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啊！校长！您是炎炎夏日里滚烫的冰！
“谁他妈在开会的时候放音乐？”
“不是我啊王董，好像……从窗户外面传进来。”
下一秒，
“世上只有校长好，有校长的学生像个宝……”
“投进校长的怀抱，空调吹得好……”
王坤痛苦捂住了脸，
“我的天……他们把《世上只有妈妈好》给改了……”
歌声刚落，无比激动的男声响彻云霄：
“各位『沈门』兄弟姐妹们！
刚才由广播站全体成员，含泪献唱的《世上只有校长好》，送给我们最敬爱的沈爹！
下面，请欣赏由文学社社长小明同学，
为我们带来的原创诗朗诵——《啊，校长！》”
“噗——”
王坤差点当场心梗。
“啊！校长！”
“您是炎炎夏日里的第一台格力！您是滚烫食堂里的第一碗刨冰！”
“您用两千万预算，撬动了我们早已冰封的心！”
“您用一句『我去你妈的吃苦耐劳』，喊出了我们压抑多年的灵魂共鸣！”
“啊！校长！您不是神，但从今天起，您，就我们新星学院唯一的神跡！”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抱怨儿子的校董，生无可恋地喃喃自语：
“领头念诗那，是我家那逆子……”
“闭嘴！都他妈给我闭嘴！关掉！把这玩意儿给我关掉！”
“你堵得住一个广播站，堵不住全校三千张嘴。”
冯冬冬扫视一张张气急败坏的脸，
“空调第一步，冰品第二步。
他把自己打造成爱护学生、不求回报的圣人校长。”
“这所学校，就成了他的一言堂。”
“那……那由著他糟蹋我们的……任家的钱？”
“我们管不了，但有人管。”
……
任薇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任大小姐，沈诚校长可真是活菩萨。
您父亲留下的教育基金，都有一股奶油味了。】
视频里，是食堂人潮，是学生们近乎狂热的幸福，
任薇的眉心，瞬间蹙紧。
上次在电话里，自己对沈诚毫不留情的斥责，骂他贪婪无耻。
这是他的报復？
……
校长办公室。
沈诚瘫在老板椅上，满屏都是对他的歌功颂德。
“校长！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呜呜呜，我宣布，新星学院就是我的家！
谁敢说它一句不好，我跟谁拼命！”
“我妈打电话问我为什么跪著吃冰淇淋，
我说，我在报答我的再生父母！”
【学生平均归属感-＞ 35/100！】
【“夏日限定”项目，支出正在计算中……】
沈诚眉头皱了起来。
归属感才涨了5点？返利比率还是太低啊！
“夏日限定”牌子不够响？
下次把哈根达斯搬来？
这时候，省高校联合会汪秘书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梁蜜手都抖了一下。
沈诚挖了一大勺冰塞进嘴里，
“接，开免提，让我听听这次又是什么新罪名。”
电话一接通，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沈诚！你知道你抢走的那批空调，是给谁预订的吗！”
“汪秘书？火气这么大，是不是也中暑了？
要不要我派人给你送一碗绵绵冰过去？校长我请客。”
“我请你个头！”电话那头的汪秘书气得破了音，
“我刚从格力那得到消息，你把我们给全市瘤学生宿舍统一採购的那批『云境』全都截胡了！
你疯了吗！旧的空调刚拆，新的你给抢走了，这几天的空窗期怎么办？
全市的国际友人没空调吹，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哦，原来这事啊。你才知道啊？”沈诚恍然大悟，又变得十分困惑，
“可我有点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
“我这不是在帮你们推行先进的教育理念吗？”沈诚听起来无比真诚，
“你们联合会和那几位教育专家，不是天天把『吃苦耐劳』、『磨练意志』掛在嘴边吗？”
电话那头猛地一滯。
沈诚靠在椅背上，
“国际文化交流，就得深入体验咱『桑拿房里炼真精』的精英教育啊。
让他们也感受下我们『夏练三伏』传统美德，
这不正好能促进新陈代谢，全面发展嘛。”
“你……你！”汪秘书已经气到发抖，
“要真有瘤学生热出个好歹，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哟，之前你们自己学生中暑，也没那么激动啊。”沈诚瞬间冷了下来，
“但要我给『羊大仁』医药费，可出不起这个钱。
我的钱，得先紧著自己学生。”
他用建议的口吻：
“要不，您下去问问我们学校的创始人任老先生？
看看他老人家在底下，愿不愿意给您的国际友人项目批点款。”
说罢，沈诚直接掛断了电话。
唉，该怎么又快又好……把先帝留的钱光？
遗孤任薇一直卡著款子。
不然沈诚能挑战一月光三百亿，成就返利天王。
他盘算该找什么藉口烧钱，
来电显示——任薇。
沈诚笑容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悲天悯人、忧国忧民的沉痛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按下了接听键。
“沈诚……”
任薇声音都在发抖，
“你觉得钱套不出来了，就故意浪费，挥霍吗？”
沈诚只是长长地，长长嘆了口气。
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失望，和被误解的孤独。
“任校董。”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这样的人吗？”
“在你心里，我为学生们做的一切，都只是……作秀和挥霍吗？”
任薇，被他这给问得愣住了。
“任校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要做这件事？”
沈诚情绪层层递进，充满了正义激情。
“天气炎热，学生们情绪烦躁，学习效率低下！
宿舍的空调还没装完，他们心里不平衡，会產生矛盾！”
“这个时候，一杯小小的，冰凉的甜品，能带给他们什么？”
“是清凉！是慰藉！是让他们感受到，学校是在关心他们，爱护他们的！”
“这不是浪费！这是人文关怀！
这是我作为校长，对学生心理健康的精准疏导！”
“任校董，你是教育学博士，这些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一连串的质问，把任薇打得哑口无言。
她当然懂。
可这些话，从沈诚嘴里说出来，
怎么就那么……那么？
“你……你少在这里强词夺理！”
任薇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等一下，任校董。”
就在她要按下掛断键的瞬间，
沈诚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和真诚。
“说起来，我正想找你。”
任薇一愣：“干什么？”
“申请一笔追加预算。”
任薇心里那根名为“警惕”的弦，瞬间绷紧了：
“多少？”
“不多，”沈诚轻描淡写
“两千五百万。”
电话那头，长达三秒的死寂。
紧接著，是任薇彻底失控的尖叫：
“两千五百万？！沈诚你是不是疯了？！”
“我算过了，『夏日限定』最贵的单品是五十块，
全校师生三千五百人，就算你让他们一天吃三顿，连吃一个月，
也不掉你这个数字的零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唉……”
仿佛蕴含了万千愁绪的嘆息。
浇在任薇的怒火上，让她莫名其妙地噎了一下。
“你又想耍什么招？”
“任校董，”沈诚带著淡淡的忧伤，“
冰是吃了，可这冰……没吃到我心里去啊。”
任薇的脑子瞬间短路了。
“两千多万，你想把回扣吃到心梗吗？”
“不，不是我的心。”沈诚语气沉痛，
“是这所学校的心，是这些学生们未来的心。”
任薇：“……”
她感觉博士学位正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
“我站在窗边，看著他们笑得那么开心，
可我问自己，沈诚啊沈诚，冰淇淋，
就能让他们找到好工作，挺直腰杆做人吗？”
他自问自答，“不能！物质上的满足，终究是短暂的！
真正能让他们安身立命的，是知识，是技能！
是让他们走出这个校门时，比任何985大学的文凭都硬的资格证书！”
一连串砸得任薇晕头转向。
她来兴师问罪的，怎么突然就上升到改变命运的高度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沈诚一转，充满豪情，
“我要用它，给咱们新星学院，打造一个全江城，不，全省最顶尖的——”
“实训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