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赵南的困境
只见院子里，一个妇女正在那里处理一只鸡。
已经处理完毕，就剩下鸡肠子了。
旁边蹲著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那里看著。
“婶子，赵叔在家吗？”
对方看著手里提著兔子和酒，瞬间就知道是谁了。
“你是红旗吧？老赵在里面呢！进去吧！”
“哎，好，婶子，那您忙，这是我今天套的兔子，给叔带一只过来。”
赵婶看到大肥兔子，也是一阵的惊讶。
“你刚来就敢去套兔子，胆子真大啊！”
隨后客气道：“你这孩子，来你叔家还带什么东西啊！见外了不是。你先进去，外面冷得慌，我马上就弄好了，一会儿红烧鸡给你吃，老赵昨儿就交代我了。”
轿子人抬人，自然都要客气一下。
李红旗笑呵呵地將兔子放下：“自己抓的，不值钱，给孩子吃，那您忙，我先进去了。”
把兔子放下，提著一瓶酒进去了。
孩子看到他离开，赶忙跑来玩兔子。
李红旗进来，就看到赵南从里屋出来。
“我还琢磨著，这都到饭点了，你怎么还不来呢！怎么还带东西啊！”
赵南客气了一下，看著东西板著脸说道。
李红旗自然又是一通客气：“这是我从四九城带来的二锅头。牛栏山的，你尝尝老家的味。”
都知道红星二锅头。
但是牛栏山才是最早做二锅头的酒厂。
红星是后来建的现代化酒厂。
老一辈的人不少人都喜欢牛栏山的酒，牛栏山的酒这时候也算是名酒之一了。
只不过到了后世，牛栏山牌子做砸了而已。
赵南见状笑了笑：“下次別带了，对了，我刚刚听说什么野兔？”
李红旗闻言笑了笑：“哦，今儿不是没事嘛！看有人进山打猎，我就琢磨著弄点东西，运气好，抓了几只，给您送一只过来。”
“哦~”
赵南眉毛一挑。
“你怎么抓到的？还几只？”
山里野兽曾经確实挺多的，但现在也不是那么好抓。
单位的保卫科有时候也会兼职狩猎队，打猎解决厂里的副食品问题。
刚来的时候收穫还挺好的，但是这些年附近的山头都快被扫得差不多了，一次出去能打来两三个小傢伙都是运气好的。
还不够打猎队伍分的。
也就每年秋天，山里食物充足以后，野兽稍微多一点。
但是今年山里大旱，野兽都少了很多。
更远的深山偶尔去一趟，收穫也不是很大。
这傢伙去一趟就能抓几只，確实有能耐。
“嗯，运气好！”
李红旗笑呵呵地说著。
赵南也认为他的运气好，便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烧好了，给你端一碗过去。”
一边说，一边给他用搪瓷缸泡了一杯水。
泡好以后，给他递了过来。
“坐吧！”
“嗨，赵叔，不用了，我家里还有点！够我吃了。”
李红旗笑呵呵地接了过去。
红水。
在这年代算是接待最高的规格了，茶叶除非是好茶叶，其他的也不要票。
好的茶叶都用来出口了。
加上前几年特殊情况，很多茶叶都被砍了种粮食，其实现在茶叶也是紧缺物资。
两人坐下，便开始閒聊了起来。
两人不管是年龄还是身份都有些差距，共同话题其实並不多。
赵南询问了一些他在老厂以及李青山的一些大概情况，便没有多说了。
毕竟现在李青山情况特殊。
不適合说太多。
聊著聊著自然是聊到了厂里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赵南则是在那里说著厂子的困难。
李红旗也是认可地点了点头：“是啊，当年为了战备，一大批现代化工业远离城市、远离交通要道、分散地建在深山沟里，降低了企业的经济效益，造成了重复建设、布局不合理等现象。
而且由於过分强调隱蔽，不少建设把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投到了开山、筑路、打洞等设施上，大大增加了建设成本和施工难度。
当然了，这也是有好处的，一旦发生战爭，这些地方就能形成有效的规模。”
总不能全部按照坏处去说。
厂里確实挺困难的。
就是因为钱！
缺钱啊！
厂里做的產品都是上级调节的，上级要什么，你就生產什么。
这样做有好处，但是也有坏处。
一旦某个东西不需要了，那么就会堆积在仓库，成为积压品。
现在的情况是进货不给钱，卖货拿不到钱，形成了三角债务。
厂里的现金流非常少。
很多项目都很难开展，之前买东西副食品工厂还能赊帐，现在都不愿意赊给他们了。
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赵南听到李红旗的言语也是一阵的惊讶。
绝大多数年轻人，都只看到了有利的地方，很少有人能看到其中的弊端，这不是一个普通年轻人能说出来的话啊！
而且刚刚聊天中，他也感觉到了李红旗说话的老道，自己说什么，他都能接得上。
隨后笑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多？”
李红旗打著哈哈，笑道：“有一次我去四九城的时候，听那边的人聊天时候说的，看事情要有两面性。”
隨后岔开了话题，笑道：“赵叔，那天我听您说了厂里的副食品好像出了问题，我今天进山的时候，看到平阳镇那边有人打到了野猪，这里的山这么多，为什么不派人去山里收东西啊！”
一个地方不多，但是地方多了，东西自然也就多起来了。
赵南闻言一阵的苦笑：“你说的，我们自然也想过，现在大家都缺肉，谁家要是有肉都想著能换点其他东西，不管怎么换，都比国家掛牌价格要高，我们厂里本来就资金短缺，如果高价收东西，上面也不允许啊！这是倒买倒卖啊！”
李红旗笑著嗯了一声。
这个確实。
如果是那种效益高的厂子一般都有自己的小金库。
但是效益不好的，哪怕有小金库，也不是很多。
但凡扰乱市场价格都是属於倒卖，何况是猪肉这种影响民生的物资。
单位买了东西虽然问题不大，但是会被上级批评。
川渝这边山多，靠近长江或者水源丰富的地方还好点，山沟沟里的人生活是真的很清苦。
粮食很少够吃。
今明两年又是大旱年。
有点肉，肯定想著换粮食。
李红旗看著赵南，昨天他在单位里没事情干，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打听。
赵南的日子其实不是很好过。
机械厂的级別不低。
之前有厂长、书记。
下面还有6个副厂长，外加讜纪工团。
现在嘛，机械厂主任一把抓，下面还是6个副厂长，很多科室都撤销合併，或者分管了。
厂里一共分为3个组。
政工、生產、后勤三个组，下面分管著不少不等的科室。
赵南分管了后勤组，在厂里可以说算是前四的存在。
但是这年头后勤科可不好做。
这是直接对接工人的。
现在的工人可都是大爷，一个不满意就敢对著厂长拍桌子的存在。
当然了，这是有前提的，大部分还是怕领导的。
后勤有很多，最直接的就是工人的福利待遇。
做得不好，可能会有分管重新分配，这代表著在厂里的地位会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