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舞会

  遂一波接一波的巨力，从林昱的剑柄传递到手臂的肌肉、直至全身！
  他咬紧牙关，抬起头，凝视著那颗肉瘤一般的头颅——
  明明没有眼睛，但林昱分明感觉到了孽奇拔的弒杀之意。
  “喝啊——”
  他高吼一声，使劲浑身解数，才勉强將重型守卫者支开，隨即快速后退，拉开距离。
  “呼……”
  吐出一口浊气，他观察著敌人的全貌。
  作为守卫者的上位孽奇拔，重型守卫者的身高保守也达到了3米。
  它的全身宛若一座遍布血肉的雕像，身体长著流出浓水的肉瘤，体態健硕。
  同时双臂並非是手，分別是一柄血肉刺剑与布满尖钉的肉锤。
  现实实体的压迫感，远不是《剑星》游戏內能比较的。
  【重型守卫者：lv15】
  【攻击：286；生命：1569】
  护盾值按照三分之一计算，约500。
  怦怦、怦！
  这时，一道道枪声响起。
  肉眼难以观测的弹药直击重型守卫者的身体，掀开一道道血。
  “笨前辈，快走！这不是我们能应对的敌人！”
  百合急促的话音隨著枪声一同飘来。
  林昱扯著嘴角勉强笑道，“……你以为我不想走吗？”
  现在是母主安排的“补习”时间。
  那个逆赛刚才离开的时候，友情为他们锁上了房门。
  怦、怦——咔咔……
  百合的弹药耗尽。
  可一个弹夹打下去，孽奇拔还没掉10%的生命。
  那一颗颗子弹打出来的血洞完全没有阻碍到它的行动，反而令孽奇拔对二人投以更加沉重的压迫。
  “事到如今，也只能打了。而且——”
  林昱的腿部肌肉骤然紧绷。
  在奔跑前的最后一秒，他对百合微微一笑，
  “我还没有傻到会去打完全没有把握的战。”
  下一秒，青年化作一道长影，朝重型守卫者疾速奔行！
  而敌人也举起右手的刺剑，对准林昱的必经之路——
  突刺。
  百合刚刚换好了弹药，就看到林昱直接朝孽奇拔的攻击迎了上去。
  接下来，就是一阵阵的黄光闪烁，以及鲜明的“打铁”声。
  重型守卫者的攻击速度不慢，並不像外表那么笨重——
  但这些攻击，全部都被林昱抵挡了下来。
  敌人的刺剑戳刺、挥舞，林昱完美格挡。
  敌人的肉锤敲砸向他的头颅，林昱完美格挡！
  重型守卫者每一次足以砸碎肉体的攻击，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完美格挡做了回应！
  “好厉害……”
  百合有点看呆了。
  模擬战与实战的观感是完全不同的。
  当知道敌人杀不死自己的时候，紧张感反倒会减弱。
  但这只重型守卫者可不同，是的的確確索要性命的敌人！
  它的每一次移动，都会造成隱隱的震感。
  而攻击，更是张扬至极，直击林昱的要害。
  哪怕单单命中一次，破盾都是轻的。
  而这样的攻击……全让林昱防了下来。
  而他甚至还有余力进行回击！
  百合手中枪械冰凉的握感，让她回过了味儿。
  重型守卫者的身躯庞大，绝非灵巧的类型。
  因此，百合才敢在林昱和它交战时，持枪枝援。
  怦怦！
  一发发子弹打在孽奇拔的身躯边缘，精准地削弱其血线与护盾。
  噹——
  在她的目光中，林昱又一次完美格挡，隨后鞭腿踹打在孽奇拔的腹部，將之击退了数米的距离。
  “前辈，请再小心一点！你太激进，刚才又差点受伤了！请爱惜自己！”
  百合劝诫道。
  他短暂喘息，回想起百合奋不顾身挡在他前方的一幕。
  “你对我的保护力度，也太高了吧？好歹相信我一些。”
  百合见他战斗的时候还有余韵扭头说话，微微一愣。
  在她的目光中，林昱再次对著孽奇拔冲了上去。
  少女赶忙举枪枝援之际，高声应援，
  “我、我才没有不信你呢！我超信你好不好？！”
  “既然相信我——”
  林昱看著重型守卫者失去了半数护盾，且血线被压低到了一千二——
  “那就让我好好报答你一次吧。”
  百合，为他缔造了舒適区，在这片陌生的世界。
  她在迅驰那里所做的一切，其实林昱都知道。
  没有力量的时候，她做的事情，他铭记在心。
  有足够力量的现在，就是林昱反馈的时刻！
  目光回返。
  他的眼里倒映著重型守卫者那高高举起的肉锤。
  攻击沉重，宛若液压机。根本不可能格挡。
  这一招，在《剑星》原作中，是归类於黄光的內容。
  也就是【不可格挡】。
  他没有见过，想必是游戏变成现实之后的延伸。
  倘若被这道攻击命中，任凭护盾值的伤害削减，他的血肉横飞都算是轻的。
  此刻的林昱，想要做出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但这些都无伤大雅。
  咚咚、咚咚……
  心跳声。
  现在，时间仿佛静止。
  枪口喷吐而出的火光迸发一枚子弹，以肉眼都能捕捉的速度，朝重型守卫者疾驰而去。
  时刻都在观测林昱状態的百合，呼吸也在这一关键时刻凝滯。
  守卫者举起的肉锤即將砸落，可林昱却好像放弃了一般，卸去格挡的架势。
  少女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缩，绝望的话音凝在喉咙。
  重型守卫者身体表面伤痕流下黑红色的血珠，淅淅沥沥地飞溅在林昱的面庞。
  可在百合的注视下，就要遭受攻击的林昱，回眸递送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安心……什么安心？说什么保护我？先保护你自己——
  百合无语凝噎，心声先到。
  然而，在她的瞩目中，林昱离开了。
  “……？”
  是字面意义上的离开。
  他，【离开】了地面。
  崩——！！！
  如同响雷的敲砸，一击就將金属地面砸出个小陨石坑。
  也砸回了流淌的时间。
  光是掀起的声浪，就令百合的耳畔响起嗡嗡的鸣声。
  但她此刻无暇在意这些。
  因为……
  林昱，正停驻在展示馆的半空。
  重型守卫者的那道攻击，並未命中他！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百合喃喃自语，观望林昱的身影，又感到眼睛的乾涩。
  她注视中的他——展示馆天顶的丁达尔光线打在林昱的身上，为他轮上一圈边缘光。
  他俯视著重型守卫者，平静如潭，仿佛看待一个將死生物。
  百合扣动扳机的动作停止了。
  不知为什么……她唯心地认为，好像没这么必要了。
  当她眨眼过后，林昱已然俯衝而下，像是图鑑里记载的飞鸟——
  而重型守卫者，成了猎物。
  唰——
  一道刀光，闪过了百合的眼底，闪回她涣散的眼瞳。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道可见的刀光自林昱挥剑的优美动作而发，在敌人身上沥出月牙状的伤口。
  可这些——还不够。
  仅仅一剑，杀不死重型守卫者。
  百合的面色刚刚沉下来的时候，又一道刀光瞬闪。
  紧接著，是第三、第四、第五道刀光……
  『不对……』
  眨眼的时间，林昱就放出了接连数道刀光的锋芒！
  那些刀锋，通通绽放在林昱的身边。
  明明是挥剑，斩击的速度却难以捕捉！
  刚刚看清一刀，又是下一道攻击的悄然而至！
  他的攻击宛若疾风骤雨般，朝重型守卫者袭去。
  在百合回过神的时候，孽奇拔的胸口部位，在接连的刀光打击中，绽放出一朵庞大的血！
  重型守卫者已经具有一定的智慧，它必然会垂死挣扎——
  正如百合所料。
  敌人即便遭受如此的连续斩击，仍旧举起了刺剑，妄图將林昱也一同拖下水！
  “前——”
  比百合的话音更快的，是敌人的攻击！
  刺剑朝林昱的胸口直勾勾地扑去！
  少女几乎就要捂上眼睛……
  噹——
  可一道格挡的音色，又將她的视线拉了回来。
  “为什么……？”
  林昱手中狂乱舞动的剑刃，还带著格挡之后橙黄色的余辉！
  他……造成如此快速攻击的时候，还有余韵进行格挡？
  百合看著眼前的一幕。
  耳边扑通一声——
  原本对二人是生命危机的重型守卫者，身体像是崩溃的肉山，
  羸弱的落在地上。
  而那个男人，淡漠地看著那具肉山，轻描淡写地补了两刀，才收起了剑刃。
  激烈的战斗，仅仅给他的额头徒增一点汗珠。
  伤口，更是一点儿都看不到。
  短暂调整呼吸之后……
  他，朝著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