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艰难的查案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一个经过处理的、略显电子音的声音传来:“知道了。风向什么时候变?”
“很快。等第一声『雷响』之后。”
金辉煌说完,便掛断了电话。
他不需要对方完全明白,只需要他们按照以往的默契,在他需要的时候,利用职权或影响力,微妙地干扰调查方向,为他的“清扫”行动爭取时间窗口。
做完这一切,他並没有感到轻鬆。
除掉李民生是不得已的断腕,但腕断了,血还是会流出来,如何止住接下来的血,才是关键。
金辉煌站起身来走出了私人会所。
………
汉东省公安厅。
林天站在办公室看著窗外,脑子中在不断的回想。
这时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林天没有回头说道,“进来!”
张铭推门走了进来。
“林厅,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全部落实下去了!”
张铭进来第一句说道。
林天没有回头,而是招了招手。
张铭走上前。
林天指著公安厅大院的银杏树说道,“起风了,风一吹,叶子全落了!”
张铭不明白林天说的什么意思。
於是开口问道,“林厅,你指的是?”
“一棵树,叶子落了,来年还会再长。”
林天缓缓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张铭,“但人要是落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办公室里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了几度。
张铭感到后背有些发凉,他意识到林天话中有话。
林天看著张铭的样子又接著说道,“叶子落了,树还在。风停了,树也还在。”
林天说完,目光如炬地看著张铭,“张队长,你说,是风重要,还是树重要?”
张铭若有所悟,试探著回答:“风只是过客,树……才是根本?”
“没错!”
林天声音不大,却带一股决断的力量,“风颳得再大,也吹不倒扎根深的树!我们要查的,不是哪一阵风,而是这棵盘根错节、已经生了病烂了根的大树!几个企业,几个小干部?那只是被风吹动的几片叶子罢了!”
他站起身,重新走到窗边,看著楼下忙碌的警车和穿著制服的干警。
“金矿案,只是一个切口。”
“它背后是汉东省盘踞多年的一张网,一个利益共同体。他们贪婪、狡猾,並且拥有不小的能量。”
“我们的动作,他们肯定已经察觉了。接下来的阻力会更大,手段会更隱蔽,甚至更疯狂。”
林天转过身,眼神中没有任何犹豫和畏惧,只有冷静到极致的坚定。
“所以,我们更不能停。他们希望风停,我们就偏偏要乘风而起!他们折断一条树枝,我们就顺著脉络挖它的根!”
“张铭!”
“到!”
张铭下意识地挺直腰板。
“我命令你,明面上的调查继续施压,吸引注意力。暗地里,组织绝对可靠的精干力量,成立金矿案深度调查组,由你直接负责,只对我一人匯报。”
说到这,林天停顿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更加严厉,“记住,我要的不是几片落叶,我要的是整棵病的树!”
“林厅,你放心!我一定把整棵树连根拔起,把这些害虫一次扫光!”
张铭说完,转身就出了林天的办公室。
林天在张铭离开以后,看著窗外的银杏树,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与此同时。
汉东省资源厅,李民生的办公室。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李民生看著电话里面显示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老五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电话给我们吗?”
李民生疑惑的问道。
“李厅,我也不想打电话给你,但是现在紧急时刻,我刚刚听到老板好像要找人做掉你!”
老五一脸谨慎的说道。
“什么?老板要做掉我?老五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李民生之所以这样问,因为他压根不相信,老板会做掉他,要知道他们可是一根绳上的。
“李厅,李哥!我也不想相信,但是这是我亲耳听到的,老板已经让人去找人了!”
李民生手中的话筒险些滑落,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
“亲耳听到?”
李民生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確定你没听错?老板…他亲口说的?”
“千真万確!”
老五的语气急促而惶恐,“就在刚才,在车库那边,我听见强哥跟一个陌生声音说…说『李民生知道太多,不能再留』,还提到…提到要做得像一场意外。”
李民生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了沉重的红木办公桌。
老板?
那个和他称兄道弟、一起“扛过事”、分享过无数秘密的老板?
那个利益网络里至高无上的核心?
要对他灭口?
“理由呢?”
李民生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最近一切平稳,没出任何紕漏,他为什么要突然……”
他的话顿住了。
一个冰冷的念头闪过脑海。
除非…老板认为他本身,就是那个最大的紕漏。
“难道就因为发了一个信息,老板就要找人做掉我?”
李民生始终不肯相信,但是老五的话,一直在他脑中响起了。
“李哥?李厅?你还在听吗?”
老五的声音带著哭腔,“你得赶紧想办法啊!我偷听到的,他们好像…就这一两天內就要动手!”
李民生深吸一口气,多年的宦海沉浮让他瞬间压制住了恐慌。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老五!”
李民生的声音恢復了往常的沉稳,甚至带著一丝令人安定的力量,“这个情,我领了。你立刻刪除通话记录,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跟任何人联繫,包括我。明白吗?”
“知…知道了,李哥,你千万小心!”
掛断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李民生没有立刻放下电话,而是保持著接听的姿势,足足静止了十几秒。
他缓缓放下电话,坐回宽大的皮质办公椅,老板要动他,意味著常规的求助路径可能全被堵死甚至监控。
他那些所谓的“自己人”,在老板的雷霆手段和巨大威慑下,有多少还靠得住?
一个电话打出去,来的可能不是救援,而是索命的无常。
不能坐以待毙。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百叶窗的一角向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