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 120 章
第120章 你的大学之道，就是偽造之道？
大屏幕，亮了。
画面有些晃动，显然是手机拍摄的，但清晰度足够高。
场景，是捂大一间装修考究的办公室。
视频里，李主任正靠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翘著二郎腿，手里把玩著一支派克金笔。
在他的对面，站著一个手足无措的少年，正是消同学。
视频没有声音。
但这无声的画面，却比任何咆哮都更有衝击力。
李主任脸上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那种不耐烦的轻蔑。
消同学那攥紧的拳头，苍白的嘴唇，和眼神里压抑的愤怒与无助。
强烈的对比，让所有观看者都感到一阵窒息。
“这是……”
王校长瞳孔紧缩。
这视频是哪来的？
办公室里怎么会有摄像头？
“王校长，別急。”
沈诚的声音幽幽响起，他手里拿著一个遥控器，按下了播放键。
“这才刚开胃呢。这视频是我们技术部门，从一段被『意外损坏』的监控录像里，修復出来的走廊画面。角度刁钻了点，但內容，足够精彩。”
视频继续播放。
画面里，李主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消同学面前，將一份文件摔在桌上。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从他的口型和动作，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在用一种极其强硬的態度，逼迫消同学在文件上签字。
消同学不停地摇头，似乎在辩解著什么。
李主任的表情，变得越发不耐烦。
他凑近消同学，压低了声音，手指几乎要戳到消同学的脸上。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清晰无比的男声，从现场的音响里传了出来。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签了它，你还能回你的破学校继续读书！不签，我保证你在国內任何一所大学，都待不下去！你的档案，会一辈子跟著你！你信不信？”
声音，是李主任的。
內容，是赤裸裸的威胁。
现场，瞬间譁然！
“这是录音！”
“天吶！他们居然有录音！”
“这已经不是学术不端了，这是威胁！是构陷！”
李主任脸上的血色，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彻底褪尽。
他瘫软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念叨著。
“怎么会……怎么会有录音……”
王校长感觉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完了。
彻底完了。
铁证如山。
当著全国直播，当著教育部调查组的面，被扒得底裤都不剩。
捂大百年的声誉，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停下！快停下！”
宣传部长终於反应过来，疯了一样冲向后台，想去切断信號。
但他刚衝出两步，就被两个穿著新星学院文化衫，身形魁梧的男生拦住了。
“这位老师，您冷静点。”
其中一个男生，是新星学院体育系散打专业的，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沈校长说了，现在是『普法教育』时间，打扰別人学习，是不礼貌的行为。”
宣传部长看著对方那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胳膊，咽了口唾沫，没敢再往前一步。
台上的沈诚，对著已经呆若木鸡的王校长，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王校长，不好意思啊。”
“本来这些东西，是准备在法庭上给法官看的。”
“但既然您和李主任，都对『证据』这么感兴趣。”
“那我就提前，给大家做个预演。”
他按了一下遥控器。
大屏幕上的画面切换了。
这一次，是一段更加清晰的监控录“像。
韩非冷静的画外音，適时响起。
“这是我们通过技术手段，从捂大伺服器里恢復的，考试当天上午九点零五分到九点十五分的监控录像。”
“请大家注意看。”
“九点零七分。”
“九点十二分，
“而他出来后，立刻用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通话內容我们不得而知。”
韩非的解说，没有半点情绪。
但每一个时间点，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將捂大那层名为“意外”和“巧合”的遮羞布，一层层割开，露出里面早已腐烂发臭的真相。
“偽造证据，威胁学生，恶意破坏监控……”
“王校长。”
沈诚的声音，悠悠地迴荡在死寂的礼堂里。
“这就是你们捂大的『大学之道』吗？”
“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学者的风骨』吗？”
王校长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精心准备的几十页辩论稿，此刻散落在脚边，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无情地嘲讽他。
台下，捂大的学生方阵，一片死寂。
那些年轻的脸上，骄傲和自豪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是羞愧，是难以置信。
他们引以为傲的学校，他们尊敬的师长，居然会做出如此齷齪不堪的事情。
沈诚没有再去管已经社会性死亡的王校长和李主任。
他走到舞台中央，看著台下那些茫然的捂大学生，拿起了话筒。
“今天，我带著我的学生，站在这里。”
“不是为了打倒捂大，更不是为了羞辱在座的各位同学。”
他指了指身后的校徽。
“捂大，是一所有著光荣传统的学校，为国家培养了无数栋樑之才。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
“但！”
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无比严肃。
“再伟大的森林，也难免会长出几棵烂了根的树。”
“我们要做的是什么？是把这些烂树砍掉，挖出来，防止它败坏整片森林的土壤！”
“而不是用『维护集体荣誉』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去遮掩，去包庇，任由腐烂蔓延！”
“真正的大学精神，不是不犯错。而是敢於直面错误，敢於刮骨疗毒！”
他的话，掷地有声。
那些原本低著头的捂大学生，一个接一个，慢慢地抬起了头。
他们的眼神里，迷茫和羞愧正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属於年轻人的血性和清醒。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调查组组长，再次站了起来。
他一步步，走上了这个已经彻底沦为沈诚个人秀的舞台。
他从沈诚手里，接过了话筒。
现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最后的审判，要来了。
组长环视全场，目光最后落在了沈诚身边的消同学身上。
“孩子，委屈你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消同学的眼泪，瞬间决堤。
然后，组长转向全场，也转向所有的直播镜头，声音沉稳而有力。
“我宣布，教育部联合调查组，將即刻成立专项小组，对此次捂大『作弊门』事件，以及背后可能存在的其他问题，进行全面，彻底的调查！”
“所有相关责任人，无论职位高低，一经查实，绝不姑息！依法依规，严肃处理！”
“另外。”
他停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
“沈诚校长刚才提了一个很好的问题。”
“大学精神，到底是什么？”
“我想，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已经给了我们一个答案。”
他看向沈诚，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讚许。
“为每一个学生討还公道，守护他们追逐梦想的权利和尊严。”
“这，就是大学精神的底线。”
“也是我们所有教育工作者，应该坚守的底线！”
话音落下。
台下，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始鼓掌。
紧接著，掌声如同雷鸣，响彻了整个礼堂。
这一次，鼓掌的不仅仅是新星学院的学生。
还有那些媒体记者，那些直播间前的观眾，甚至，还有大片大片的，捂大学子。
王校长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被两名工作人员“请”下了台。
他失魂落魄，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沈诚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下。
他走到还在哭泣的消同学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哭什么。”
“该哭的，是他们。”
他指了指窗外。
外面，阳光正好，天空一碧如洗。
“看到了吗？”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