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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他再也不敢提前世

  林子里静得很,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
  沈霜寧眨了眨眼,脑海里又涌起之前在大树下,这人带著近乎疯狂的力道攫住她的唇,厉声说不会將她让给谢临的场景......
  她悄悄抬眼瞥了萧景渊一下,火光里他侧脸冷硬,没什么表情。
  可沈霜寧心里却打起了鼓,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应该吧。”
  萧景渊突然停下步子。
  沈霜寧心下一惊,以为惹恼了他,一怒之下要不管她了,连忙圈紧了他的脖颈。
  害怕道:“萧景渊,你別丟下我。”
  萧景渊原本在盯著前方黑沉沉的密林,分辨著夜风里夹杂的异动,冷不丁被这娇娇软软的声音撞进耳朵。
  他动作一滯,不由得侧过头看她。
  於是便对上了她通红湿润的眼,白生生的脸在火光下映出柔润的光泽,睫毛颤动不已,依赖又惶恐的模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萧景渊心头莫名一软,开口道:“我不会丟下你。”
  沈霜寧却没再说话,只把脸往他颈窝埋得更深些,像在確认这话的真假。
  萧景渊沉默片刻,声音放得更柔了些,带著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郑重:“也不会再逼迫你,別害怕我。”
  火光映在他眼里,仿佛氤氳出了些许雾气。
  沈霜寧一怔,没等她细想,萧景渊便將她放了下来,面色已恢復如常,看不出半点异样。
  “有人来了,火把给我,你先躲起来,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別发出动静,更不要出来,除非是我喊你。”
  萧景渊素来警惕,她瞥见他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刀鞘上,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
  沈霜寧心头一紧,转身时,萧景渊又不知从哪掏出了把匕首给她,才催促著她躲起来。
  沈霜寧就藏在不远处的树丛中,抱膝蹲著,双手紧紧握著萧景渊给她的匕首,才鬆懈下去的表情又变得紧张。
  不一会儿,她听到萧景渊走远的声音。
  紧接著,竟然传来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夹杂著几声短促的厉喝。
  沈霜寧眼皮一跳,连探头出去看都不敢。
  林中果然还藏有刺客,不,也许是来找她的那些人里,混进了谢延的人。
  如果她是谢延,也一定不会让她活著回去。
  思及此,沈霜寧又不禁佩服萧景渊的直觉真准,同时也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没多久,短兵相接之声消失了,有人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沈霜寧立马定了定神,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好在,来的是萧景渊。
  “出来吧。”嗓音一如既往地沉稳镇定。
  只是他没有拿火把,应该在方才打斗时落下熄灭了。
  本就穿著玄衣,此刻没了亮光,仿佛与浓重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沈霜寧借著月光朝他走了过去,萧景渊却一把拉住她的手,指骨都在用力,道:“別怕。”
  听起来像是他更害怕的样子。
  沈霜寧有点看不清他的神情,有些不大自然地“嗯”了一声,才道:“你没受伤吧?”
  她似乎在他身上嗅到了血腥味。
  下一刻便听萧景渊轻哼一声道:“就凭那些人还伤不了我。”
  沈霜寧这才放下心。
  萧景渊背对著她蹲下,沈霜寧心知事態紧急,不是扭捏的时候,於是很乾脆地將自己放了上去。
  “往这边走也能出去吗?”她发现萧景渊竟然往相反的方向走,不由问道。
  萧景渊脚步不停:“不知道。他们既派了杀手来,定然在必经之路暗中布置了很多人手,眼下最险的便是循常路走,我一人倒是不怕,多了个你,便要按最保险的来。”
  沈霜寧趴在他背上,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混著他说话时的震动。
  此时她双手都环著他的脖颈,指尖无意识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萧景渊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环在自己颈间的手臂:“別怕。越是看似无路的地方,越不容易设伏。他们要的是速战速决,不会在这种难行的荒径上耗费太多力气。”
  沈霜寧“嗯”了一声,她知道萧景渊谨慎又聪明,听他的准没有错。
  当下也不再开口,生怕发出动静引来潜藏在暗处的危险。
  萧景渊挑的这条路,难走了些,不过確实没再遇到什么人。
  -
  弦月已升至中天,忽有几片乌云被夜风吹来,將那点月色遮去大半。
  走了不知多久,沈霜寧的下巴轻轻搁在萧景渊肩头,只觉他步伐虽稳,呼吸却比初时重了些,便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休息一会儿吧。”
  萧景渊正想说不累,却听到极轻的“咕嚕”声,步子一顿。
  是沈霜寧的肚子在叫。
  沈霜寧自己也僵了一下,脸颊“腾”地就热了。
  她早上没吃什么东西,中午又跟景瑜出来打猎,肚子就一直空到了现在,不得不承认,確实是饿了......
  萧景渊没说话,只找了片相对平整的空地,动作轻柔地將她放了下来。
  沈霜寧忙说道:“我其实也不是很饿,別耽误了赶路。”
  萧景渊道:“我特意绕了三道岔路,那些人就算追来,也得费些功夫。”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腰间刀鞘,眼神沉了沉,“况且,真要追来,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你在这等著,我去去就回。”
  说罢正要抬脚,衣袖却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攥住了。
  “我跟你一起。”沈霜寧仰头望著他,眼底还带著未褪的惊惶,声音发颤,“这里……这里太黑了,我一个人怕。”
  萧景渊便应了声好。
  他隨身带了火摺子,很快便生起了火堆,驱散了周遭的黑暗。
  沈霜寧抱著膝盖坐在火堆旁,看著他忙前忙后,她本想问大半夜的荒林里哪有现成的吃食。
  话还没出口,就见他从一棵老树下拎起个毛茸茸的东西——竟是只被锈跡斑斑的捕兽夹夹住后腿的野兔,已经奄奄一息。
  萧景渊拎著那只兔子先去了一旁处理乾净,回来时,手里的兔子已经剥净了皮毛,內臟也收拾得乾乾净净,只余下雪白带著淡粉的肉身在火光下泛著光泽。
  沈霜寧下意识把头偏到了一边。
  她自小在深宅大院里长大,虽吃过兔肉,却从未见过这般生食处理的场面,心里总有些不忍。
  可没过多久,一股浓郁的肉香便顺著风飘了过来。
  萧景渊也不知从哪弄来的香料,那香气混著松木燃烧的烟火气,带著原始而诱人的暖意,勾得人五臟六腑都跟著蠢蠢欲动。
  沈霜寧的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咕嚕”叫了一声,她忍不住转回头。
  只见萧景渊用削尖的树枝串起兔肉,正架在火堆上方慢慢翻动,油脂被火烤得滋滋作响,滴落在火焰里,溅起细碎的火星,香气也愈发浓烈。
  沈霜寧不禁咽了咽口水。
  兔子......原来这么香吗?
  萧景渊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动作熟练地翻烤著兔肉,道:“再等片刻,就熟了,烤得透些,免得闹肚子。”
  原本冷硬的声线仿佛都被火烤得有些暖。
  沈霜寧慌忙收回目光,假装去看那跳动的火苗。这样的时刻,还从未有过。
  萧景渊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回忆里,一时无言。
  兔肉很快就烤得外皮焦脆,泛著诱人的油光。
  萧景渊抽出腰间匕首,利落地切下一块最嫩的里脊肉,递到沈霜寧面前:“尝尝。”
  沈霜寧內心罪恶感满满,一边小口小口地吃著,一边哭著说好香。
  萧景渊还以为她会嫌弃这山间的野味,食难下咽,不由得低笑出声。
  那笑声低沉悦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沈霜寧只以为他在嘲笑自己,瞪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毕竟吃人嘴软。
  一只兔子,萧景渊没吃多少,沈霜寧倒是吃了大半——实在是他手艺太好了。
  都道君子远庖厨,何况是他这般身份尊贵的世子爷?在燕王府时也未见他踏入过厨房一步,没想到他竟有这般好手艺。
  这还是头一回吃他做出来的东西呢。
  沈霜寧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萧景渊却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看她吃饱了,便说道:“此时下山並非良机,夜里山路难行,那些人说不定还在林子里打转,撞上了反倒麻烦。”
  他抬眼望向不远处被树影半遮的山壁,道:“那边似有个山洞,虽简陋些,总好过在这露天地里吹风。先去那里歇著,等天亮了再走,稳妥些。”
  沈霜寧顺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隱约能瞧见块向內凹陷的岩壁,被茂密的藤蔓挡了大半,不仔细看倒真难发现。
  那倒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她点点头,刚要起身,却被萧景渊按住了肩膀。
  “別动。”他说著,伸手往她脸颊凑来。
  沈霜寧心下微惊,在大树下被强吻的记忆又涌了上来,下意识缩了缩。
  却见他指尖在她鼻尖轻轻一蹭,捻下点什么东西。
  “沾了灰。”萧景渊收回手,指尖捏著点细碎的炭末,眼里哪有半分邪念。
  沈霜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多了,顿时有些脸热,忙低下头去拍自己的衣襟掩饰慌乱。
  萧景渊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隨即站起身,將火堆用沙土压了大半,藏匿踪跡。
  两人一前一后往那山洞走去,沈霜寧的手被他紧紧攥在掌心里。
  山洞不算太深,约莫能容下三四个人,角落里堆著些枯枝败叶,瞧著像是以前猎户歇脚的地方。
  萧景渊举著火摺子在洞里转了一圈,確认没有蛇虫才让她进来。
  萧景渊把自己的外袍解下来铺在落叶上:“坐吧,地上凉。”
  那玄色锦袍边缘绣著暗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就被他这么铺在了地上,然后逕自去生了火,也不看她。
  沈霜寧犹豫了一会儿便坐下了。
  这一路她都极乖巧。
  萧景渊生了个小火堆后便到她身旁坐下,两人隔著半臂的距离。
  她望著跳动的火苗,眼皮渐渐有些发沉,折腾了大半天,又吃饱了东西,倦意像潮水般涌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萧景渊见状,便道:“困了就睡会儿,我守著,天亮我喊你。”
  嗓音低沉而温和。
  沈霜寧立马撑起了眼皮:“还好,不是很困。”
  话是这么说,结果脑袋一歪,就靠著萧景渊的肩膀睡了过去。
  萧景渊低头看著靠在自己肩头的人,终是伸出手,轻轻將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让她靠得更稳些。
  夜风在洞外呼啸,他却觉得这方寸山洞里,竟藏著难得的安寧,可闭上眼想起前世,却心如刀割。
  待睁开眼时,眼底一片猩红,种种猛烈的情绪被压在深处,呼吸都变得难受。
  “嫁给谢临,也挺好的......”他望著火苗,喃喃自语。
  毕竟上一世,是他没有护住她,害她命丧燕王府,她想远离他也很正常。
  他再也不敢提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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