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训练得太狠了

  “你们这群新兵。”
  许尚的目光重新落回新兵们身上。
  “现在还没有分枪,就空著手跟在后面跑!我把话放在这,今天谁跑不完,早饭就別想吃了!就算是爬,也得给我爬到终点!”
  他身边的几个干部散开,像狼一样盯著这群已经快要散架的羔羊。
  新兵们哀嚎著,却只能拖著灌了铅的双腿跟了上去。
  “卫国……等等我……”
  郑元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肺都要炸了。
  王卫国放慢了些脚步,伸手拉了他一把,沉声道。
  “调整呼吸,別用嘴巴喘气,用鼻子吸,节奏放慢。”
  一开始,大家还勉强能维持著队列,但跑上山路后,体力差距瞬间显现。
  队伍很快就乱了套,后面的人越掉越多,一个个脸色惨白,跟丟了魂一样。
  而跑在最前面的,则是一群谁也不服谁的狠人,把这次越野当成了一场无声的竞赛。
  王卫国、郑元以及胡卫兵这几个体能好的,自然处在第一梯队。
  这一下子,哪些是好苗子,哪些只是普通兵,被筛选得清清楚楚。
  许尚看著前面那二十多个遥遥领先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二营今年收的兵,狠人还真不少。
  王卫国混在第一梯队里,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周围的几张面孔。
  那几个跑得最凶的,他大多都认识。
  左边那个黑脸膛的,前世是猛虎团的副营长。
  右边那个个子不高但脚步频率极快的,后来去了特种侦察大队,也是个副营级干部。
  还有前面领跑的那个,更是厉害,三十多岁就干到了副团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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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瞭然,这年头,部队极度重视军事人才的培养。
  像他们这批人,只要在接下来的训练中表现出色,四年一次的全军大比武就是最好的舞台,之后被选送到军事学院深造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许连长,今年这批新兵里,好苗子不少啊。”
  旁边一个排长低声对许尚说道。
  许尚点了点头,目光在王卫国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秒,淡淡道。
  “是骡子是马,还得是再拉出来遛遛。”
  王卫国察觉到了那道目光,刻意放慢了半步,让自己保持在第五六名的位置,不再往前冲。自己的实力许尚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可不想再被许尚专门“关照”了。
  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个道理他懂。
  一个小时后,当第一批人冲回营区时,天已经大亮。
  食堂里,早饭已经备好。雪白的馒头堆成小山,旁边还有几大桶冒著热气的肉粥。
  “先到的人,有肉粥喝!后面的人,只有馒头!”
  负责打饭的炊事班长老王扯著嗓子喊道。
  老兵们早已结束越野,他们端著饭盆,吃得飞快,稀里哗啦几口就扒完一碗粥,啃掉两个馒头,然后放下碗筷,又精神抖擞地奔赴下一个训练场。
  王卫国他们这批先回来的,幸运地打到了一碗香喷喷的肉粥。
  粥熬得极好,米粒软糯,肉末飘香,一口下肚,仿佛所有的疲惫都被驱散了不少。
  他们没有像老兵那样吃完就走,而是找了个角落坐下,一边小口啃著馒头,一边抓紧这难得的时间休息。
  后面陆陆续续回来的新兵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空空如也的粥桶,默默地拿起两个乾巴巴的馒头啃著,等著粥桶的补充。
  “太狠了……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啊。”
  郑元喝著肉粥,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忍不住抱怨道。
  “不让睡觉,一来就搞这么高强度的训练,这是想把我们往死里整吗?”
  “就是就是。”
  胡卫兵揉著自己快要抽筋的大腿,满脸痛苦。
  “我昨晚做梦都没想到,当兵是这个样子的。”
  王卫国慢条斯理地吃著东西,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他知道,这不过是部队给新兵的下马威。
  为的就是挫掉他们身上的娇气和傲气,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军纪如铁。
  真要天天这么整,不出一个星期,整个新兵营都得垮掉。
  “行了,別抱怨了。”
  王卫国將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说道。
  “赶紧吃,吃完抓紧时间歇会儿。我猜,这只是个开始。”
  郑元闻言,手里的馒头差点掉在桌上。
  “还……还来?”
  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颤抖和绝望,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周围几个新兵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刚刚才从地狱里爬回来,一口热粥下肚,魂儿还没归位,又要接著下一轮的折磨?
  胡卫兵齜牙咧嘴地放下啃了一半的馒头,伸手去揉捏自己那不爭气的大腿,感觉里面的筋都拧成了一股麻。
  “这日子没法过了,真的,比我们生產队里最忙的秋收还累人。”
  王卫国將碗里最后一点肉粥喝乾净,胃里暖洋洋的,驱散了身上大半的寒意和疲惫。
  他看著郑元和胡卫兵那副惨兮兮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这才哪到哪儿。”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却没说。
  前世在新兵连,比这更狠的操练都经歷过。
  这种下马威,说白了就是一场心理战,先从精神上把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半大小子们给彻底压垮,然后再一点点把他们塑造成合格的军人。
  “这个时候来根烟就美了。”
  郑元一屁股瘫在长凳上,眼神迷离地望著食堂的房梁,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几个有菸癮的新兵顿时都觉得心痒难耐,下意识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脸上满是渴望。
  在农村,十八九岁的后生,抽口烟解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王卫国一乐,心里暗道。
  “还想抽菸呢?新兵入伍第一年,別说烟了,就是带了菸酒票来都没地方使。”
  部队对新兵的管理严格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一切可能影响训练、滋生不良习气的东西,都是绝对禁止的。
  他自己来的时候,就把家里那些票证都留给了沈青青,压根没想过这些。
  眾人正聊著,食堂门口又陆陆续续地晃进来几个人影。
  那几个新兵的样子比郑元他们还要狼狈。
  一个个脸色煞白,嘴唇发青,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军装湿噠噠地贴在身上。
  他们连走到饭桌前的力气都没有了,进门就直接瘫倒在地。
  有椅子的坐椅子,椅子没了的就靠著墙根、桌腿坐下。
  整个人缩成一团,胸膛剧烈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个破旧的风箱。
  还有几个实在忍不住的,扶著墙角就开始乾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往外冒。
  食堂里,正在收拾碗筷的几个炊事兵看得老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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