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小操小办

  回想起祖父,赵竞之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贵公子,虽然侯府显赫战功累累,但从他父亲那一辈起,就甚少沾染兵权。
  “赵家人世代都是马背上的將军,但到了祖父这儿,便不许我父亲过问兵事,故而我父亲在兵法上十分平庸,早年便从边关回了京,做个閒散侯爷。”
  虽然此刻的赵竞之看起来很平静,但林嫵知道,平静的底色是悲哀。
  战功赫赫,手握兵权,既是武將的荣耀,亦是武將的悲哀。
  天家需要他们,又忌惮他们。皇帝想让北地的狼咬断外族的脖子,却又想在狼的脖子上套绳,让他们做天家的狗。
  而赵父以及他的妻儿,便是那帝王手上的韁绳。
  赵父回京,说是先帝体恤赵家人在边关悽苦,许以荣华富贵,特令赵老將军的孩子回京,在天子侧畔教导。
  实际,是入京为质罢了。
  只要赵家的血脉被天家捏在手里,赵老將军,赵家军,只能老老实实在边关卖命当狗。
  而赵父,无疑是將质子的角色扮演得很好。
  “父亲恪守祖父的教训,家里连本兵书也无,严禁提起边关之事。儿时我在街上见著一本《孙子兵法》残本,被吸引住了,带回家读了两日,被父亲发现,当场给撕了掷入火盆中。”
  “他还不许我习武,是我偷偷地学,但他见一次打一次,发好大火。”
  原野广阔,星夜高远,赵竞之的声音听起来如同梦囈:
  “唯一被允许是,是骑马。”
  “赵家人擅骑术,但骑术这玩意儿,离了战场,不过是贵公子们围猎射头的游戏,在天家眼中不值一提。因此,我父亲不肯沾惹兵事,却愿意教我骑马。”
  “那时候,父亲便会提起他在北地时,祖父带他去牧马滩纵马的旧事。”
  与桀驁张扬的赵竞之不同,赵父却是一个低调平实之人,扔进京中多如牛毛的达官贵人里,挑都挑不出来。
  赵父避而不谈四十年前赵家军大败,在牧马滩对岸全军覆没一事,亦不谈之后的四十年里,赵家军残部在北地苦守,最终死死伤伤,风光不再的遗憾。
  可他的悲伤,他的愤恨,他的不甘心,却藏在一次次纵马时掠过耳边的风声里。
  而这风声经由他的心,也传到了赵竞之心中。
  赵家人,即便被套住脖子,即便韁绳上的铁刺扎进肉里,即便被拿捏得血肉模糊。
  狼,终究是狼。
  狼,永远都不会变成狗!
  数十年前,还是这样凛冽的冬季,还是这样静謐的牧马滩,还是这样璀璨的星夜。
  一个威严又慈爱的大將军,带著他的孩子,在河边纵马驰骋。
  年年岁岁景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如今,老父战死,孩子早逝,唯有孩子的孩子,在此凭空想像当年父子相处的温馨时光。
  那是再难復刻的美好回忆。
  林嫵不由得替赵竞之感到唏嘘,这个要安慰他几句,忽然听到他说:
  “其实,昨日也並非无法重现。”
  “如果我有个孩子,岂不也是父子纵马,其乐融融?”
  “嫵儿……”
  林嫵:……
  不对劲,说好的不猴急好色呢?
  说好的没那意思呢?
  十八岁只是最低底线,不是放饭的號角!
  还好赵竞之噗嗤一下,又笑了:
  “看把你紧张得,將爷想成什么人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拈著林嫵的下巴,勾起唇角:
  “洞房烛夜可是大事,爷会在这种地方,草率又隨便地要了你吗?”
  “怎么也得再来个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天下同喜,宴席三日,大操大办……”
  林嫵脑瓜子嗡嗡的,別的什么也没听见,就四个字震耳欲聋:
  大操大办?操什么办什么?
  还大操,大办?
  这不行……
  她还在胡思乱想时,温热的薄唇已经凑到眼皮底下,那抹笑意无限放大了。
  “又在走神。”
  “你可真是,眼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小爷,是不是想气死我?”
  “看来,小爷想在你眼中谋得一席之地,还得使点手段……”
  说著,那浅色的薄唇便压过来了。
  大操大办不是时候,暂且小操小办,聊以解渴吧。
  赵竞之抱的是这样的心思。
  可真正行动起来,那简直是天雷勾动地火,浑然忘我,越来越渴,嘖嘖水声震天动地……
  “等一下!”
  林嫵不得不推开赵竞之的脸:
  “侯爷,有人!”
  “草垛子后面,有人在亲嘴!”
  难怪这嘬嘬嘬啵啵啵的水声大得有点异常,林嫵觉得自己和赵竞之都是斯文人不止於此啊,果然探头一看。
  岂止亲嘴,两个赤条条的身影……
  已然真枪实干了!
  【明天不更新,大家记得呀。我们周二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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