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偽册呈锋擒尹囚,血屠挥刃斩群奸
“该离开的是你吧……“
灵鳶指尖的短刃骤然停住,稳稳地落在掌心。
“这些粮册,记录著你等剋扣陛下粮草、偽造田產名录嫁祸爵爷的『功劳』,可是动不得的。”
“胡说八道!”尹常心头一沉,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他猛地往前冲,抄起门边的一根铁製门閂,“让开!”
生死关头,他也顾不上什么章法,门閂带著破风声砸向女子的肩头。
他虽不以武力见长,可毕竟是守城將领,这一击也有几分力道。
可那女子的动作比他快得多。
只听“咻”的一声轻响,短刃从她掌心飞出,擦著门閂掠过。
尹常只觉手腕一麻,门閂“哐当”落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寒光再闪。
三枚短刃几乎同时射出,分別擦著他的脖颈、心口、小腹飞过,钉在他身后的木柱上,刃尾还在嗡嗡震颤。
“嗤……嗤……”
几道细微的血线顺著尹常的衣领、衣襟渗出,很快洇开深色的痕跡。
他低头看去,脖颈上一道血痕正往下淌血,心口的衣襟被划破,露出里面渗血的皮肉,小腹处更是火辣辣地疼。
这几下,每一道都贴著要害,却偏偏留了他一口气。
“你……”尹常的脸色彻底惨白,一股绝望从脚底直衝头顶。
他终於明白,赵诚早就布好了局。
不仅抓了昌平君,连他藏在府衙的粮册都被盯上了。
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从昌平君定计到现在不过一日一夜的时间,就连他这些偽造的粮册,也不过才堪堪整理好。
他竟能精准地锁死所有证据?
就在这时,府衙的大门“轰隆”一声被踹开,木屑飞溅。
两名身著黑甲的血衣军锐士如猎豹般扑了进来,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拿下!”
尹常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两人一左一右按住了肩膀。
那是两双粗糙、坚硬,带著常年握兵器磨出的厚茧,力道大得像铁钳的手。
尹常只觉肩膀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
他拼命挣扎,双腿蹬地,腰腹用力想挣脱,可那两人的手却像生了根似的,任他怎么使劲,都纹丝不动。
“放开我!我是守城將军!你们敢……”
“砰!”
左边的锐士嫌他聒噪,一拳砸在他的嘴上。
这一拳又快又狠,尹常只觉嘴里一阵腥甜,几颗带血的牙齿混著唾液喷了出来,脸颊瞬间肿起老高。
“瞎了你的狗眼!”
那锐士啐了一口,声音像磨过的砂石,“血衣军的旗號认不出也就罢了,赵將军的威仪你也敢挑衅?
让將军退避三里等你三刻?
你算个什么东西?
有几条命够你如此囂张?”
尹常被打得头晕目眩,嘴里火辣辣地疼,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被两人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拖,路过院子时,看见亲兵们都缩在墙角,低著头不敢看他。
衝出府衙大门,又看见街上的百姓远远地围观,眼神里满是惊惧。
最让他心胆俱裂的是,司马门前的营地外,他那两万驻军正列队站著,一个个低著头,甲冑上的铜钉在日光下泛著冷光,却没有一人敢抬头看他,更別说出言求情。
“咚!”
他被狠狠摔在地上,正对著赵诚的马前。
乌騅马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热气溅在他脸上,带著马汗的腥气。
赵诚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著他,手里正翻看著几本粮册。
那是灵鳶让人搬来的,最上面一本的封面上,赫然盖著个偽造的“少上造”印鑑,印泥还是新鲜的硃砂色。
“將军,您看。”一名亲卫指著印鑑,语气里满是嘲讽,“他们连您的爵印都敢仿,这手艺倒是比街边刻章的强些。”
赵诚的指尖捻著册页,缓缓翻动。
上面的字跡工整,记录详实。
哪日分了哪户的田宅给血衣军的张三,哪日扣了哪城的粮草赏给血衣军的李四,甚至连“受赏人画押”“见证人签名”都一应俱全,乍一看竟像是真的。
他隨意翻看完,將粮册扔回给亲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还真是费心了。”
內容详实,规制完整。
若是只看这些东西,而不去细究过程,只怕不管谁来都会信以为真。
尹常趴在地上,看著那本粮册落在自己眼前,封面上的偽造印鑑像一张嘲讽的脸。
他想起登城时的春风得意,想起以为赵诚会“狼狈求存”的预想,再看看自己此刻的模样。
满嘴是血,被人像牲口一样拖在地上,而他的部下、他的依仗,都在一旁沉默地看著。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人生的境遇竟能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落差。
尹常死死闭著眼,眼皮却止不住地颤抖。
后颈的冷汗顺著衣领往下淌,在背上积成一片冰凉的湿痕,比城头上的风还要刺骨。
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能感觉到心臟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
他知道,所有的挣扎已是徒劳,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你们费尽心机偽造这些东西,不就是想递到陛下跟前吗?”
赵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平淡得像在说今日的天气,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如此,某便成人之美,亲自替你们送过去。”
他抬手挥了挥,暗红披风扫过马腹,带起一阵裹挟著煞气的风。
立刻有两名血衣军上前,动作利落地將那堆偽造的粮册、密信收拢起来,用麻绳捆成一摞,扛在肩上。
“私自篡改粮册,勾结昌平君剋扣陛下粮草,涉案的大小將校……”
赵诚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列队的士兵,像是在清点货物,“除了这主谋,其余的,都杀了吧。”
最后一个“吧”字轻飘飘落地,却像一道惊雷炸在人群中。
“什么?!”
“將军饶命!”
惊呼声刚起,便被更刺耳的利刃破肉声淹没。
“嗤——嗤——嗤——”
数不清的短刀从阴影里闪出,快得只剩一道寒光。
那些混在士兵队列中的楚系將校,有的刚要拔刀反抗,有的还在惊愕四顾,脖颈便已被精准划开。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旁边士兵的甲冑上、靴面上,甚至溅到了离得近的人脸上,滚烫而粘稠。
人头接二连三地滚落在地,髮髻散开,眼睛瞪得圆睁,仿佛还停留在临死前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