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细节与建议
第168章 细节与建议
林奇的目光在海格汗湿的额头上停留片刻，心底已然拼凑出五十年前的真相一一海格不过是一只被推出来顶罪的羔羊。
麦格教授紧抿著嘴唇，手指无意识地相互摩；斯內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瞭然，隨即又恢復平静；就连洛哈特也收起了惯常的笑容，难得显露出片刻的凝重，显然也看出了这点。
林奇继续问著，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还记得事件发生的具体日期吗？”
海格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地绞著龙皮围裙的韧边：“一九四三年十月第一周的周末。”
“受害者姓名？”
“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海格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叫梅特尔-伊莉莎白-沃伦—”
“发现尸体的確切地点？”
“二楼走廊——·就在那个女生常去的盟洗室门口”
林奇目光微动：“那个死去的女士是不是就是现在被称为『哭泣的桃金孃”的盥洗室幽灵？”
海格巨大的身躯颤抖了一下，深深地低下了头：“......是的。就是她。”
问题接连不断，细致地剥离著尘封的过往。
海格老实而痛苦地应答，每一次回答都揭露著自己过去的伤疤。
直到林奇问出了这个问题：“当时，他们凭什么第一个就锁定了你？”
海格宽厚的肩膀猛地一缩，仿佛要躲开无形的打击，声音：“他们·—他们说—是有人举报。”
“谁？”
海格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巨大的头颅微微抬起，惶恐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四位教授，最后竟在洛哈特脸上停顿了一瞬。
洛哈特似乎有些意外，但立刻进入状態，挺直背脊，嘴角扬起，回以一个精心校准过的、足以登上《巫师周刊》封面的灿烂笑容。
海格像是被那笑容刺到，迅速移开视线，重新看向林奇，嘴唇紧闭，隨即又像是下定了巨大决心般猛地摇头。
“不——”
小屋內空气瞬间凝滯。
他声音发颤：『我不能说。除非·—·除非邓布利多教授在场。我必须当著校长的面才能说。『
海格死死抿著嘴，粗重地喘息著，表明绝无转圜余地。
林奇没有再开口。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与麦格教授短暂交匯一一麦格教授紧抿著嘴唇，轻轻摇了一下头；他又看向斯內普，那双黑色的眼晴毫无波澜。
“我已经送出了信件，邓布利多教授明天一早就回来。”麦格教授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林奇点了点头，顺势结束了问询：“那就等明天。”
麦格教授起身向著海格点头致意，她沉重地嘆了口气，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和恍惚：“谢谢你，海格。我们——..—·很抱歉。”
说完，她最后看了一眼几乎瘫靠在木桌旁的海格，眼神复杂，转身走了出去。
洛哈特倒是最不想离去的一个。他磨蹭著落在最后，眼睛里闪炼著发现金矿般的光芒，脑子里飞速盘算著书名一一《密室与半巨人：我与霍格沃茨最深秘密的面对面》？或者更简洁有力些—
《霍格沃茨城堡：半个世纪的哀豪》？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封面要用哪种忧鬱的紫罗兰色。
他正想再凑近海格，看能不能榨出点更“个人化”的伤感回忆，但回身时险些撞上一堵黑色的“墙”。
斯內普不知何时已像一道黑色的阴影般悄无声息地立在他身后，居高临下地看著他，蜡黄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审视一种特別黏糊糊的魔药材料。
“走吧，洛哈特。”斯內普的声音像冰冷的丝绸滑过空气。
说罢，他不等洛哈特反应，黑袍一甩便大步向著门外走去，洛哈特在他的身前，也不得不小跑著跟跟跑跑的出了门。
林奇故意落后了几步，在门槛处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面对著屋內那个巨大的、失魂落魄的身影。
“海格。”林奇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海格的耳中。
海格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还蒙著一层水汽，茫然地聚焦在去而復返的教授身上。
林奇的目光迅速扫过窗外渐暗的夜色，確认其他人的身影已经走向城堡，才重新开口，语速平稳：“你藏在禁林里的那个『小秘密”，很安全。它的存在，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海格的眼睛猛地睁大了，错与惊喜瞬间冲淡了之前的悲伤与恐惧。
他张著嘴，想要感谢林奇，但喉咙里只发出一个短促而含糊的音节。
林奇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紧接著继续说道：“密室再次打开，五十年前的旧案必定会被重提。你依然是记录在案的嫌疑人。”
他停顿了一瞬，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海格脸上，“明天邓布利多回来后，去找他。主动要求一个去国外的差事一一採购、生物交流，名目你自已想。名正言顺地离开霍格沃茨，暂时避开这阵风头。”
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冰冷的弧度：“魔法部那些官员的做派——我实在是太清楚了。他们不需要真相，只需要一只能让风波平息的替罪羊。”
海格愣愣地听著，巨大的手掌无意识地互相搓著，发出粗糙的摩擦声。
“可是—可是邓布利多教授在这儿—”他瓮声瓮气地说，语气里混杂著感激与一种近乎固执的信任，“有他在——·我——我很安全。我相信他。”
林奇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目光在那张粗獷却写满天真信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他最终说道，语气恢復了平时的平淡。
他朝海格几不可察地微微頜首，转身踏出了小屋，木门在他身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噠声，合上了。
门扉隔绝了屋內温暖的灯火和那个惶惑的巨大身影。
林奇站在微暗的夜幕下，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波动，最终归於沉寂。
该说的话已说到。
该尽的心力已尽到。
这，算是付给那只蛰伏在禁林深处、日渐枯稿却仍持续提供毒液的老蜘蛛，以及它这位忠厚而始终倒霉的饲养者，一份迟来的报酬了。
他转身也走向了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