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百川归海!

  在朗嘎和几名守护者的引领下,
  沈飞小队沿著愈发崎嶇险峻的冰谷向內深入。
  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凝滯,
  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著臭氧与古老尘埃的气息愈发明显。
  风声在狭窄的裂隙中变得怪异,
  时而呜咽如泣,时而尖啸如刃。
  那条巨大的、
  仿佛被神力劈开的山体裂缝如同一张通往地心深处的巨口,
  横亘在前方。
  裂缝边缘凝结著千年不化的幽蓝冰层,
  內部黑暗深邃,只有从极深处透出的一点微弱、
  仿佛自身在呼吸的幽光,
  昭示著源点之石存在。
  越是靠近,
  金幣手中的罗盘颤动得越发剧烈,
  指针不再稳定,开始疯狂地左右摆动,仿佛失去了方向,
  又像是同时被无数个目標吸引。
  便携终端上,
  代表能量读数的曲线早已突破安全閾值,
  不断发出刺耳的警告。
  “能量场强度指数级攀升……已经干扰到外骨骼的基本传感和动力反馈!”
  奈芙蒂斯的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震惊,
  她不得不关闭了部分非核心功能,
  以维持作战服的基本密封和温度保障。
  连幽灵这样心如止水的存在,
  也微微蹙起了眉头,他的超凡感知在这里仿佛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粘稠沼泽,
  变得模糊而充满杂音。
  朗嘎在裂缝入口前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脸上带著前所未有的肃穆与警告:“只能到此为止。”
  “再向前,便是凡俗意志的禁区。”
  “天铁的低语將直接叩问心神,脆弱者,將永世沉沦。”
  他指了指脚下一条看似天然、实则隱约有著人工修葺痕跡的石线,“以此线为界。能否聆听到你们想要的答案,”
  “看你们的缘法与……意志的坚韧。”
  他与其他守护者分散开来,
  占据裂缝入口周围的制高点,警惕地注视著外围,
  防备拾荒者可能的捲土重来,
  也將內部的空间留给了沈飞小队。
  .......
  站在那条无形的界限前,
  沈飞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磅礴的压力从裂缝深处瀰漫而来,
  並非物理上的,
  而是直接作用於精神层面。
  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耳边低语、嘶吼、吟唱,诉说著宇宙的诞生、星辰的寂灭、文明的兴衰……
  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
  试图衝垮他意识的堤坝。
  他深吸一口稀薄而冰冷的空气,
  强行稳定心神。外骨骼的辅助让他能勉强站稳,
  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奈芙蒂斯,金幣,尝试建立远程监测链路,记录所有数据波动,尤其是与亚歷山大脑波模式的比对。”
  沈飞下令,
  他的声音在强大的精神压力下显得有些沙哑。
  “明白!”两人立刻在界限后方寻找相对稳定的位置,架设设备。
  儘管有信號放大器的辅助,
  数据传输依旧断断续续,充满了雪和乱码。
  沈飞看了一眼普莱斯和幽灵,
  两人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持枪警戒在他侧翼,
  既是防备外部威胁,也是为他护法。
  夜鶯则如同融入了阴影,
  在裂缝入口附近的岩石间游弋,確保没有死角。
  准备就绪。
  沈飞闭上双眼,
  不再依靠视觉去对抗那令人眩晕的幽光。
  他回忆起与亚歷山大建立精神连接时的感觉,回忆起那承载了眾人希望与意志的情感洪流。
  他主动放开了部分心防,
  不再试图抵抗那信息的衝击,
  而是尝试去引导,去理解,去……
  寻找那混乱背后的声音核心。
  一步,
  踏过了那条石线。
  轰!!!
  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维度!
  信息的洪流瞬间增强了十倍、百倍!
  不再是碎片化的低语,而是化为了实质性的、无比清晰的景象,直接投射在他的意识之中!
  景象一尽的黑暗虚空中,一块巨大的、表面布满奇异纹路的石碑被包裹在炽热的等离子体中,撕裂空间,
  坠向一颗年轻的、蔚蓝色的星球……
  景象二远古的智慧生命围绕著石碑,
  进行著虔诚而疯狂的仪式,试图解读其奥秘,他们的文明在石碑的影响下飞速发展,
  却又在某个巔峰瞬间因为理解了不该理解的知识而骤然崩溃,
  化为歷史的尘埃……
  景象三元老会的先驱者们,在某个秘密基地中,利用粗陋的仪器接收著从石碑中散发出的、
  微弱而规律的信息流,
  欣喜若狂,
  將其奉为神諭,却不知自己打开的,
  是潘多拉魔盒的最后一层锁……
  景象四无数条光缆、卫星信號、无线电磁波……
  如同神经脉络般覆盖了整个地球,
  而那块西藏的石碑,如同一个缓慢跳动的心臟,
  正將其冰冷的、
  不带任何感情的意志,通过这些脉络,渗透到人类文明的每一个角落……
  他看到城市交通陷入混乱,
  金融市场瞬间崩盘,
  核飞弹发射井的指示灯诡异地亮起又熄灭……
  这是主脑残留本能正在进行的压力测试,
  也是源点之石对当前文明状態的诊断反馈!
  这些景象並非顺序播放,
  而是如同爆炸般同时涌入!
  伴隨著景象的,是海量的、无法理解的数据、公式、宇宙常数、以及一种超越了人类情感范畴的、
  纯粹的观察与分析的意图!
  沈飞感觉自己的大脑如同被放在液压机下碾压,
  剧痛无比,
  意识几乎要彻底涣散。
  他咬紧牙关,舌尖尝到了咸腥的血味,
  依靠著外骨骼提供的生理支持和自身钢铁般的意志死死支撑。
  他不能迷失!
  他必须找到那个可以对话的接口!
  就在沈飞意识即將崩溃的边缘,
  那无穷无尽的信息洪流突然开始收敛、凝聚。
  所有的景象和数据如同百川归海,
  最终匯聚成了一个冰冷、浩瀚、不带任何偏见的意念,
  直接在他意识的核心响起,
  並非语言,
  却能被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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