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他在等你
是的。
他、在、林、嫵、屁、股、底、下。
噢,这样的表述是有点歧义,准確来说,他被装饰成一张宽大的兽王椅,以供林嫵端坐,顺便藏匿自己。
“这样对吗?”林嫵身后传来闷声。
刚吃了红果草,蛇毒半退不退,还很虚弱的大王子,皱起额头顶了顶有点滑落的羚羊角皮绒兽首,稍显窒息。
但林嫵稳稳地坐在他的大腿上,信心十足:
“怎么不对?你没看见吗,那达旦大將军一见是我,便不感兴趣地转头跑了。”
“还得是你啊,身量够高,腿又长,若是那矮敦子,还扮不成椅子呢。”
林嫵满意地拍拍他的胸膛,诚心夸讚:
“真会长!”
大王子:……
赵竞之也感觉有点难受:
“其实,嫵儿,也不一定非要你坐吧?”
见到林嫵坐在大王子身上,屁股底下就是……他心里就刺挠得慌,这喀什狗崽子凭什么啊!
车若顛簸,嫵儿还会往他的胸肌撞一下……这喀什狗崽子凭什么啊!
因为担心暴露,嫵儿时不时还会给对方调整一下羚羊兽首,扯一扯身上的皮子,这跟伺候对方有什么区別?
这喀什狗崽子凭什么啊!
赵竞之难受得左顾右盼,用膊肘捅了捅寧司寒:
“你不是伤员吗?你去坐不行吗?”
寧司寒满脸纠结。他倒是想,可他伤的是手,林嫵也不让他坐啊,说是他腿脚安好,尚能踹死几个敌人……
赵竞之失望极了,怒砍三个达旦人的头颅后,看到血溅之处,某洁癖人士撇撇嘴拎起自己的衣角抖了抖,他不由得眼前一亮。
“三儿!”声音无比惊喜热情。
“圣三不是很爱打坐吗,我看他坐著念念经迷惑敌人就挺合適的。”
“而且达旦大將军想必对他也不感兴趣,谁要去追杀一个在战场上还怕衣衫被血溅到的小仙男啊。”
赵竞之衷心建议:“让他坐吧!”
寧司寒举双脚表示赞成。
而圣子:?
什么臭男人也配让本座坐他的大腿!
神之子的嫌弃溢於言表。
让座失败。
但比起他们,最想林嫵赶紧起来的还是大王子。
“你可真是……”若非此时不便,大王子恐怕要以手扶额了。
“能不能別蹭了,啊?”他有气无力地说。
这蛇毒令人身体发冷,但林嫵却令人身体发热,这一通冷热交加下来,闹得人心里咯噔咯噔的,大王子觉得有点辛苦。
他可是个伤患啊,这样对待他合適吗?
但林嫵也很无辜,是她想吗,是条件不允许,她人就这么点大,为了不露破绽,都要舞出残影了才能勉强挡住大王子这个大个子,她容易吗?
两人別彆扭扭地合作了好半天,玛卡终於发现不对劲了。
首先他遍寻不著大王子,其次,这次伏击比他想像的杀伤力更大,等他回过神来,达旦大军已经伤亡惨重。
虽说这支驻守在边境的大军,人数並不算多,但跟对面这群要么老要么伤要么消耗过大的乌合之眾,本应该是压倒性胜利。
然而事实却是,达旦大军差点被压倒了。
他迅速反应过来,调整策略,想著先抓住几个主要分子,各个击破。
但抓谁呢?抓赵竞之?
不行,这小子一旦上了马,那就是满场兜风连衣角都碰不著他一下。
抓那个勇莽的大个子??
也不行,玛卡试过之后,发现寧司寒跟圣子组成了cp后,整体智商大幅提高,滑不溜手根本抓不住。
抓宇文夀?
那还是算了,老头这把年纪了,死在战场上恐怕还给他添光荣了呢。
抓朱古力?
呸呸呸,喀什人阴险狡诈不能抓,否则被他们骗得毛都不剩。
玛卡左思右想,硬是没往林嫵身上想。
故而,林嫵得以和她的人肉座驾一起,在战场上摸鱼。
但她终究是对达旦不够了解,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当她正以为,目前战局一边倒,己方即將大胜时,天空传来熟悉的啸响。与此同时,她明显感受到,大王子的肌肉绷紧了。
鹰。
是飞鹰。
林嫵心头不祥预感还未来得及冒出来,危机却先一步到了。
一个东西穿过风和日光,朝她面门飞来。
从闪著的寒光看来,是暗器。
她下意识要侧身躲过的,但脑子突然闪过一个疑问。
暗器之流,应当快准狠,她不过一个不通武艺的普通人,何德何能將这瞬间取命之物,看得如此清楚?
可能性一,对方是个菜鸟,暗器没有使熟练。
可能性二,对方是个高手,那么他的目的……
林嫵眸光一凛。
她硬是剎住了自己躲闪的动作,而是选择往身后一扳,將兽首整个拽了下来,挡在面前。
锐利而泛著银光的暗器,深深没入其中,那股力道之大,若非林嫵手执的是坚硬的羊头骨,恐怕自己的脖子都要被扎穿。
自然,若对方的目的不是她的脖子,而是她身后的胸膛……
那么,他即將如愿。
黑斗篷,全覆面,宛若死神降临的戴隶,无声无息出现在杀声震天的战场上。
他是这么的特別,没有存在感的时候,是谁也发现不了他,但当他想被人看见,那么全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他身上。
“飞鹰。”林嫵身后又传来大王子低沉的声音。
这一回比上次更加鬱闷,甚至有很强烈的不快,烦躁,与怨懟。
其中当然有那盘旋在上方的鹰的原因,大王子不喜欢鸟类。
但更重要的,林嫵能感觉到,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她一时间没有认出是谁,因为对方这个装扮和气质,同当初在彭察察宅邸所见的截然不同,最后还是大王子念出了他的名字。
“戴隶”大王子说:“飞鹰现任二队长。”
“至於为什么是二队长,那是因为……”他冷笑了一下,声音居然有些讽刺:“真正的队长,是我的母亲,红莲。”
“都多少年过去了,这个位子,还为她留著呢。”
“该说那人是长情,还是惯会折磨人心?”
他这话说得古怪,林嫵一时间听不出他在说谁,也没有机会细细琢磨。
因为,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戴隶已至眼前。
“公子,走吧。”他淡淡地说。
“可汗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