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夜宿客栈

  第203章 夜宿客栈
  何等精明的王启年,如何看不出来范閒面对自己时的迟疑,心里知道范閒肯定对自己突然到访心有疑虑。
  嘴角泛起一抹笑容,王启年看了范閒一眼,说话声中带著几分笑意:“小范大人,可是心有疑虑,担心王某这次前来別有用心!”
  “王大人你多虑了,我只是想不明白,你放著京都安逸日子不过,怎么会想著跟我一起去西南地区,眾所周知那可不是什么安稳的地方。”
  看著范閒对自己的警惕,王启年心里也是有苦难言,谁放著京都安逸日子不过,非要跑去西南山地这种不服王化的地方,还不是因为自己的顶头上司有令。
  堂堂鉴查院院长,指名道姓让他跟著范閒去西南地区,帮助范閒处理事情,他身为鑑查院文书,又是紧跟院长陈萍萍的追踪高手,算得上是陈萍萍的心腹手下之一,自然没有办法拒绝陈萍萍的命令。
  想到这里,王启年脸上露出一股哀怨的表情,声音颇为感慨:“小范大人您是有所不知,王某肯定喜欢京都安稳日子,为了这件事回家以后夫人没少训诫王某,估计西南这件事办完以后,王某连家都不能回了。
  但王某对院长大人忠心耿耿,这次任务是院长特別交代,让王某跟隨小范大人一同前往西南地区,一路上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王某也能跟著出把力。”
  说到这里,王启年停顿了下,语气颇为感慨:“王某还是第一次见院长对鉴查院里的人如此重视,小范大人您这可还是头一遭,看起来院长对小范大人极为器重,您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呀!”
  “陈萍萍对我极为器重??”范閒脸上露出浓重的疑惑,他不明白自己和陈萍萍素不相识,对方凭什么对他这么器重。
  “王大人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目前是陛下委任的西南巡察使,又是在户部掛了名的课司主事,素来与鉴查院没有瓜葛,又是从何得知陈院长对在下器重至极的道理。”
  站在范閒马车下方的王启年,听到范閒说这话,脸上的笑意几乎隱藏不住,鬼鬼崇崇將脑袋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小范大人您是忘了,之前您给王某看过的那枚提司令牌,可是货真价实的鉴查院令牌。
  手握提司令牌,您就是鉴查院提司,地位不可谓不重,要是没有陈院长的授意,这枚令牌怎么能到您的手中,一切事情都是不言而喻,您细想一下就能想通,无需王某再多加赘述。”
  “你的意思是这枚令牌是陈萍萍给我的?”
  王启年这番话,瞬间吸引了范閒的注意力,他一直都不知道,费介为什么不远万里从京都过来教导自己,临走之前还给了他一枚鉴查院的提司令牌。
  以前他只以为这是费介给自己的东西,后来到了京都以后,他了解到鉴查院提司令牌,根本不是一个主办能拿出来的东西,更加深了他对这枚令牌来歷的疑惑。
  这会儿按照王启年所说,这枚提司令牌,只有鉴查院院长陈萍萍能够带出来,按照这个想法来看的话,这枚提司令牌应该就是陈萍萍给自己的东西。
  现在从王启年口中,范閒已经能够確定,这枚令牌的確是陈萍萍给自己的东西,但让他疑惑的是,陈萍萍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枚提司令牌,他记得自己与陈萍萍素未谋面。
  “难不成,又是因为自己的那位娘亲叶轻眉??”
  想到这里,范閒顿时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问题,记得他以前路过鉴查院门口的时候看到过叶轻眉树在鉴查院门口的石碑,上面鐫刻著自己这位娘亲的人生理想。
  要是没有猜错的话,鉴查院或者说是陈萍萍,以前应该与自己这位娘亲之间有关係,说不定鉴查院的成立,与自己的娘亲之间就有关联。
  王启年盯著沉思中的范閒,轻嘆一声:“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想,提司令牌除了院长大人,任何人都无权使用。
  小范大人您手中有提司令牌,必然是得到了院长的授意,不然哪怕是费老都无法將这枚令牌带出来,更別说是將其隨便给人了。”
  王启年的话將范閒从沉思中拽了出来,他看了王启年一眼,稍作思索了片刻,隨即沉声说道:“你说是陈萍萍让你过来跟我一同前往西南地区,主要目的是帮助我?”
  “千真万確,王某確实得到了院长的授意,让我跟隨小范大人,但凡有事任由小范大人驱使。”王启年言辞恳切,丝毫作不得假,况且他身为鑑查院文书,自然不敢隨便捏造陈萍萍的命令。
  范閒思索了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兵来將挡水来土掩,不论陈萍萍打的什么主意,他只需要让王启年待在身边,时间久了自然就能知道陈萍萍的心思。
  想通这一点后,范閒没有耽搁时间,立刻做出了决定:“既然是陈萍萍有命令,那你就跟著我们同行,一路上不要有別的心思,不然我身边这些八品武者手里的长刀可不长眼。”
  “那是自然,王某定当遵从院长和小范大人的命令,您让王某往东,王某绝对不会往西。”听到范閒愿意让他跟著一起前往西南,王启年肉眼可见的脸上露出笑容,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
  路上被王启年突然出现耽搁了一会儿,高达他们驾驭马车的速度更快,想要趁早赶到宛州城內,最起码到了宛州城里后,他们就不用露宿街头,可以住在城里的客栈。
  路上王启年安安静静,在范閒和高达他们眼里都没有任何异常,一行人顺利到了宛州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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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天色已经由昏暗转向漆黑,一路上从宛州城里出来的行商都剩不下几个,范閒他们幸好赶在了宛州城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及时驾著马车进了城內。
  宛州城的风气还不错,范閒他们一行人进城的时候,並没有遇到守城士兵的无礼盘剥,或许是守城士兵看得出来范閒一行人身手不凡,知道范閒这些人是硬茬,不敢故意盘剥他们。
  这些守城官兵,大都是当地的地头蛇,每天领看並不算多的俸禄,还要站在门口守城门,目的肯定不是单纯地为庆国百姓服务,他们手里掌握著收取入城费的权力,对往来的行商和中小地主收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尤其是这些行商,他们来宛州城之类的州一级別城池经商,为的就是这里人口密集,来这里能多赚点儿钱。
  每日进城和出城都是不可避免的一个环节,这也就给这些守城官兵有了可乘之机,守城官兵知道这些往来的小行商,背后没有多么大的关係,並不担心惹到什么硬茬,收取这些人的入城费往往最高。
  常言道民不与官斗,做些小本生意的往来行商,犯不著为了几枚铜板,跟这些守城官兵过不去,他们要是敢不给这些守城官兵打点,那么今天就別想进去做生意。
  小行商们每天就靠著在城里,走街串巷摆摊卖货谋生,要是因为这些事情耽误了自己卖货,自然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损失几枚铜板,今年说不定早早进城就赚回来了。
  如果跟守城官兵硬扛,一时半会儿进不了城,对他们来说其中损失可就大了,自己一家老小都指望看他做生意赚钱,但凡敢耽搁一天时间,对他们来说都要面临一笔不小的损失。
  范閒他们对这件事早就见怪不怪,这种底层小吏乱收费的事情,別说在庆国如今生產力不发达的古代,哪怕是范閒在曾经自己生活的工业文明现代社会,这种底层小吏掏空心思借著各项检查名义收费的事情仍旧屡见不鲜。
  对於这种事情就算后世都很难管得过来,更別说庆国这种生產力低下的古代,底层小吏对普通百姓的盘剥基本没有办法管理,就算出了个青天大老爷,想要处理基层小吏都没有好办法。
  官员一般是流官,基层小吏一般是世代生活在当地的地头蛇,这些流官对当地人生地不熟,还要靠看底层小更进行管理,他要是敢对这些底层小更下手,第二天就会被人彻底架空,政令估计连衙门大门都出不了。
  今天范閒和王启年一行人,进城的时候並没有看到守城官兵胡乱收费的事情,这也让他们省了事,不然要是遇到这种事情,说不得范閒会挺身而出,对这种见不惯的事情伸张正义。
  一路上王启年自然是不愿意横生事端,他虽然为人秉性良善,可在京都生活这么多年,王启年早就养成了八面玲瓏的手段,面对这种事情一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算看见了前去制止守城官兵,最后结果大概是吃力不討好,哪怕守城官兵今天不对这些行商胡乱收费,第二天没有他们在场,照样会故態復萌,开始对行商再次收取入城费。
  好在他们一行人进城的时候,並没有遇到这种事情,范閒和王启年顺利在城里找到一家客栈,看著这家掛著【悦来客栈】牌匾的门口,范閒心里一阵感慨:“没想到在庆国,还能看到这么熟悉的名字,记得前世影视剧里,悦来客栈这个名字,应该是影视剧里老面孔了。”
  “小范大人—””
  “出门在外,叫我公子即可,不必再称呼什么大人,免得徒生事端。”
  马车停到客栈门口的时候,王启年最先从马车上跳下,满脸笑容的跑到范閒的马车旁边过来献殷勤,他刚开口准备称呼范閒的官职,就被从马车里走出来的范閒抬手拒绝。
  看到范閒不想过分张扬,王启年瞬间心领神会,再次抬手笑道:“一切谨遵小范大人吩咐,这家客栈王某一眼看去,就知道这应该是宛州城里最好的一家客栈,我们今晚住在这里,定然能让小范少爷晚上睡个好觉。”
  “客栈好坏暂且不提,只要今天晚上能有个住的地方,不用露宿荒野就是极好的事情。”范閒摆了摆手,他一向对自己的生活质量没有太高要求,只要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休息,已经是让他很满意的事情了。
  看到范閒对住宿质量並没有太多要求,王启年眼底闪过一丝异,他没想到这位尚书家的贵公子,居然还没有京都里的那些世家公子的紈毛病,他记得户部范尚书的家教並不是非常严厉。
  范府中的那个小公子,虽然在京都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但对方喜欢在京都城里找其他世家公子赌钱做生意,都已经是整个京都里非常出名的一件事。
  可他却没想到,范閒这位范府长子,性格和那位名叫范思辙的范府二公子完全不同。
  看到范閒对居住的客栈並不在意,王启年便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拱了拱手,隨即给范閒留下一句:“小范少爷暂且稍等,王某过去看看这家客栈是否还有客房,免得已经住满让咱们空欢喜一场。”
  没等范閒有什么反应,王启年立刻一溜烟窜进客栈,找到前台掌柜不知在那边说著什么。
  刚刚下了马车的范閒,站在门口伸了伸懒腰,正在缓解一路上那个的顛簸疲惫时,朝客栈里警了一眼,就看到王启年不知道在和客栈掌柜说什么,时不时情绪还有些激动。
  “走,进去看看,王启年这傢伙在搞什么鬼!”
  范閒招呼著高达和手下二十多名虎卫跟上,一起走进了客栈。
  他们一行人腰间都挎著长刀,一个个看著都虎背熊腰,身强体壮,一眼望去就是修习武功的武道中人,立刻让在客栈大堂里吃饭的食客纷纷將头低了下去。
  范閒他们看著就不好惹,客栈里的食客都不是傻子,但凡出门能带著二十多名护卫的人,肯定有点儿来头,別说这些人是修炼武功的武者,就算是二十多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都是一般小门小户供养不起的护卫。
  “怎么回事,客栈住满了吗?”
  听到身后传来范閒声音,王启年这才转身说道:“小范少爷,掌柜的说客房还有几间,咱们挤一挤还能住,但您最起码得住个单人雅间,这客栈掌柜的说什么都不愿意匀个雅间出来,您说这傢伙可气不可气。”
  “行了,我还没有这么矫情,不用装腔作势为客栈掌柜打掩护,我跟你挤一间就挺好。”
  “是,小范少爷高义——等等,跟我挤一间??”王启年正准备拍范閒马屁,这才反应过来范閒话中的后半句,立刻愣住了。
  范閒没有让王启年耽搁时间,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就带著高达一行人坐在了大堂里的空位上,等看王启年办理入住。
  没奈何,王启年只得无力接受这个现实,跟客栈掌柜开了几间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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