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新御宅屋>书库>都市言情>和离前夜重生,权臣他跪碎了门槛> 第92章 什么都能给,唯独剑不行

第92章 什么都能给,唯独剑不行

  谢临愣了一下,神情古怪地看著他:“你不是看不上么?”
  “原先是看不上的,可如今不同了。”萧景渊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定定看著谢临手中那把剑。
  谢临疑惑:“有何不同?”
  萧景渊敛眸,没有说话。
  不等萧景渊回答,谢临便將同舟剑往匣子里一放,再將盒子一盖,放回原处后,便转过了身。
  姿態閒散地倚著桌沿,双手往后撑,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还给你是不可能的,不,应该说,这本就是我的,何来『还』你一说?”
  “我这里的宝贝,什么都能给你,唯独这把剑,没得商量。”
  萧景渊微微扯了扯唇角,略显苦涩,只是站在暗处,总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谢临起初只当萧景渊是临时变了主意,单纯想要收藏这把剑而已。
  可是又猛地想起,萧景渊这一整天都比往常沉默得多,尤其从宫里出来后,那股沉默里更是渐渐透著些不对劲。
  而且,还破天荒的要跟他討回这把当初看不上眼的同舟剑......
  正当谢临隱隱约约要察觉出一点苗头时,萧景渊便已经转移了话题。
  “你唤我来,不是有东西要给我看么?”
  谢临闻言回过神,终於想起正事,瞬间把“剑”的事拋到了脑后。
  “你快来看看。”他兴冲冲地將好几张图纸一一在桌上铺开,语气有些兴奋,“这是我在儋州时琢磨出来的。”
  “你是不知道,儋州那些土匪不光凶恶,还格外狡猾。他们把巢穴安在地势险要之地,易守难攻不说,还跟狡兔似的备著好几处退路,朝廷的人想攻上去,简直难如登天……”
  图纸上是谢临研究出来的,几架形制精巧的连弩与拋石机改良图。
  弩机括处加了活络榫卯,能比寻常弩箭快上三成连发,箭头还淬了特製的麻药,即便射不中要害,也能让中箭者瞬间瘫软。
  拋石机则缩小了底座,加装了可拆卸的轮轴,原本需十几人才能推动的笨重器械,如今四人便可抬著在山地间移动,石弹上还裹了浸油的麻布,射中目標便能引火燃烧。
  萧景渊听他讲解,神色也渐渐郑重起来。
  原本他还当谢临在器物营造上只是个绣枕头,没想到还真被他研究出大有用处的东西来。
  谢临还在兴致勃勃的说著,萧景渊不由看向他。
  看来上天总是公平的——给了谢临极好的出身,却偏让他痴迷於世家大族眼中“难登大雅之堂”的技艺,致使一身本事无处施展。
  而他......
  萧景渊想到了自己。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光渐渐暗淡,最后变成一潭死水。
  谢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並未察觉到身旁人的落寞,他修长的手指压在图纸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道:“你知道我在画这些图纸时,想的都是谁么?”
  萧景渊便抬起眼,看向眼前眉眼明媚飞扬的少年。
  心中已有答案。
  两人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同一个人。
  而不等谢临开口,门外便传来常书的声音。
  “世子,侯爷回来了,让您过去一趟。”
  被这么一打岔之后,谢临也说不下去了,他朝外应了一声,便抬脚往外走。
  只是到门前时,倏地停步,侧过头对里面的人道:“老爷子估计要拉著我说好一会儿话,也不知何时能回,你自便。不过我可警告你啊,你少打那把剑的主意。”
  说的既是剑,也是人。
  谢临说完便大步走了,身影消失在门外。
  屋里只剩萧景渊一人,门也未合上。
  夜里的风带著丝丝缕缕的凉意,玉兰的幽香从门外飘入。
  萧景渊闭了闭眼,在原地静立片刻,终究还是抬步走向那个漆黑的匣子。
  他伸手將匣盖掀开。
  长剑静臥在剑鞘中,锋芒尽收。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世新婚夜的景象——沈霜寧双手捧著这柄剑,脸上带著羞赧,眼底却藏著几分雀跃与期待,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
  剑本是沾血带腥的物件,哪有姑娘家在新婚夜里送这个的?
  他的世子妃还真是与眾不同。
  萧景渊记得,洞房之后的第二日,宫里便传来急召,他匆忙之间甚至没来得及细看这柄剑的模样。
  只匆匆吩咐了青峰,让他將其收进自己的书房,不与其他兵器放一起,也不准旁人触碰。
  除此之外,再多的关於这把剑的记忆,便没有了。
  是以萧景渊很想仔细看看这把剑的模样。
  剑身长三尺,狭长锋利,泛著冷冽的光。剑脊有淡淡的云纹,剑柄缠著深青鮫綃,握感贴合。末端剑首是枚白玉环,碰之轻响,清越悦耳。
  是柄好剑。
  比起萧景渊常用的剑,它並不算太沉,可此刻拿起来时,心里却沉甸甸的,仿佛压著什么。
  萧景渊看了一会儿,便將其收回剑鞘之中,放回原处。
  隨后他拿了谢临桌上的图纸,转身离开了永寧侯府。
  回到燕王府已是亥时,夜空无月也无星。
  王府各处点了灯,却显得十分静謐,与往日並无二样。
  他已有三日未归,听下人说王妃喝了药已经睡下,他问了几句后,便径直回了静玄居。
  静玄居是他的寢居,也是原本的名字,前世沈霜寧嫁进来后,才改为寧安居。
  名字也是她取的,这种小事他鲜少过问。
  自从总是梦到前世的事情,他便很少踏入静玄居了,总在镇抚司里待著,王妃为此抱怨过不少。
  近日无事,萧景渊打算在王府里多住几日,陪陪王妃。
  吩咐下人点安神香后,便去了净室沐浴,待他察觉到这香有问题时,意识已然有些昏沉。
  萧景渊双手攥紧了桶沿,胸膛起伏不定,粗重的呼吸撞在氤氳的水汽里,搅出细碎的白气。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眼睛便眯了起来,眸底翻涌著警惕与冷意,面色慍怒。
  王府何时进了这等不乾净的东西,敢把手脚伸到他这里来了?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女子温软如的嗓音,带著几分刻意放柔的繾綣,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巧巧地搭上他的肩背,缓缓摩挲著。
  “世子,让我为您擦身吧......”
  -
  这天晚上沈霜寧歇在长乐宫的正殿,跟景瑜睡在一块儿。
  是景瑜非要拉著她一起睡的。
  这位公主为母亲守灵七日,几乎没怎么合过眼,但还是跟沈霜寧说了些心里话,才不自觉间闭上眼睡了过去。
  睡著时还依偎著沈霜寧,嘴里呢喃著什么,眼角含泪。
  沈霜寧听得不大真切,只轻轻拍著她的肩,看她沉沉睡去。
  白日里宸王那一脚真是糟了无妄之灾,不过宸王也是收了力的,否则那一脚往心窝踹轻易就能要了人命。
  过后缓过来倒是没那么疼了,只是一天下来,確实累极了。
  沈霜寧闔眸思索,宸王怎会在这个节点回京?
  而且心情还十分不爽的样子。能让宸王不爽的,约莫也只有圣上了。
  宣文帝重文轻武,始终忌惮著自己的兄弟姐妹。
  宸王驻守西北,虽手握兵权,却处处遭到压制,如今西北局势缓和,无需重兵驻守。
  此次回京,应是圣上以“论功行赏”为由召回宗室,实际是將西北兵权移交给信得过的將领,然后再如前世一样,宸王被剥夺兵权,还被打发到偏远之地。
  简直是过河拆桥,宸王不恼火就怪了。
  沈霜寧又想起了皇后跟康守义那番话,这会儿已经琢磨过来。
  皇后不喜欢丽妃。
  这位皇后虽摆出一副身居高位、不屑与丽妃计较的模样,却未必不会动手治她,只不过时机未到罢了。
  然眼下在外人看来,她沈霜寧是受丽妃庇护的,皇后自然也会这么想。
  所以皇后那番话分明是在提醒,不,应该是警告,警告她別跟丽妃走得太近,免得引火烧身。
  想清楚这点后,沈霜寧反倒生出一丝不解。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世家闺秀,在外人看来“撞大运”入宫伴读,即便眼下与丽妃走得近些,可再过些时日便要出宫归家,与这深宫再无牵扯。
  皇后要收拾丽妃,那是后宫高位者的角力,怎么著也跟她无关吧?
  沈霜寧又觉得自己想得没那么清楚了,索性扯了扯背角,翻身睡觉。
  管旁人怎么想呢,她跟丽妃本就不是一路人,且丽妃看她的眼神,可是一点也不喜欢呢......
  两日后,沈霜寧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了。
  因为丽妃竟然將沈夫人请进宫了!
  彼时沈霜寧刚从书斋回长乐宫,正打算小憩片刻,就见阿蘅慌慌张张地进来回话,说沈夫人已进了宫,此刻正在丽妃的锦绣宫里。
  沈霜寧心头猛地一沉,她不知道丽妃在打什么主意,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沈霜寧的母亲柳氏,出身於江西的商贾世家,手里掌管著天下第二大的平安票號。这財力,放在整个大周朝都是屈指可数的。
  丽妃突然將母亲请进宫,打的怕是这票號的主意......
  沈霜寧匆匆往锦绣宫的方向赶去,急得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她很清楚前世丽妃是因为什么倒台的,其中一条就是私放印子钱,这可是犯法的!
  丽妃自然不会让母亲察觉到她的真实意图,到时候以普通客户的身份跟平安票號合作,绑定利益,再暗中利用票號洗钱,做假帐......
  这样一来,平安票號就被强行拖进她的烂摊子,想摘都摘不乾净!
  届时东窗事发,平安票號就成了替罪羊,別说外祖一家,连国公府都要受牵连!
  丽妃这个坏女人,怎么敢打他们家的主意!
  她一定要赶紧过去拦著母亲!
  景瑜看沈霜寧如此心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跟著一同过来了。
  到了锦绣宫外,见到的是上次那位大宫女宜春。
  宜春仿佛猜到沈霜寧来这儿的目的,故意想拖延时间,说话也慢悠悠的:“四小姐稍等,容奴婢进去回稟娘娘。”
  景瑜一把推开她,不耐烦道:“连本公主都敢拦,瞎你的狗眼,让开!”
  宜春直接愣住,顿时有些气急:“你、你们!这可是锦绣宫,你们怎能......”如此放肆!
  景瑜鸟都不鸟她,拉著沈霜寧就大步进去了。
  沈霜寧发现,有时候权利是真的很管用。
  宜春气得在原地跺脚,盯著景瑜的背影,眼里恨恨道:“有娘生没娘养,淑贵妃都死了,看你还能囂张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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