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新御宅屋>书库>科幻异能>四重分裂> 第2527章 黑道

第2527章 黑道

  第2528章 黑道
  【我叫狂大雷,是蝮蛇商会的三等干员。
  万万没有想到,我转正后的第一个任务就出现了事故,原因很简单,就是那所谓只有中阶水平的冒险者小队,里面至少有三个战斗力强到丧心病狂,隨隨便便就能將我轰杀至渣的怪物。
  这些怪物分別是【问罪论战】团体战与个人战冠亚军的大阴阳师谷小乐与夜歌,以及能够跟醒龙正面互殴的默。
  而我,狂大雷,虽然名字里有个狂字,但那並不代表我真的很狂。
  就算我真的有点小狂,但那也並不意味著我是个傻辶。
  我有自信搞定一支平均实力为中阶的冒险者小队,事实上,就算里面有一两个水平普通的高阶,我也有信心完成任务,但这次的任务目標,显然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
  如果不是很清楚多半是因为对方並不值得重视而导致的消息滯后,而且我本身也只是一个条件平平的三等干员,我甚至怀疑有人想要趁机搞死我。
  但是——
  我並不认为这是件坏事。
  我当然清楚,作为大陆范围內首屈一指的黑恶势力,我们【蝮蛇商会】对待失败者的惩罚可谓极端严厉,但至少就这场任务而言,出问题的环节並不是我这个执行者,而是负责跟进相关情报的调查人员,所以我並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不仅如此,根据组织规定,帮助更新目標情报的我非但不会遭到惩罚,甚至还能得到一定奖励。
  儘管我这里只有默、夜歌和大阴阳师谷小乐三个人的情报,而且还是隨便上网查一下就能查到的內容,但考虑到组织至今都不知道【汪汪冒险者小队】的底细,那么无论是这份情报並没有其他玩家给组织提供,又或是组织没有將那三个人与【汪汪冒险者小队】匹配起来,我这份情报都会很有价值!
  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升职加薪,当上小组长,跟npc美少女乱搞男女关係。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组织在安卡集市的据点——】
  ……
  “啊这……”
  沐浴在明媚的朝阳下,狂大雷一脸呆滯地看著面前这栋早在半个月前就人去楼空,空荡到泥卡丘溜进去都得含著眼泪出来的建筑,整个人都麻了。
  “小伙子你还好吧?”
  正坐在隔壁杂货店门口晒太阳的兽人大婶转头看向狂大雷,热心地问道:“他们也欠你钱啊?”
  狂大雷当即就是一愣:“欠钱?”
  “对啊,这帮人不是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嘛,听说是欠了人不少钱。”
  大妈指了指空无前那面写著【海蓝典当】的招牌,感嘆道:“哎,那个小老板人还挺好的,这几年的邻居做下来,他没少帮我们两口子忙,还帮孩子补过课呢,结果……嘖,世道不景气啊,金幣商会之类的大户越来越有钱,这些踏踏实实做生意的年轻人却……”
  “……”
  狂大雷並没有搭理隔壁大妈的碎碎念,只是在沉默了半晌后走进了面前这栋曾经叫做【海蓝典当】,同时也是【蝮蛇商会·安卡四分部据点】的建筑。
  因为名字对得上的原因,狂大雷此时此刻已经可以肯定那所谓的海蓝典当就是四分部,至於什么经营不善、欠了一堆钱的藉口他自然半个字都没信,要知道这里可是安卡集市,就算组织是本地排名最后的四分部,每个月的经费也是天文数字,多了不说,兑换成游戏外的钱后至少也够买辆烧油的小轿车了。
  再考虑到那个海蓝典当的人並非凭空蒸发,而是有好好与周围的邻居道別,可见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但多半没来得及匯报,或者已经匯报了但情报还没更新到自己所属的【黑软泥特战团·第十七后勤志愿队·火狗突击队】。
  但是没有关係,如果狂大雷没猜错的话——
  【有了!】
  果不其然,这位三等干员在短暂地寻觅了一圈后,从墙角处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標记。
  事实上,那比起『標记』这个说法,那更像是一团『污垢』。
  从视觉效果来看,大概可以理解为一个在某个地方摆了很久的家具被挪开后,墙体上那主要由灰尘与蹭痕构成的、脏兮兮的、涇渭分明的玩意儿。
  而狂大雷之所以能注意到这里,则是基於一些只有蝮蛇內部人员知道的,根据不同户型、不同门窗排列而有所不同的角度计算方式,比如这栋曾经是海蓝典当的建筑,考虑到开门位置、窗户数量、屋內格局与大概面积,那么有可能有『信息』留下的面积就会被缩小到一个特定范围,而在那个范围里,最与眾不同的只有那片看起来没有任何信息量,只有被特定药水喷洒后才会出现隱藏信息的污垢。
  从这里就能看出,【蝮蛇商会】是一个非常成熟的黑恶势力,比起很多年轻、天真且傲慢的自称恶党,他们至少在接头暗號这方面做得无可挑剔,没有去搞那些里胡哨的標记。
  据墨檀所知,这个世界每天都有那么几个走投无路的黑恶势力被迫解散,它们要么就是被人杀了个一乾二净,要么就是完全没有生意几乎把自己饿死,而在这些组织中,成立时间3天到300天的新锐组织要占据绝大多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有很多人觉得干坏事很有前途,进而忽略了这个市场有著高风险、高淘汰、高死亡率等诸多风险,眼里只有『高回报』这三个表面金灿灿,却由无数鲜血与苦难交织而成的词汇。
  又或者,有很多人看到了所谓的鲜血、所谓的苦难,但却错误地理解为那是无辜者的鲜血与好人的苦难,而身为『恶徒』的自己,需要做的仅仅只是踏著前者走向成功,然后就这样成为人上人。
  他们甚至不愿意去想凭自己的素质是否能成为一个……呃,合格的坏蛋,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很酷!
  墨檀还记得,在他上学的时候,每个班似乎都有那么几个孩子(或者乾脆就是有一两个由这种孩子所组成的班),他们普遍都表现得桀驁不羈、特立独行,尤其喜欢在他们认知中的『普通孩子』面前耀武扬威,这些人张嘴罩你们、闭嘴扛把子,喜欢开下流的玩笑和在拔河比赛中较劲,以自己上个周末、不久之前或者上个学校(反正不是现在)一个人硬刚多少猛男为荣。
  毫无疑问,他们当时普遍都觉得自己酷毙了。
  而墨檀出於兴趣,也跟踪收集了其中一部分这类人的后续情报,小学、初中和高中的都有,虽然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用的,但结论却颇为有趣。
  首先是比较不戏剧的部分,那就是虽然这些人的『成才』率並不算高,但也没有低到令人髮指的程度,事实上,其中有相当比例的人后来混得还不错,算是个会令很多人失望的结论。
  然后就是,这些后来混得还不错的人中,有相当一部分对自己那段『很酷』的岁月忌讳莫深,虽然墨檀觉得等他们人到中年后肯定还会拿出来当下酒菜聊,但至少在现阶段,这些要么是他的同龄人,要么是高年级样本的傢伙只要混得还行,就对自己过去那段炫酷人生绝口不谈。
  原因无它,他们都因为一些似乎很『酷』的事儿,比大多数同龄人提前受到了社会的毒打。
  字面意思——打的很毒、很痛。
  至於那些幸运的不幸者,即直到大学或走入社会为止都没有经歷过毒打的人,现在普遍都成为了字面意义上的『失败者』,过上了一点都不酷的人生。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人,他们確实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获得了一些权利、地位与財富,但当他们真的实现了自己『过去』的梦想时,却变得与过去截然不同,甚至比起那些曾经被他们所看不起,现在却能在篮球场、足球场或者电脑前挥洒青春的同龄人低调得多。
  而当这些人再次看向自己曾经觉得一点都不酷的人时,心底翻涌而出的情绪往往是纯粹的羡慕。
  墨檀前些年曾经与某个初中时『欺负』过自己,也帮自己出过头的同学见过一面,那是一个罕见真正走入了『邪魔外道』,而且还算混得有头有脸的人,但后者却自嘲现在的生活一团乱麻,这些年最高兴的事之一竟然是看到了过去的同学。
  “兄弟,你让我想起了当年那段傻辶时光。”
  曾经不可一世的金色乱发变成了黑毛寸,纹身没有洗掉,但大部分都被衬衫盖住的男人猛嘬了口烟,如此感嘆道:“真好啊,那时候。”
  明明才二十多岁,看上去却仿佛被生活掏空了身体的小头目伸了个懒腰,用力拍了拍墨檀的肩膀,他的嘴角有些抽搐,虽然看起来想要开个玩笑,但表情却异常僵硬。
  他似乎忘记怎么发自內心的笑了。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依然很高兴——
  “马唐,你从后面那个路口拐出去,要是有人拦你,就说你是『飞哥』的老同学。”
  因为得罪了有点不好惹的人,但为了那些跟自己过去时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头不挨欺负,准备一会儿给自己开个口子息事寧人的小头目把菸头扔在地上,努力挤出了一个很『酷』的笑容:“以后少来这种地方,太乱,不好玩。”
  “飞哥这是什么话。”
  半小时前还在菜市场大杀四方,成功让卖鱼张皈依我佛的墨檀浮夸地扬起嘴角,乐道:“我记得你当年可是说过,只有这种乱的地方,才好玩啊。”
  “小马你……”
  记错了墨檀名字的飞哥扯了扯嘴角,然后一把揽住墨檀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听话,这地方一会儿『有事』,你离远点。”
  “哦?”
  墨檀笑的更开心了,兴致勃勃地问道:“啥事儿啊?我能瞅瞅不?!”
  “你小子。”
  飞哥眯起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沉著一张脸,满嘴烟味地问道:“记仇?我上学那会儿也欺负过你?”
  墨檀摇了摇头,笑道:“飞哥想多了,谁不知道您仗义啊。”
  “操,甭管当年我犯了什么浑,我他妈给你道个歉,要是我跟你『借』过钱,你给我个数,我现在就转给你。”
  飞哥把牙咬的嘎吱乱响,表情很是阴沉地说道:“然后你就赶紧滚蛋,听见没,我现在……”
  “你现在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搁小弟面前装辶呢?”
  一个各种意义上都很社会的社会人从不远处溜达了过来,背后还有一群人跟他一起溜达,一眼看去没几个比飞哥帅的,但面相倒是都比飞哥凶。
  飞哥也没多说啥,只是表示旁边这位『小马』是自己上学时欺负过的人,来找自己算帐的。
  然后对方就表示,他们跟飞哥的帐得先算,而且既然『小马』来了,不如也跟著一起被算算,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后面的事,就很无趣了。
  基本上就是飞哥想让小马先跑,但小马却直接去问对方领头的是哪里人,然后拨了个电话让对方接。
  然后……大事化了。
  再然后,飞哥想请小马喝点敘旧,但后者却没打算给飞哥这个面子。
  在墨檀从小到大认识的所有『坏孩子』中,只有他自己,做到了能够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不给绝大多数人面子,而且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还能让很多人都给自己面子。
  飞哥也好,又或者是什么鸡哥、b哥、强哥、伟哥也罢,他都不愿意为对方浪费自己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墨檀只是给了飞哥一个联繫方式,並表示如果他明天打这个电话,只要报『马哥』这个名字,对方就能想办法让他回到一点都不酷的生活。
  至於后来发生了什么,墨檀就不知道了。
  毕竟那个联繫方式的主人只是一个普通工具人,而且是那种只能单方面收到墨檀的指示,连后者是谁都不知道的三流工具人。
  所以完全没兴趣问后续的墨檀,並不知道飞哥有没有联繫那个人。
  他只知道,所谓的黑道,其实对於绝大多数人来说,只残,不酷。
  那或许是身处绝境之人最后的退路,或许是身不由己的裹挟与无奈,但对於没有足够的觉悟就贸然投身其中的天真者,所谓的黑道,只会是场让一切变得一团糟的噩梦。
  不仅如此,这噩梦非但不会给予在其中坚持的人任何奖励,甚至还会不断索取代价。
  在游戏外的法治社会,其代价或许还能勉强维持在可控的范围之內。
  但在【无罪之界】这种地方,绝大多数自以为能在台面下大展拳脚,连自己的竞爭力都搞不清楚就学著人家当『坏人』的人,往往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
  “只可惜,他们还以为加入『蝮蛇』是某种类似於『过家家』的游戏。”
  不久前亲自策划了五十九位玩家的死亡,过去三年中都在担任【海蓝典当】的老板,【蝮蛇商会】的一等执事,维托·特里萨隨手將那份写满了异界人名字的羊皮纸扔进火盆中,隨后毫无诚意地举起桌前的空杯,向那团火光致意——
  “希望诸位能在接下来的人生中,做出更加对自己负责的决定。”
  第两千五百一十九章:终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