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暂別(亲们,求追读~)
寅时三刻,张悬房中木门的吱呀声刚起,一直未睡的和尚,以及刚换了身乾爽衣衫的季安寧都是第一时间冲了出来。
张悬推开门,脚步还未踏进屋內,便见两人一左一右立在门前……
他微微一愣,隨即嘴角扬起一抹疲惫的笑意,声音沙哑却带著几分调侃:“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儿干嘛呢?”
瞧见张悬的模样,季安寧杏色瞳孔骤然紧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嘴唇微颤,丟下一句:“大人,我去取药包。”
说完,转身奔向走的剎那,鞋底在廊间青砖上踩出凌乱水痕。
而和尚则是快步走到张悬身边搀扶住他。
今夜与徐殤的生死搏斗,张悬虽將其成功斩杀,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徐殤战力远高於他,叠浪十二刀,一刀比一刀狠辣。张悬虽有金光咒护体,却也只撑到了第六刀,护体金光便被那狂暴的刀意生生撕裂。
接下来的五刀,刀刀见骨,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若非他在“镇岳”中与徐殤对战了千次,早已熟悉了对方的战法,恐怕最后谁能活下来还犹未可知!
张悬脸色苍白的笑了笑,刀伤其实问题不大,虽然伤口看著狰狞,但都未伤到要害,真正让他难受的是“血髓丹”与“醒神丹”的副作用,简直是对气血与精气的双重摧残。
【张悬·凡尘】
【状態:灵力过载-濒死(剩余时长二十一日)】
【气血:38/100(虚弱)】
【精气:12/100(枯竭)】
【灵力:69/0】
……
“精气还好,睡一觉就能补回大半,气血只能慢慢调养了。”他低声自语,声音中透著一丝无奈。
由和尚搀扶著走进了房间,刚在桌边坐下,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季安寧已挟著药香撞进门来,铜盆中清水隨著她踉蹌的脚步泼洒,在她衣衫上晕开大片水色。
“还好咱住的是独院客房,要不然闹出这般声响,周围房客怕是要骂娘。”张悬轻笑一声,试图缓解屋內的紧张气氛。
“不会的,安寧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季安寧微微摇头,表情认真而篤定。
两人默契地没有追问张悬今晚的行踪,也没有问他与何人搏杀才落得这般伤势。
季安寧不问,是因为张悬未曾提及,既然大人不说,她便无需知道。和尚不问,是因为他相信张悬的品性,也相信他自有分寸。
昏暗的屋內火光摇曳,照得几人的脸忽明忽暗。
季安寧先帮著张悬褪去外衫,黏连的血肉扯出细丝,五道刀痕如同赤色蜈蚣盘踞在苍白的躯体上。
最深那道自右肩斜劈至脊椎,翻卷的皮肉间隱约可见森白骨色,血腥气在狭小客房中瀰漫……
望著这狰狞可怖的伤口,她沉默地站在张悬身后处理伤口时,睫毛始终低垂,唯有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心绪。
“可能我要与你们分开一段时间了。”张悬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打破了屋內的沉寂。
季安寧的手微微一顿,隨即又恢復了动作,只是手上的力道变得更加轻柔。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却未曾多言。
和尚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张悬:“大人,按你说的,碾磨成粉。”隨后,他又递过一个布包,布包里是那半块佛首。
张悬接过瓷瓶与布包,收入金匱壶中,心中暗赞:“不愧是沉稳可靠的中年人,办事就是靠谱。”
屋內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照出三人各怀心事的脸庞。
“对了,小青呢?”和尚忽然开口,试图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张悬笑了笑,声音中带著几分疲惫:“这几日都让它在外面帮我盯梢,今晚它帮我出了些力,我便给它放了个假。”
和尚闻言,眉头微皱:“长喙信使与大人神魂相连,它若出事,大人也会受到不轻的伤势。若非不得已,儘量不要让它离得太远。”
张悬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那傢伙鬼精鬼精的,放它一天应该没事。”
说完,张悬表情古怪的看著和尚:“对了,说到小青,我问你个事。你说长喙信使是战死將士魂魄凝练的,那好歹也算人吧?怎么我感觉小青那傢伙有些……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看它飞走时,身边还跟了只雌鹰。”
和尚:“?”
看著和尚有些震盪的瞳孔,看来张悬的这番话对他的认知產生了影响。
烛芯爆出火星,映得金疮药粉如碎金流转,后背刀伤太阔,季安寧正用针线帮张悬缝补,银针穿行皮肉时发出细微的“嗤嗤”声……
穿针引线时那种皮肉像布匹般被刺破感觉著实怪异,让张悬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见张悬眉头微蹙,季安寧的杏色瞳孔中闪过一丝慌乱,声音轻柔得几乎听不见:“大人,是安寧不好,弄疼您了,就快好了。”
张悬微微摇头,声音沙哑却温和:“不疼,就是感觉有些怪。”
和尚突然表情疑惑地盯著张悬:“大人,不疼么?”
“还行吧,怎么了?”张悬没反应过来。
和尚坐在张悬侧面,可以清晰地看著张悬背后的创口,那是道由右肩划至背脊的巨大创口,最深处已能见到森森白骨。
而季安寧则是儘可能小心地提张悬將创口缝合,穿针引线间,被雨水泡得都有些泛白的粉嫩伤口已经缝合了大半。
和尚双手合十感嘆道:“阿弥陀佛,这般伤势哪怕是贫僧都不一定能面不改色地任由小施主施为,大人竟如此淡然处之,贫僧汗顏。”
见和尚指的是这个,张悬哑然失笑,他怎会不疼呢,只是最近在『镇岳』死多了,两次试炼以各种姿势死了近千次,如今这点伤痛对他来说,早已算不得什么。
——洒洒水了。
不多时,季安寧剪断长线,轻柔地为张悬做完最后的包扎。
张悬稍稍活动了下胳膊,发现確实比之前好上不少,身上的几处创口也没之前那般疼了。
他抬手揉了揉季安寧的脑袋,声音中带著几分讚许:“可以啊,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手。”
他的手微凉,却让季安寧感到一阵暖意。她低著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杏色的眸子弯成了月牙,像只乖巧的猫咪。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张悬身边靠了靠,似是想多感受这片刻的温存。
然而,张悬只是隨性而为,片刻后便收回了手。
季安寧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被她掩饰过去。她轻声说道:“小时候,娘亲靠替人缝补赚些零散钱,长期摸黑干活熬坏了眼睛。爹爹打猎回来身上有伤,都是我帮忙处理的。大人……”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眼中透著期许:“大人,能否带上安寧?安寧一定能帮到大人的,安寧……”
“——与之前不一样了。”
铜盆中的清水已被染成赤红,水中倒映出季安寧急切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