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大人,您这么玩我,合適吗?
第128章 大人,您这么玩我,合適吗?
犬左卫门两眼发直,脸色煞白,
他算是弄明白了!这位年轻城主,竟是要拿他的田来“玩”!
突然,他想起邻藩就有这么个小豪族,去年不知听了什么邪门歪道,往地里倒了几车窑灰,结果秋收时直接少了一半收成!
此刻,他再看著东信义那张年轻且充满新奇热忱的脸庞,犬左卫门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一一简直是鬼迷了心窍!刚才怎么就不过脑子就应承了?
他真想立刻回绝。然而,念头刚起,便想到自己儿子新兵卫还在常备军里当足轻呢。要是此刻拂了领主的面子,得罪了这位新主君,那新兵卫在军营里——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想到这里,一股寒气从他脚底板直衝头顶。
“大——.大人———.您说笑了,小人这贫瘠的薄田,哪里配得上大人的试作.....“他的声音颤抖,还想试试东信义的態度,可眼角余光警到了东信义身后侧近武士冰冷审视的目光,顿时这心就哇凉哇凉的。
“可您一定要坚持的话——.那——.那就是小人天大的荣幸了—”他咽了咽口水,嘴角抽搐著挤出了后半句话,眼泪都快下来了。
“不必担心,“东信义看著他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安抚道,“若真坏了你的田,损失我自会补偿。”
犬左卫门心如刀绞,却只能狠狠一咬牙,重重磕头,绝望地认命:“全——全凭大人吩咐!”
“好!”
东信义很高兴,终於找到了一个“自愿”的了。
“兵库。”东信义当即盼附石彻白兵库,“你立即派人將这片田地都用竹篱圈起来,立下界桩,掛上我的旗印!从此刻起,此地即为“城主试作由”,閒人免近!”
“遵命。”石彻白兵库应是。
“还有,”东信义继续吩咐,“即日起,全领上下加大力度收集下肥,严令所有领民,无论人畜,凡有排泄,务必悉数收集奉公。你挑选精明可靠之人,专设“下肥役”,专司此事。”他顺带將为硝田储备的尿粪原料也一併布置下去。
“—遵命。”石彻白兵库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但还是肃然应诺。
“明日卯时前,你安排人去城里的十桶熟的粪水,用五十桶河水稀释,均与浇灌此田。“东信义指向稻田,条理清晰地下令,“再让村里的孩童去河边捕些野鲤,半掌大小的便可———“
“野鲤?“犬左卫门失声惊呼,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大人“大人是要放进稻田里?!”他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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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东信义点点头,指了指刚刚犬左卫门修理引水闸的地方,“在那附近挖一小池作为『鱼溜”;
將鲤鱼放入其中,引水入田。这些鱼儿会吃掉田里的害虫杂草,其粪便还能肥田。『
说著,他又想到了什么,又对石彻白兵库补充道,“你再去看看领內可有人养鸭,若有,买来二十只雏鸭,每日未时放入田里,酉时前再收回来———“
“喻”的一声,犬左卫门只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差点栽进田里!
还要放鸭子进来?这是种稻?这分明是把稻苗往鬼门关里送啊!
他此刻真想不顾一切扑过去,拼命拉住这位年轻城主,冲对方大吼:领主大人!我的祖宗!不是您这样玩的啊!这样真会把我玩死的!
但看著东信义眼中的坚定,犬左卫门只能狼狠咬住嘴唇,绝望地低头认命。
当天响午时分,石彻白兵库就带著几个足轻,將犬左卫门的田给圈了起来,还打下了地桩,上书:“城主试作田”,一旁竖著醒目的“束”字大旗。
次日卯时,天色初明。
几辆粪车哎吱呀呀地推到了围篱之外。
犬左卫门如丧考姚地呆立一旁,眼睁睁看著足轻们用木勺將粪水按五比一的比例兑水,然后沿著田埂均匀泼洒。粪浆溅在稻叶上,留下斑驳刺目的褐痕,看得犬左卫门心口绞痛,眼前发黑,几乎就要死过去。
已时,一群村中孩童提著沉甸甸的鱼篓兴冲冲地跑来。將篓子里的野鲤倒进了挖好的“鱼溜“凹坑中。然后从足轻手中领了赏钱,欢呼雀跃地跑开了。
而那些鲤鱼,则拍打了几下水后,便顺著沟隙钻进了稻丛,消失在绿色的海洋中。
紧接著,一群绒毛未褪的雏鸭被赶了过来,“嘎嘎嘎”地噪著,迫不及待地扑扇著翅膀,踩进软烂的稻田泥水里,欢快地翻搅、啄食起来·.
“完了,全完了.....“犬左卫门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倒在田埂上,失魂落魄地望著自己的田地,眼泪都下来了。
这下,自己算是被城主大人给彻底玩死了!到了秋收,估计自己就要到寺庙里去借“功德粮”
了。
八幡大菩萨啊,我犬左卫门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完了,全完了......“甚助老头也蹲在不远处田埂上,看著雏鸭在稻田欢快地啄食,水中还时不时被鱼尾翻起水浪,他也是忍不住脚摇头,“这哪是什么试作—这分明是造孽啊!是糟践粮食啊!“
周围闻声聚拢的农人们也纷纷点头附和,眼中满是惋惜和幸灾乐祸。
现在,他们只等著看犬左卫门秋后如何哭丧了!
而与此同时,刘谷城的天守阁內,石彻白兵库正跪坐在东信义面前,匯报著试作田的工作。
“主公,试作由诸事均已按令办妥。竹篱高耸,界桩醒目,『下肥役”也已设下,徵收正加紧进行。只是”他头颅深深低下,声音里满是惭愧,“鸭一事臣下无能,仅在碧海郡寻得十五只,还是从一个鹰匠手中强购而来。”
东信义眉头微。穿越一年多来,他早就习惯了战国办事的周折,但听到“鹰匠“二字仍觉得蹊蹺:“鹰匠也会养鸭?“
“回稟主公,“石彻白兵库苦笑道,“那鹰匠言道,养鸭並非为了食用,乃是训鹰所需一一说什么雏鹰开食,需要用活物练爪。“
东信义点点头。他想起来前世他曾看过一本《武道传来记》,上面的確有记载,日本平安时代以来的鹰狩传统中,经常用活鸭作为鹰集的猎物。
他拋开这个问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石彻白兵库略带窘迫的脸上,泛起一抹瞭然的笑容:
“看你的神色,怕不止是雏鸭买得少了,这么简单吧?还有什么是没告诉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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