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一个不够

  赵竞之喜形於色,拍著桌子第一个笑出声:
  “王上,果然慧眼识人,在扮小倌这块,崔逖和姜斗植是最佳人选,无人能出其右!”
  “一个裸身勾人,一个扮靚爱俏,不得把那些乡绅夫人给迷死啊。”
  “两位大人,加油!”
  他甚至自斟了一杯酒,在崔逖和姜斗植面前一晃,也不管人家搭不搭理他,兀自高高兴兴空杯了。
  另外几个憨憨,虽然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地幸灾乐祸,但一个望望天,一个看看地,还有一个捂嘴在咳嗽。
  都在憋笑呢。
  两兄弟没想到自己能吃那么大的亏,就连天崩於前都要笑嘻嘻的崔逖,笑容也减了几分。
  不过,权臣终究是权臣,多少有点力挽狂澜的手段,逆风翻盘的脑子。
  他很快又笑得无比和煦,对林嫵温声道:
  “王上好计策,臣定当全力以赴。”
  “不过,臣尚有小小提议。”
  “既然王上有心要重用这些乡绅,那么面子上,终究还得过得去。若是我二人以小倌之身,陡然去打他们的脸,只怕他们表现顺从,心中怨懟。”
  “倒不如……我二人领著原先那几个小倌,前去会会夫人们,如何?”
  哦?
  林嫵不过稍稍一想,便知晓了崔逖的意思,眼前一亮。
  “你的意思,你们俩……”
  “对。”崔逖微笑,春风得意:“既然他们派了內眷来邀,王上亦派內眷应之,既不失礼於人前,又能起震慑之用。”
  “我与崔大人,便斗胆充一充……王上的內人吧。”
  姜斗植:?
  山不转水转,崔逖,我的好大哥!
  赵竞之&寧司寒&靖王&赖三:!!!
  娘的,就这么被他俩混上编制了,好歹毒的两个人!
  兄弟俩眉开眼笑地走了,剩下四个汉子蔫头蔫脑地坐在桌子旁边,尤其是赵竞之,深觉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明明自己是最先开始走流程的,怎么就被人卡位了呢?
  他才是嫵儿的內人好吗?
  他们拜过堂的!
  寧司寒也很委屈,他还跟林嫵上过床(字面意思)呢,这白月光,没有一点优先权吗?
  靖王更是眼底晦暗不明:
  看来,埋头苦干的不如能说会道的,奏摺批成老眼了,也赶不上人家的桃眼狐狸眼,这老黄牛,是做不得了……
  还有赖三,赖三心里发苦:
  自己和小姐相识於微时,当年早点开窍多好,糟糠之夫不下堂,今日他不就稳坐大婆之位了?
  若是这般,如今桌上这一圈都不足为惧。
  本大婆一日不死,尔等终都是妾,哼!
  四位大帅哥心思各异,表情精彩,但无一例外,都散发著丝丝缕缕地哀怨,挤眉弄眼,鼓腮咬唇,是不是给林嫵拋一个委屈的小眼神,屋里堪比咒怨现场。
  林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搓著手臂道:
  “別急,別急,见者有份,你们都是我的內眷,好不好?”
  咦?
  四人脸上多云转晴,心也不酸了头也不疼了,一口气在脑海里取了八个孩子的名字,一张张俊脸上洋溢的殷切:
  “真的吗,王上?你可不要骗人。”
  “自然是真的。”林嫵重重点头:“君无戏言!”
  “等会儿有人来,你们就……”
  果然如林嫵所料,两位內眷领著小倌,大摇大摆闯进乡绅夫人的宴会,惊起哇声一片。
  首先,是这两人长得太好了。
  一个谦谦君子,斯文卷气,笑容亲切,令人不由得沉溺其中。
  一个狐媚邪气,风流放荡,越冷越勾人,让人忍不住倒贴。
  与他们相比,整座男馆的小倌,都黯然失色。
  但说到小倌,乡绅夫人们很快又迎来了一盆冷水,因为这两位神姿雅貌的大帅哥,客气又不容拒绝地告知他们,这是北武王给她们的赏赐?
  向来只有上位者给臣民赏赐美人,哪有给臣民的夫人赏赐小倌的,乡绅夫人们一个个都呆傻了,手足无措。
  而这个消息,自然马上就传到了乡绅大老爷们耳中,將他们打得噼啪响的一手好算盘,全都蹦到自己脸上:
  北武王这是什么意思?
  说她不高兴吧,她也没派人来斥责他们,甚至让自己的內眷去赴约,礼仪上没出一点错。
  说她高兴吧,这几个小倌,简直是挑衅他们作为一家之主,当家爷们儿的威严!
  乡绅们一下子明白了,噢,北武王这是在敲打他们呢。
  敢用后宅来试探她?
  那么她就往你们的后宅,扔几根搅屎棍,让你们被后宅反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哎呀,真是失策,失策了!
  乡绅们,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捶胸顿足恨自己自作聪明:
  自己怎么会理所当然的,以为能够从水那么深的京城拼杀出来,自立为王的女子,“只不过是个女子”呢?
  正因为她是女子,能走到这一步,才说明她更有过人之处。
  看走眼了,看走眼了呀。
  这下,乡绅们一个个都坐不住了,大半夜的连衣服也没更,匆匆穿了鞋便往男馆来。
  一是负荆请罪,二是亲自探一探,看看这北武王是何许人也,是敌是友,如何能搭上这条大船,亦或是……掀翻这条大船?
  满怀心事的乡绅们从四面八方而来,然后在男馆门口撞了头。
  “白老爷,你看这回当如何?”一个小乡绅忧心忡忡问。
  白家是桑林一带最大的氏族,亦是北地商会的老大哥,重商户对他家马首是瞻。而今白家家主,人称白老爷,便是眾人的领头羊。
  如今危机在前,大家自然指著他拿主意。
  而白家家主年纪约莫五十,合中身材保养得十分好,面容矍鑠,一双眼睛里透著精光。
  听了小乡绅的话,他先是骂对方自乱阵脚,大惊小怪,而后捋著鬍鬚,沉吟道: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便知。”
  “自古以来,官商勾结便只有一条纽带最为靠谱,且让我试她一试……”
  於是,白老爷领著一群乡绅参见林嫵,在酒桌上推杯换盏,气氛逐渐热络时,他拿著酒杯站了起来。
  “王上蒞临宝地,草民诚惶诚恐,北地贫寒无长物,没有什么好东西可进献给王上,草民甚是心焦。”
  然后,他咳嗽两声,一个高大俊秀的男子,含羞走了进来,朝著林嫵便下拜。
  白老爷笑笑,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为此,草民左思右想,只能献出吾儿。若他能进入王室侍奉,便是王上赐予我们桑林莫大的福分。”
  “跪请,王上纳下!”
  说完,一群乡绅呼啦啦离了座,大跪特跪,高呼:
  “跪请,王上纳下!”
  一边跪,一边还乜著眼偷看座上的林嫵,不知道这位所谓的北武王,对结亲这一事,是怎样的態度?
  自古以来,结亲便是结盟,上位者要臣民安心,无不以结亲为笼络手段。
  而下位者要忠诚,亦需要上头人用血脉做把柄。
  不知道这北武王,敢不敢在自己身边,放一个商户之子?
  眾人按下心中汹涌的风浪,只等林嫵给一个答案。
  而林嫵,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不但没有临时被赶鸭子上架的窘迫,也无被强塞男丁的愤怒。
  她甚至,还笑了一下。
  “各位实在太贴心了,王室如今正是缺人呢,白老爷主动献人,实在大义。”
  “只是,单单一个……怕是不够啊。”
  不够?
  眾乡绅惊愕,这北武王说啥呢,跟他们想像的咋不一样的?
  而林嫵,只是举起茶盏,慢慢饮了一口,然后轻轻放下,才勾唇对跪了一地的乡绅微笑:
  “不过,本王向来不喜强取豪夺,一个就一个吧。”
  “只能,委屈委屈王室的內眷们了。”
  然后,她拍了拍手:
  “芝芝、寧寧、静静、珊珊。”
  “快快出来撞天婚,配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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