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情不自禁!

  夜幕低垂,裴云箏一家三口吃完晚饭,洗漱过后,裴小辞欢欢喜喜地拉著裴云箏进了船上的厢房。
  小傢伙走著走著,忍不住扭头问裴云箏,“娘亲,我没找到父王,他去哪里了呀?”
  裴云箏回道,“先去房间看看,没准他已经在房间里了。”
  房间很宽敞,床也很宽敞,裴小辞望著已经坐在床上的宇文拓,眼底满是惊喜,“父王,你什么时候进房间的?我刚才还想去甲板上找你了呢,幸亏娘亲让我先来房间!”
  宇文拓看著朝自己走来的儿子,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本王让人多拿了一床被子过来。”
  儘管是夏天,但是夜晚风很大,再加上湖面本就风大,三人若是只盖一床被子很容易著凉。
  “好呀好呀!我睡最里面!”
  裴小辞说著,三下五除二地把身上的小锦袍脱掉,滚进大床最內侧。
  裴云箏看了一眼霸占了整条被子的儿子,轻咳一声,“小辞,你不是想跟你父王睡吗?不如你睡中间?”
  裴小辞本想借这个机会让自家娘亲和父王增进一下感情,就听到大床外侧的宇文拓对他道,“小辞,你睡中间吧,万一父王起夜,总不好麻烦你娘亲照顾,你说对吧?”
  裴小辞犹豫了一下,抬起小脸蛋看向裴云箏,“书上说女人每日要多睡觉,才会越变越美,確实不能累著娘亲。”
  说著,小傢伙挪呀挪,把最內侧的位置让了出来。
  裴云箏笑著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就知道小辞最乖啦。”
  她说著,绕到屏风后头,宽衣解带。
  等她换上白色绸缎质地的寢衣走到床前,一抬头就对上宇文拓那双眸色幽深的桃眼。
  裴云箏微怔,有些不自在地抿了下唇角,“王爷,小辞睡觉习惯把灯熄了,是现在熄还是等会儿再熄?”
  “待会儿吧,等睡的时候再熄。”
  “好。”
  裴云箏应了一声,爬到大床內侧,躺了下来。
  她刚躺下,裴小辞就扭著圆滚滚的小身板凑近过来。
  他两条白嫩嫩肉乎乎的小短胳膊分別勾住她和宇文拓的胳膊,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儘是满足之色,“父王,娘亲,我们以后每晚都这样睡好吗?”
  裴云箏抬手敲了下他光洁饱满的小额头,“如今是酷暑时节,越往南走天气会越热,三个人挤一张床岂不是要热死?”
  “不会啦!”
  裴小辞正说著,裴云箏抬手指了指他鼻尖沁出的薄汗,“你都出汗了,被子先少盖一点,別闷臭了。”
  “知道啦!”
  “知道就闭上眼睛快点睡觉。”
  裴小辞抬头对上裴云箏的视线,大眼睛骨碌碌转了转,晃著她的胳膊撒娇道,“娘亲,我都好久没有听你讲睡前故事了,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说著,小傢伙悄悄瞅了一眼躺在大床外侧未置一词的男人,很小声地蛐蛐男人,“上次我让父王给我讲故事,他讲得可难听啦。”
  裴云箏闻言,微微侧目,也朝宇文拓的方向瞟了一眼。
  说实话,她还真想像不出来宇文拓哄孩子讲故事是什么样的场景。
  她弯了弯嘴角,思考片刻,开始讲故事,“从前在一座大山里住著一只大老虎,它每次吃饱就会找个舒服的草地睡大觉。结束因为它的呼嚕声太大,吵得山中其他动物都睡不著。
  尤其是住在旁边树洞里的兔子被吵得整夜整夜失眠,它气坏了,衝到老虎跟前,指著老虎的鼻子威胁老虎,『你要是再敢打呼嚕,我就把你的胡萝卜全部吃光光!』”
  裴小辞趴在枕边,两只小胖手托著腮帮子奶声奶气地问,“然后呢,大老虎是怎么回答小兔子的?”
  裴云箏故意压低嗓音,“大老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张开血盆大口『啊呜』一下子把小白兔吞进肚子里。兔子又白又嫩,它的肉又鲜又香。等老虎吃饱,又躺回它的草地上继续睡觉。”
  宇文拓挑了挑眉梢,“这是睡前故事?本王怎么听著像是恐怖故事?”
  裴云箏反驳道,“哪里恐怖了?在林子里,老虎吃兔子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你给小辞讲这种故事,他睡上不会做噩梦吧?”
  “当然不会,小辞每次听完故事睡得可香了,是吧小辞?”
  裴云箏跟宇文拓爭辩了几句,扭头看向睡在內侧的儿子时,小傢伙已经趴在枕边睡著了。
  他呼吸平稳绵长,小嘴还时不时咂巴几下,別提睡得有多香了。
  “王爷,你看,小辞听完故事立马就睡著……”
  裴云箏说著,抬头看向男人。
  然而,隨著她抬头的动作,宇文拓也恰好朝她看过来。
  裴云箏的眼神对上宇文拓那双桃眼,动作一顿,一下子噤了声。
  儘管两个人之间还隔著一个孩子,但是他们离得不算远。
  宇文拓刚沐浴过,身上似乎还残留著皂角的淡淡味道。
  裴云箏闻著闻著,耳朵一点点烫了起来。
  她回过神,慌忙往后退,却被宇文拓的大手一把拉住。
  男人的大手摁在她肩膀上,低声提醒她,“当心撞到墙壁。”
  低沉的嗓音,裹著热气拂过耳畔,裴云箏肩膀处的肌肤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温度,只觉得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劲了。
  “哦、我知道了。”
  “不早了,睡吧。”
  宇文拓说著,收回手,缓缓躺了下去。
  裴云箏瞥过男人,见男人闭上眼睛,便也躺好,然后替自己和裴小辞盖上被子。
  等她睡下,宇文拓对著窗外的桌子挥掌。
  掌风直接熄灭了桌上燃著的蜡烛。
  顿时,室內暗了下来。
  黑暗中,裴云箏睁开眼睛盯著帐顶,一时间睡意全无。
  室子里很安静,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子漏进来,在床榻上织出细碎的网,他们一家三口的身影叠在一起,模糊却安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裴云箏迷迷糊糊间被一阵尿意憋醒。
  她看著横著自己面前的裴小辞,以及安静熟睡的男人,心下懊恼不已。
  早知今晚睡在一处,她就该少喝些水的。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裴云箏掀开被子,躡手躡脚地坐起来。
  她摸索著爬到床尾,避开儿子,又跨过男人的长腿,总算安全下了床。
  裴云箏穿上鞋子,披上衣服,快步走出去。
  等她方便完回来,將外袍脱下放在一旁,然后准备从床尾爬回去。
  然而,她一只腿刚抬起来,大船突然晃了一下。
  裴云箏猝不及防,整个人身体失衡,当即往前栽倒过去。
  她的脸好巧不巧,一头扎进男人的腹处。
  下一秒,她耳畔就传来男人的一记闷哼。
  完了!
  她的脑壳本来就硬,这下把宇文拓撞疼了。
  虽然他说他的腰伤已经痊癒,但是被她猛地撞了一下,不会又给撞伤了吧?
  裴云箏不太確定,从男人身上抬起头,小声问道,“王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宇文拓呼吸微滯,缓了片刻才道,“……无碍。”
  屋子里没掌灯,裴云箏看不清楚男人脸上的表情,但是从男人的声音可以断定,他应该是硬撑著没说实话。
  不过,既然王爷说了没事,她自然也不会多事。
  於是,她往床边挪了挪,准备爬床。
  结果,大船又是一晃一顛。
  在黑暗的环境中,人的平衡力也会下降。
  裴云箏脚一崴,身体往后仰了仰,眼看著要摔倒。
  宇文拓眼疾手快,大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拉一拽,裴云箏又重新扑倒在他身上。
  “……王爷,抱歉!”
  裴云箏的手撑在男人身侧,从他身上抬头,披散的长髮將她的五官挡得严严实实。
  宇文拓看到的就是她长发糊脸的模样。
  她趴在他身上,脸杵到他眼前,即使在黑暗中,这张一颗前后不分的脑袋也很有视觉衝击力。
  宇文拓定了下心神,才忍住一掌劈过去的衝动。
  他深呼一口气,大手用力拓住裴云箏的腰,將她整个抱了起来,掠过儿子,放到大床內侧。
  嚯!
  好强的臂力!
  裴云箏躺下后,微微侧过脸,见宇文拓没有再说话,眼珠转了转,轻声问道,“王爷,您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你又不是故意的。”宇文拓的声音很低,仔细听能听出其中隱了几分沙哑。
  “好,那我睡了,王爷也好好休息。”
  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裴云箏也很疲乏,並没有听出他声音里细微的变化。
  她眼皮渐渐发沉,打了个哈欠,很快就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
  宇文拓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肩膀有些发沉。
  他眼睫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一扭头就看到裴云箏不知何时靠在他肩膀上,拿他的肩膀当枕头。
  而原本睡在他们二人中间的裴小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滚到床尾去的。
  小傢伙趴在床尾,抱著被角睡得极香。
  宇文拓瞥过儿子,眼皮一抬,又重新將目光投向裴云箏。
  昨日先是坐马车,后来又改走水路,她应该累坏了,睡得也很沉。
  他的视线落在裴云箏脸上,眼神一点点描绘著她的五官轮廓。
  其实五年前,他就见过裴云箏,那个时候只是匆匆一瞥。
  她大概不知道,他还托人打听过她,在得知她跟陆庭洲有婚约后,便也就没了下文。
  而他也没有將那些陈年往前放在心上,对於男女之事,他並不沉迷。
  到了年纪,又封了亲王,而所有人都在告诉他,王府需要一个女主人。
  如果註定要娶妻,那么他当然希望娶个顺眼的。
  偏偏,世事难料。
  五年前那场春日宴,他被暗算,与一位不知身份姓名的姑娘稀里糊涂地过了一夜。
  他这几年一直在寻找那位姑娘的下落,也是希望负起该负的责任。
  只是他根本没有想到,那位姑娘竟然是裴云箏。
  而那夜过后,她还怀了自己的孩子。
  此时此刻,他们二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宇文拓回想起这五年来的种种,恍惚间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除了裴云箏,他不曾跟任何女人亲近过。
  他是个情绪內敛之人,就算有什么事也极少会表现在脸上。
  如今跟裴云箏母子在一起,他能感觉到心底有丝丝欢喜悄然溢出。
  宇文拓正在走神,睡在身侧的人微微侧了下身体,又往他跟前靠近了些。
  宇文拓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睡顏,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滚了滚,身体渐渐生出些许异样。
  他向来自詡定力好,可是面对裴云箏,他心底竟生出不想再遵守与她的约定。
  他们是拜过天地的真夫妻,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凌王妃,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他们就算发生点什么,也很正常不是吗?
  宇文拓想著,视线顺著裴云箏紧闭的眼眸一点点往下,最终定格在她色泽淡粉的唇瓣上。
  他就这么盯著她看了许久,身体仿佛有了自主意识一般,情不自禁地朝她的唇凑近过去。
  “小辞……別闹……”
  隨著他的动作,一缕长发不经意间拂过裴云箏的脸。
  裴云箏抬手轻轻拂了下脸颊,眼睛没有睁开,嘴里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句。
  宇文拓一惊,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他见裴云箏没醒,伸手替她盖上被子后,果断起身下地。
  他的腿伤和腰伤都不严重,早就好了。
  不过为了迷惑敌人才继续坐轮椅。
  昨夜太子府派人去行刺,怕也是怀疑他腿没有瘸。
  宇文拓动作麻烦地穿好衣裳,扭头又往床上看了一眼,这才坐回轮椅上,独自出了房间。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离开房间,床上的裴云箏后脚就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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