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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玄武门宫变?以身做饵

  太阳开始落山,李炎的仪仗在神策右军精锐的扈从下,踏上了返回大明宫的官道。
  李炎骑在马上,身姿挺拔,阿鸞策马相伴於侧。
  鱼弘志则紧跟在李炎马后,肥胖的身躯隨著马匹顛簸微微晃动,脸上犹带著今日演武成功的兴奋红晕。
  李炎神態看似悠閒,目光却扫过沿途戒备森严的护卫队列上。
  李炎勒了勒韁绳,让坐骑与策马隨侍在后略的鱼弘志並行。
  李炎地侧过头,对鱼弘志道:
  “鱼公啊,今日护卫周全,诸事皆顺,辛苦鱼公了。
  说起来,这几次差事,鱼公都办得甚合朕意,朕观鱼公,亦是个极可靠的人,不比仇公差啊。”
  李炎的语气中带著几分亲昵,但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鱼弘志的脸。
  鱼弘志闻言一股巨大喜色涌上心头,肥胖的脸上努力保持著恭谨,连忙在马上欠身道:
  “陛下谬讚了,此乃老奴分內之事,护卫圣躬周全,岂敢不尽心竭力?
  比起楚国公运筹帷幄、参赞机要的擎天保驾之功,老奴这点微末本事,实在不值一提。
  能为陛下分忧,已是老奴天大的福分。”
  鱼弘志嘴上谦逊,腰杆却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几分。
  李炎微微頷首,沉吟片刻,忽然的问道:
  “今日演武胜出的那十人,周宝、高駢他们,朕观其言行气度,似非右军中的高级军官?可是中底层的將校?”
  鱼弘志脑中飞快闪过那十人的履歷,確实多是押衙、旅帅或营中驍勇的低阶武官,他立刻答道:
  “陛下明察秋毫,此十人確係我右军中的中下层將校,皆是凭著实打实的军功和一身过硬本领升上来的,少有门荫之辈。
  周宝、高駢更是其中翘楚,勇猛敢任。”
  “嗯,很好。”李炎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仿佛灵光一现般说道:
  “鱼公,朕日后少不了要时常出宫游猎散心,或是巡视京畿。
  若每次都需先召你来,再由你安排调兵护卫,未免太耽误时辰,一来一回,岂不耽误时辰,也显得繁琐。”
  李炎顿了顿,目光看向鱼弘志,带著徵询的意味说道:
  “朕看这样可好了,不如就让这十人,连同他们各自所部精兵,直接调入宫內,负责紫宸殿与蓬莱殿两处核心宫苑的日常守卫与巡逻。
  如此一来,朕若临时起意想出宫,只需一声召唤,他们即刻便可集结护卫,再召鱼公你来领队出发,岂不省时省力,更加便宜,鱼公以为朕这想法可行否?”
  此言一出,鱼弘志脸上的肥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心臟狂跳起来。
  让右军的人带兵进驻皇帝寢殿和理政的核心区域?这简直是石破天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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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神策军分工明確,宫禁宿卫向由左军掌控,右军主要承担外围警戒和机动任务。
  此举无异於將一把尖刀,生生插进仇士良视为禁臠的核心地带!
  巨大的诱惑与极致的风险在鱼弘志脑中激烈碰撞:
  诱惑就是將右军势力楔入皇宫心臟的千载良机,一旦成功,他鱼弘志在宫中的地位將直线上升,直接威胁仇士良的根基,甚至可能藉此掌控皇帝近身。
  风险呢就等於公然撕破与仇士良之间心照不宣的平衡,仇士良岂能善罢甘休?他兼知枢密院,掌控左军,权势熏天,若因此事彻底翻脸,后果不堪设想!
  鱼弘志脑中天人交战,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一面是仇士良那张阴鷙冷硬、充满威压的脸,以及他登基以来所受的滔天权势包括定策元勛、知枢密、代阅奏疏、以及与陛下形影不离。
  那张脸仿佛在无声地嘲笑著他的不自量力。
  另一面,则是眼前这位年轻天子递出的、足以让他鱼弘志权势暴涨、甚至未来能与仇士良分庭抗礼的橄欖枝。
  “是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赌一把?还是畏首畏尾,继续在仇士良的阴影下仰人鼻息?”
  鱼弘志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想到仇士良在紫宸殿代批奏疏时那副儼然內相的得意模样,想到自己每次在仇士良面前不得不低头的憋屈,一股压抑已久的邪火猛地窜上心头。
  “赌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仇老狗能有的,我鱼弘志为何不能有?陛下亲口授意,此乃尚方宝剑,若错过此次,日后焉有这等良机?”
  一个疯狂的声音在鱼弘志心底吶喊,想到仇士良可能的暴怒,鱼弘志反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和破釜沉舟的狠劲。
  鱼弘志深吸一口气,脸上出现无比赞同的笑容,声音带著夸张的讚嘆说道:
  “陛下,此策妙极,陛下天纵圣明,思虑之周全,老奴拍马难及。
  如此一来,確能省却诸多周折,护卫圣驾更为迅捷稳妥,老奴完全赞同。”
  李炎闻言,脸上却出现了浮现出一丝犹豫和顾虑,他微微蹙眉,声音带著点迟疑说到:
  “鱼公也觉得好?只是朕突然想到,此事若事先不告知仇公一声,他毫不知情,朕就这般做了决定,会不会,太伤他了?
  显得朕不信任他?要不还是等明日朕告知了仇公,再行定夺吧?”
  李炎作势就要收回成命,仿佛很在意仇士良的感受。
  鱼弘志一听皇帝要退缩,急得差点从马上跳起来,煮熟的鸭子岂能飞了?
  鱼弘志连忙勒紧韁绳,靠近李炎几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带著咬牙切齿的恳切说到:
  “陛下多虑了,然则楚国公如今身兼数职,既要统领神策左军,又兼知枢密院军国重务,更要日日在紫宸殿为陛下分忧,为陛下条陈奏疏意己见,是呕心沥血,殫精竭虑。
  此等护卫陛下日常起居、方便陛下出行的小事,若还要事事叨扰楚国公,岂非显得我等臣下无能?更让楚国公不得安歇。
  依老奴浅见,这等细务,实在不必再劳动仇公费神了,陛下体恤臣下,正是此理啊。
  陛下体恤臣下之心,楚国公若知,只会感念圣恩,岂会介意?”
  李炎看著鱼弘志急切的模样,眼中一丝微不可察的冷意闪过,隨即化作被说服的释然,点点头说道:
  “嗯鱼公所言,倒也有理,仇公確实太过操劳了。
  好吧,就依鱼公之见,不必特意告知了。
  那就明日让他们过来当值吧。”
  “陛下圣明!”鱼弘志此刻已是箭在弦上,哪里肯等到明日?
  鱼弘志立刻进言,语气中带著为君分忧的急切的说道:
  “陛下,老奴以为,既已定下,何必等到明日?
  不若今日便让他们隨驾入宫,即刻上任,熟悉殿宇路径,今夜便接手紫宸、蓬莱二殿的戍卫与巡逻。
  如此,陛下若明日兴致忽起,想再出宫游幸,护卫人手立时便可调用,岂非万全?
  若待明日,万一有所延误,岂不误了陛下兴致?”
  鱼弘志要造成既成事实,等仇士良知道,木已成舟,皇帝金口已开,仇士良再怒,也需掂量几分,难道真能一起火併了他和皇帝。
  李炎看著鱼弘志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野心火焰,爽快应道:
  “好!鱼公思虑果然周密!就这么办吧!”
  “老奴遵旨,谢陛下信重,老奴这就去安排!”鱼弘志心中大喜,脸上却极力压抑,在马上深深一躬。
  隨即猛地一勒韁绳,拨转马头,朝著后方那十名得胜归来的军官所在的位置疾驰而去,肥胖的身躯在马背上顛簸,显得急切而亢奋。
  李炎勒住马,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鱼弘志那急匆匆远去的背影。
  当李炎的脸转回前方时,嘴角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下,转瞬即逝,快得无人能捕捉。
  鱼弘志衝到周宝、高駢等人面前,勒住马,气息微喘,声音中带著威严和兴奋的说道:
  “周宝,高駢,尔等听令,陛下有旨,念尔等今日演武出眾,忠勇可嘉,特擢尔等十人,即刻入宫接防,负责紫宸殿、蓬莱殿两处宫苑的日常守卫与巡逻之责。
  此乃天恩浩荡,亦是陛下对尔等的莫大信任,务必恪尽职守,护卫宫禁,若有半分差池,提头来见。
  具体防务划分,尔等自行商议,速速报於咱家,不得有误。”
  周宝、高駢等人闻言,先是一愣,隨即巨大的震惊和狂喜涌上心头。
  从苑囿演武的优胜者,一跃成为天子寢殿和理政中枢的护卫军官?这简直是平步青云。
  十人齐刷刷在马上抱拳,声震暮色:“末將领命!谢陛下隆恩,谢中尉提携。”
  鱼弘志满意地点点头,又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代表他右神策军中尉身份的鎏金鱼符,递给身边一名心腹隨从,压低声音,语气冰冷的说道:
  “你,立刻持此符,快马加鞭赶回右军大营,传咱家將令:
  著都押衙张承禄,即刻点选最精锐、最可靠的一千甲士,全副武装,以最快速度开赴芳林门外待命。
  告诉张承禄,就是跑死了马,累断了腿,也必须在陛下御驾抵达芳林门前,给咱家列队站好!迟误片刻,军法从事!”
  “喏!”那隨从接过符信,猛地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般脱离队伍,向著右军大营方向绝尘而去。
  车驾继续前行,一路无话。
  当李炎的仪仗行至皇宫外郭的芳林门外时,果然看见张承禄已带著一支约千人的右军队伍在那里等候。
  虽经急行军,队伍略显风尘僕僕,但阵型不乱,士兵们虽喘息未定,眼神却锐利,显示出良好的训练素养。
  张承禄见御驾到来,连忙率眾单膝跪地行礼。
  李炎端坐马上,目光平静地扫过隨意地扫了一眼这支仓促调来千人的队伍,並未多言,只是微微頷首。
  隨后径直穿过芳林门,向內宫行去。
  鱼弘志立刻上前,对张承禄使了个眼色,张承禄会意,一声令下,这支千人队迅速而有序地匯入皇帝的护卫队列之中,规模顿时扩大了一倍有余,气势更显雄壮,径直朝著宫城北门——玄武门进发。
  巍峨的城门楼上,守门的左军將领早已接到斥候报告,看到皇帝仪仗归来本是常事,但当那支明显不属於原班人马的庞大右军队伍混杂在护卫中越来越近时,守將的脸色骤然变了。
  他並非仇士良最核心的死党,但也深知宫禁规矩和左右军的界限。
  如此规模的右军未经许可直抵玄武门下,前所未有。
  他不敢怠慢,立刻带著几名亲兵快步奔下城楼,在门洞前叉手拦在御驾之前,单膝跪地行礼,声音中带著不易察觉的紧张的说道:
  “末將玄武门守將孙焕,参见陛下,陛下鑾驾回宫,末將职责所在,斗胆敢问…”
  孙焕抬起头,目光扫过那支多出来的右军队伍:
  “此番隨驾护卫队伍,似与出宫时不同,多出了许多將士,这些右军將士,因何隨驾至此?
  按宫禁规制,若无符节詔令,外军不得擅入宫城,此乃铁律
  末將需核实记录,方能开关放行,臣职责所在,需查验明白,方敢放行,万望陛下恕罪!”
  孙焕话音刚落,鱼弘志已策马越眾而出,居高临下,肥胖的脸上满是倨傲和不耐烦,声音尖利地呵斥道:
  “孙焕,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拦驾质问?
  此乃陛下亲口諭令,命右军增调入宫,加强紫宸、蓬莱两殿宿卫,陛下口諭在此,如同敕令。
  你一个小小的守门將,莫非想要抗旨不遵?还不速速开门!”
  鱼弘志他手中虽无詔书,但抬出陛下亲口諭旨这顶大帽子,气势汹汹。
  孙焕被噎得脸色一白,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一边是宫禁铁律和左军统帅仇士良的积威,一边是皇帝当面和抗旨的滔天大罪还有鱼弘志的威压。
  孙焕握刀柄的手紧了又紧,指节发白,看著鱼弘志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以及马上的皇帝那虽不发一言却深不可测的平静面容,孙焕最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垂下头,声音乾涩:
  “末…末將不敢!末將谨遵圣諭,开——门——!”
  沉重的玄武门在绞盘声中缓缓开启。
  鱼弘志冷哼一声,趾高气扬地一挥手,大队人马簇拥著李炎,浩浩荡荡地穿过门洞,踏入了象徵著帝国最高权力核心的大明宫。
  孙焕看著消失在宫门內的庞大右军队伍,脸色铁青,立刻对身边亲兵低吼:
  “快!速去稟报中尉,就说右军鱼中尉奉陛下口諭,已率千余右军精锐入宫,声称接管紫宸、蓬莱殿宿卫。”
  队伍在蓬莱殿外停下。
  李炎翻身下马,对一旁正指挥著右军士兵布防、忙得满头大汗的鱼弘志道:
  “鱼公,今日辛苦,且去安排妥当后,便早些歇息吧。”
  鱼弘志连忙躬身:
  “老奴谢陛下体恤,待安排好周宝、高駢他们的值守轮替,老奴便去休息。
  陛下放心,宫禁安全,老奴定安排得滴水不漏!”
  急於巩固这来之不易的成果。
  李炎点点头,又转向刚刚下马的阿鸞,声音温和:
  “爱妃也累了,先去兴庆宫接峻儿回麟德殿歇息吧。
  朕今日还有些奏疏要看,就不去麟德殿了,宿在蓬莱殿。”
  两人在宫道岔口分別,李炎轻轻抱了抱阿鸞,动作亲昵,轻仿佛只是寻常夫妻的告別。
  然而,在贴近阿鸞耳畔的瞬间,他的嘴唇以极轻微、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快速而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今夜,你带峻儿就在祖母的兴庆宫睡,无论听到任何动静,莫回麟德殿。”
  阿鸞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隨即恢復如常。
  她抬起脸,对著李炎露出一个温柔而顺从的微笑,仿佛只是听到了丈夫寻常的叮嘱:“妾身知道了,陛下也早些安歇。”
  说罢,带著隨侍宫人,转身向兴庆宫方向行去,步履看似从容,心却已高高悬起。
  李炎目送阿鸞的身影消失在宫灯摇曳的深处,脸上的温情迅速褪去,只剩下了平静。
  隨即转身,在数名內侍的簇拥下,迈著沉稳的步伐,向著灯火通明的紫宸殿方向走去。
  而在蓬莱殿周围,新到的右军士兵正与原有的左军守卫进行著沉默而充满张力的防务交接,周宝、高駢等人按刀肃立,警惕地扫视著四周。
  鱼弘志站在台阶上,肥胖的身影在火光下晃动,正低声对张承禄交代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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