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父子相见（求月票，求收藏）
七点刚过，白潮他们哥俩就到了县局。推开门，陈涛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见他们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
“来得正好。”
他看了看手錶，“火车八点半到站，我们现在出发刚好。”
三人上了吉普车，陈涛熟练地打著方向盘。白潮坐在副驾驶，望著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紧张？”陈涛瞥了他一眼。
白潮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陈涛理解地点点头便不再说话，认真开车。
吉普车转过一个弯，火车站的红砖房已经遥遥在望。
白潮深吸一口气，不管待会儿见到父亲会是什么情形，他都已经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八点半，一列绿皮火车喷吐著浓烟缓缓驶入站台，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站台上早已挤满了接站的人群，挑担的农民、拎包的干部、抱孩子的妇女，全都伸长了脖子在车窗中搜寻熟悉的面孔。
白潮站在出站口的铁柵栏旁，手心沁出一层薄汗。苏婉在一旁踮著脚尖张望，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哥，你看那边！那就是父亲！”
顺著她手指的方向，白潮看见陈涛正用力挥动手臂：“白伯伯……这边，这边！”
“爸，这里！”
苏婉也跟著喊起来，声音清脆地穿透了站台的嘈杂，带著一股莫名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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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中，一个穿著藏青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闻声抬头。
他约莫五十出头，两鬢已经斑白，但腰板挺得笔直，像一株歷经风霜却依然挺拔的青松。当他看清接站口的人时，严肃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这笑容在看清陈涛身后的两个人时突然凝固了。
苏婉——他的养女，穿著一件淡黄色套裙，正冲他甜甜地笑著。
而在她身旁站著的青年，却让白世安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
那张脸...
简直是他年轻时的翻版。
白世安的双脚像生了根一样钉在原地。二十多年的时光在这一刻轰然倒流，他仿佛又看见了镜子里那个意气风发將要奔赴战场的年轻军官。
那个挺著大肚子依然战斗在一线的妻子，眼眶不自觉的湿润。
“局长？”身后的秘书小声提醒，“咱们要不先出站吧，后面的人都堵住了。”
白世安这才如梦初醒，深吸一口气，迈开略显僵硬的步伐向出站口走去。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白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记忆的碎片上。
隨行人员警惕地环顾四周，小心地为他隔开拥挤的人群。
当他走进了才发现，白潮竟然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像自己。不仅是五官，连那微微抬著下巴的神態，紧抿的嘴角，都和他年轻时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黑得深沉，带著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
“爸！”
苏婉像只欢快的小燕子扑过来，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路上累不累？”
白世安下意识拍了拍养女的手，眼睛却仍然盯著白潮。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乾涩得发不出声音。
陈涛见状赶紧上前：“白伯伯，这就是小潮。”
一时间，月台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白世安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想拥抱这个失而復得的儿子，想摸摸他的脸確认这不是幻觉，但二十多年的生疏和愧疚就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他们在中间。
最后还是白潮率先开口：“您...一路上还顺利吧？”
这声再平常不过的问候，却让白世安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沿著眼角滚烫而下。
“都好，都好……见到你就好。”白世安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急忙清了清嗓子，生怕在眾人面前失態。
陈涛察言观色，適时插话：“白伯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咱们先回去？”
“好，好，小涛你来安排。”
“那……是去县局还是招待所？”
“这次是私事，就不麻烦地方上的同志了。”白世安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住招待所吧。”
“要不...回家住吧。”
白潮突然插话道，“都到家了，哪儿有住招待所的道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白世安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他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抓住白潮的手，粗糙的掌心传来真实的温度，让他確信这不是梦。
“好！”白世安重重地点头，声音洪亮得让周围的人都侧目，“就听小潮的，咱们回家。”
苏婉高兴得跳了起来：“回家好，嫂子做饭可好吃了，回头爸你要多尝尝。”
“好好好……”
白世安一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笑著摸了摸苏婉的头，“小涛都跟我说了，你嘴里的嫂子，是小潮的对象，叫秦雪对吧？”
白潮有些诧异，还真被陈涛给说中了，这个便宜父亲真的没有门户之见？
他偷偷打量著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发现他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里藏著说不尽的疲惫。
这个在別人眼中威严的领导，此刻也不过是个渴望家庭温暖的普通父亲。
就在眾人准备离开时，白世安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突然出声：“小四，还认得我吗？”
白潮闻言一怔，这才仔细打量起白世安的隨行人员。
“小四”这个称呼，可是除了姐姐赵艷霞很少有人喊。
只见在白世安身后，除了一位戴著眼镜的年轻秘书外，还有两名身著便装的男子。其中一人正冲他咧嘴笑著，一对浓眉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格外熟悉。
“你......”白潮盯著对方看了半晌，突然瞪大眼睛，“你是大哥？”
“哈哈哈”男子大笑著上前，用力拍了拍白潮的肩膀，“臭小子，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你倒好，看了半天才认出我来！”
白世安诧异地看著二人：“卫国，这是……？”
赵卫国转向老首长，眼中闪著兴奋的光：“首长，您还记得我是哪儿人吗？”
“正定县红旗镇赵家河.......”白世安突然顿住，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等等，你是说……”
“没错！”
赵卫国激动地说道：“小四就是我爹收养的那个弟弟！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
这个意外的相认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苏婉更是捂著嘴惊呼：“天啊！这也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