提供“罪证”,既能坐实长远走私的罪名,又能將宋运辉和自己完美地隱藏在幕后。
  事后,李振邦这个“污点证人”和新的掌门人,也不过是他们摆在台前的傀儡,长远集团的实际控制权和最丰厚的利益,最终会通过复杂的资本运作,流入他们预设的渠道。
  “李振邦……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赵琢缓缓道,“你负责接触他,许他该得的前程,也要让他明白,不配合的后果。分寸,你比我懂。”
  “明白。”
  宋运辉点头,语气果断狠辣,“他会同意的。他那个在国外读书的儿子,和他那个安置在澳洲的情妇,都是他的软肋。我会让他『自愿』做出最正確的选择。”
  利益分配无需多言。
  赵琢要的是政绩——扳倒本地的巨无霸企业、挖出惊天走私案,这將是他仕途上最耀眼的一笔。
  同时,通过宋运辉运作,他也能获得一笔无法追查的、庞大的政治献金和未来在更广阔平台上的“支持”。
  而宋运辉,要的是长远集团被“处理”后,那些优质资產、港口航线以及隱藏的走私网络,这些都將成为他商业帝国更坚实的基石。
  “动作要快,要准。”
  赵琢站起身,准备离开,“证据链要做实,尤其是涉及王长林的部分,必须铁证如山。启动之后,就不要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您放心。”
  宋运辉也站起身,脸上恢復了那种毫无波澜的神情,“剧本已经写好,演员也已就位,只等您一声令下,这齣好戏就能开场。长远集团这艘大船,很快就会『自愿』驶入我们为它准备的港湾。”
  赵琢最后深深看了宋运辉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再次將內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回到车上,赵琢並没有立刻发动引擎。
  他坐在驾驶室里,看著“一號公馆”那低调而奢华的门廊,眼神深邃。
  这是一步险棋,但收益也同样巨大。
  他与宋运辉,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运用权力的槓桿,一个挥舞资本的利刃。
  两人各取所需,配合无间。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掌控一切的冷峻。
  只是他们把尹长安想的太简单了,一个经营了几十年的集团,没点底蕴,早就被人吞噬乾净了。
  他还怎么稳坐钓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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