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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今川殿有令

  “天意难测。”
  面对牧野成定的疑问,东信义平静摇头,抬手指向河心一个翻卷的漩涡,“吉良家便如此刻漩涡。你若依计而行,或能將吉良家拖出深渊,亦可能与之一同沉没。你,敢赌吗?”
  牧野成定凝视著那吞噬一切的漩涡,又深深望向眼前这个远比自己年轻的男子,仿佛要將他的心思彻底看穿。
  良久,他猛地开口:“我愿赌!但非为吉良家,而是为了您!东殿,此战后若您得胜,请容我牧野成定,成为您的家臣!”
  东信义笑了:“一言为定。”
  牧野成定闻言,毫不犹豫地俯身,向东信义郑重行了一个大礼:“谨遵主命!”话音未落,他已翻身上马,身影迅速融入了苍茫暮色。
  目送牧野远去,东信义忽然对著空荡的河滩轻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到了。”
  芦苇丛中沙沙作响,浑身湿透的井上信广钻了出来,咧嘴一笑:“主公!按您吩咐,用那笔钱雇了八十名河原眾。几百个麻袋都已用沙土拌著乾草填实,藏在了支流那边的芦苇盪里了!”
  “做得漂亮。”东信义讚许地拍拍他肩膀,“明晨便让他们去搬麻袋,依计行事。记住了,好生款待他们,但在开战前一个都不许走脱!若有人愿留下加入我军,事成之后,加倍封赏!”
  “遵命!”井上信广领命,刚要再说什么,脸色忽变,指向河面,“主公,快看!”
  东信义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矢作川上游漂来三艘快船。
  船未靠岸,九鬼嘉隆標誌性的爽朗大笑已先传来:“哈哈哈!东殿,嘉隆又来叨扰了!可惜啊,家兄只肯借一百水军……”话音未落,他矫健的身影已跃上河岸,身后还跟著石彻白兵库。
  到了近前,石彻白兵库拱手道:“主公,时间紧迫,只购得五十支铁炮,火药十桶……”
  话未说完,九鬼嘉隆已凑到东信义面前,满脸热切:“东殿!这次铁炮队定要交我指挥!我可是爱死这铁炮……”
  “哼!整日只知摆弄铁炮,岂不知武家之本在於弓马刀剑?!”一声清越的娇叱打断了他。九鬼汐凛英姿颯爽的身影从眾人身后走出,手中的薙刀刃光流转。
  “汐凛?你怎么来了?”东信义看到她,著实意外。
  “怎的?东殿是瞧不起女子上阵?”汐凛手腕一抖,薙刀挽出一个凌厉的刀,“我的刀法如何,您可是亲见过的!况且……”
  她目光扫过眾人,语气转为凝重,“听闻今川军势足有两千余眾,我得在您身边护著。万一……万一事有不济,我便立刻带您杀回志摩!”
  “嗤!姐姐你还敢回去?”九鬼嘉隆在一旁嗤笑出声,隨即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对东信义道:“东殿,我姐实则是逃婚来的!她死活不肯听兄长安排,嫁给北畠家的老朽家臣做侧室。她心里想嫁的是……”
  “九——鬼——嘉——隆!”
  汐凛瞬间面红耳赤,羞恼的尖叫声中,薙刀带著风声直劈向弟弟!
  九鬼嘉隆怪叫一声,连蹦带跳地逃出老远。
  看著这对活宝姐弟追逐打闹,东信义忍不住开怀大笑。连日来积压在心底的阴霾,仿佛也被这笑声驱散了几分。
  他已穷尽所能,布下了此刻他能布下的所有棋子。若最终仍不能胜,那便是天意使然。
  然而,在尘埃落定前,他还有最后一处棋眼必须落子。
  待到夜幕低垂时,东信义来到了吉良家老臣富永忠安的宅邸门前,抬手叩响了门环。
  “右京大夫大人,东信义前来叨扰,还请一见!”
  ……
  与此同时,在冈崎城中。
  “藏人佐殿下,城代大人召见。”
  小姓的传唤声落下,松平元康深吸一口气,跟隨对方,迈步踏入了评议间。
  评议间內,气息凝重。
  冈崎城代山田新右卫门元益端坐上位,六名按刀侍立的今川家武士如同冰冷的雕塑。扫视周围,原本是松平家的城池广间內,垂掛的却只有今川家的旗帜,这令松平元康不觉一阵刺目。
  但他无暇思虑这些,连忙上前参拜,“松平藏人佐元康,参见城代大人。”
  “松平殿,我们的客套就免了。”山田元益挥了挥手,开门见山,声音冷硬,“经查实,前番贵军与吉良军交锋失利,根源在於酒井忠尚阵前擅自溃退!”
  “城代大人明鑑!”松平元康急声辩解,“据闻……当时是忠尚大人发现本阵突遭奇袭,不得已才……”
  “哦?”山田元益冷笑一声,“莫非你是想说,我今川家的军目付,有意构陷酒井忠尚?”
  松平元康连忙摇头,不敢再多言。
  “酒井忠尚暂且不论,”山田元益话锋一转,寒意更甚,“另有一事,本城代也是刚刚听闻。据说榊原长政於大树寺內放下狂言,称『三河国人遭我今川氏戕害』!此等悖逆之言,松平殿可曾听闻啊?”
  “绝无此事!榊原长政对今川家绝无二心!”松平元康心头剧震,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他万万没料到,对方竟连松平家的菩提寺內都安插了眼线!回想自己当日在寺中也曾失言,恐惧便如同冰冷的毒蛇袭上心头。
  山田元益的目光如冰锥般刺向脸色惨白的松平元康,冷冷一笑,隨后拿出一卷密令,展开宣读道:“今川殿有令:酒井忠尚上野城知行,削减三成,划归冈崎城直领。至於榊原长政嘛……”
  他轻轻抖动手中密令,对著松平元康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既然松平殿力证其清白,本城代也不好贸然上报。这样吧,便以『火起请』自证如何?”
  满座皆惊!松平元康难以置信地抬头:“火起请?!这……凡人肉身如何……”
  “身正之人,神火岂会加害?”山田元益语气森然,“明日巳时,大树寺佛前,本城代將亲临见证……退下吧。”
  松平元康脚步踉蹌地退出大广间。鸟居忠吉那句苍老而冷酷的话语,此刻如魔咒般在他耳边炸响:“我们要当最忠心的狗!今川家现在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难道……真的只能如此屈身为犬?
  强烈的屈辱感撕扯著这位年轻家督的心,那不甘的火焰几乎就要破胸而出,却很快又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实力不如人,再大的屈辱也得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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