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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我觉得还是有阴谋

  越野车在机场外停稳,罗镇岳没有下车,只是偏头看了一眼副驾上的林默。
  “到了帝都,安分点。”
  “收到,罗政委。保证不惹事,专心学习,天天向上。”林默解开安全带,嬉皮笑脸地回应。
  罗镇岳没理会他的贫嘴,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记住,你虽然不是当兵的,但好歹是从我这里走出去的兵。別给我丟人。”
  林默拉开车门的手顿了一下。他转过头,看著这个外表严厉,內心却像一团火的男人,难得地正经了起来。
  “是!”
  一个標准的军礼。
  罗镇岳挥了挥手,示意他快滚。
  林默背上包,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机场航站楼。
  越野车没有立刻开走,直到那个单薄又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
  一进大厅,林默就看到了站在值机柜檯旁的韩清。
  她穿著一身简单的米色风衣,长发束在脑后,气质干练又清爽,在喧闹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学姐。”
  韩清回过头,將手里的两张登机牌递给他一张。
  “你的。时间正好。”
  她的目光在林默身上扫过,从上到下。
  “你好像……结实了点。”
  “军营特產,每天附赠肌肉酸痛大礼包,想不结实都难。”林默接过登机牌,活动了一下肩膀,每一块肌肉都还在叫囂著昨天的五公里。
  两人並肩走向安检口,一路无话。
  直到坐上飞机,系好安全带,韩清才再次开口。
  “我父亲那盘棋,你看懂了多少?”
  林默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看懂了一半,还有一半在猜。”
  “哪一半?”
  “我猜,他真正的目標,从来都不是高家。”
  韩清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那是什么?”
  “是高家背后的那张网,还有织网的人。”林默睁开眼,侧头看著她,“高家只是个节点,拔掉一个,还会有新的长出来。只有把整张网都烧了,才算完。”
  韩清沉默了。
  她发现,自己和林默,这两个在法律框架內思考问题的人,都被她父亲上了一堂课。
  一堂关於权力和斗爭的,现实主义课程。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学的法律,只是棋盘上的规则。”韩清看著窗外的云层,轻声开口,“而他们,是制定规则和利用规则的人。”
  林默没有接话。
  他只是觉得,罗镇岳让他往死里练体能,或许不只是为了让他强身健体。
  更是为了让他明白一个道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精妙的规则,也可能不堪一击。
  飞机落地,两人隨著人流走出机场。
  一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囂张地停在出口最显眼的位置。
  陆衡戴著墨镜,倚在车门上,正不耐烦地看著手机。看到林默出来,他一把摘下墨镜。
  “哟,我们的英雄回来了?瞧这黑的,我还以为非洲友人来支援建设了。”
  话音刚落,一辆沉稳的黑色辉腾悄无声息地滑到旁边停下。
  车窗降下,是周敘白那张戴著金丝眼镜的脸。
  “上车,別在这儿丟人现眼。”
  驾驶位上,陈麦探出头,对著林默和韩清点了点头,然后默默下车,接过了林默手里的背包。
  “学姐,一起?”林默看向韩清。
  韩清笑著摇了摇头。“我打车就行,你们聚。”
  林默没强求,跟著周敘白和陈麦上了辉腾。
  陆衡一脸不爽地上了自己的法拉利,一脚油门,引擎发出一声咆哮,率先冲了出去。
  “这傢伙,还是这么浮夸。”林默摇了摇头。
  “他家老爷子过年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自己折腾,估计是烧得慌。”周敘白推了推眼镜。
  汽车平稳地匯入车流。
  “老林,你这趟回去,动静不小啊。”周敘白忽然开口。
  林默心里一动。“怎么了?”
  “没什么。”周敘白看著前方的路况。
  林默靠在后座上,没再说话。
  有些事,不需要说透。
  午饭是在学校附近一家常去的川菜馆。
  包间里,陆衡唾沫横飞地讲述著自己假期里如何在股市里七进七出,最终赚了一顿饭钱的“光辉事跡”。
  陈麦安静地给大家倒茶,偶尔被逗笑了,也只是咧咧嘴。
  林默大部分时间在听,顺便埋头乾饭。军营里的伙食虽然顶饱,但味道肯定是比不过这大饭店的。
  “对了,老周。”陆衡喝了口茶,总算想起了正事,“你之前电话里说的那个棘手的案子,什么情况?”
  周敘白夹了一筷子毛血旺,慢条斯理地吃完,才放下筷子。
  “一个劳动仲裁案。”周敘白用餐巾擦了擦手,动作不疾不徐。
  包间里的喧闹仿佛被他这个动作吸走了。
  陆衡停止了吹嘘,陈麦放下了茶壶,林默也停下了筷子。
  “当事人,是霉品铺子的一家店铺的店长,在工位上闭眼三分钟,被公司通过无死角监控认定为『消极怠工』,当天开除,没有一分钱补偿。”
  周敘白把事情说得像一杯白开水,听不出任何味道。
  陆衡第一个没忍住,一拍大腿。
  “我靠,这不就是抢钱吗?闭眼三分钟?上个厕所还不得五分钟呢!”
  林默靠回椅子里,浑身的肌肉还在抗议著前几天的魔鬼训练。
  他感觉自己刚从一个复杂的棋局里爬出来,眼前这个案子,简单得像是一道小学算术题。
  “这有什么棘手的?”林默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典型的违法解除劳动合同,证据確凿,事实清楚,正常走程序,要求2n赔偿,顺便再给他来个媒体曝光套餐,让他们公司的hr以后都抬不起头做人。”
  一套流程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清晰流畅,毫无阻滯。
  这才是律师该乾的活。
  周敘白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抬起头,隔著蒸腾的菜餚热气,看著林默。
  那不是一个询问的表情,更像是一种审视。
  “案子,是不难。”周敘白慢慢开口。
  他停顿了一下,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但是,当事人不简单。”
  一句话,让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陆衡脸上的囂张气焰褪去,他皱起了眉,不再说话。
  林默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当事人不简单。
  这五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脑子里另一扇门。
  从西陵省回来,他看所有事情,都习惯性地多想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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