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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駙马爷就不要再讲什么冷笑话了

  一墙之隔。
  裴桑枝和裴駙马在对弈,虽是围棋,但却不是围棋的玩法儿,只是分执掌黑白子,轮流落子,率先五子连珠者胜。
  主要是,裴駙马嫌围棋繁縟,每每对弈劳神耗思,一子之著犹疑再三,伤神损寿。
  他喜欢简单点儿的玩法儿。
  倒也不是脑子不够用,是单纯地想长寿。
  裴桑枝是个孝顺的,自然顺著裴駙马。
  “这子不作数!本駙马方才一时失察,当落此处才是。”
  眼见裴桑枝又要五子连成一行,裴駙马理直气壮的悔棋,將棋子置於新位。
  “年岁不饶人啊,老眼昏,竟看差了方位。”
  裴桑枝轻嘆一声,眸中透著几分无奈:“祖父,您这局棋......已是第三次落子悔棋了。”
  裴駙马面不改色的,很是无赖道:“本駙马年长你数十载,说什么悔棋不悔棋,你就是让本駙马几十子,都是天经地义。”
  裴桑枝眨眨眼。
  这五子连珠的玩法儿,让几十子,还有下的必要吗?
  罢了,尊老!
  她尊老。
  “祖父教诲句句在理,是孙女儿愚钝,未能领会深意,尽孝不周,实在惭愧。”
  在裴桑枝的绞尽脑汁下,裴駙马终是贏了这局棋。
  “嘖,本駙马的威风不减当年。”
  “桑枝,你可要好生学著些。”
  裴桑枝摸摸自己的面颊,暗暗道了句,她这脸皮已经够厚了,再学下去,怕是真的刀枪不入了。
  “祖父的风採气度,真真是让孙女儿敬服。”
  “想来,大长公主殿下也会为您心折的。”
  厚脸皮,睁眼说瞎话,是她流落在外为了活下去,早就练就的本事。
  裴駙马喜笑顏开:“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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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最喜欢本駙马了。”
  主要是,他会扮演啊。
  凡公主殿下看的话本子上的各色人物,他都能扮的惟妙惟肖。
  什么仙君神尊、什么王侯將相、什么才子书生……
  就连山怪妖精,也能扮。
  他博公主一乐的法子,旁人是难以想像的。
  裴桑枝:一提起清玉大长公主,裴駙马本就平整的脑子,真真是一点儿褶子都没了。
  “祖父。”裴桑枝敛起思绪,转而道:“暗室里的会不会熬不过来?”
  裴駙马边拾棋盘上的棋子,边漫不经心道:“你放心,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在他昏迷著时,我吩咐人给他灌了些吊命的汤药。”
  “非得让他尝够苦头,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他才能收起那些肠子。否则,指不定又要编排出什么天乱坠的谎话来。”
  “作孽啊。”裴駙马长长地嘆了口气。
  裴桑枝抿了抿唇,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縈绕已久的疑惑,轻声问道:“祖父,孙女儿实在不解,太夫人为何在眾多旁支子弟中,偏偏选中了他?”
  “我裴氏一族枝繁叶茂,旁支子弟中不乏才貌双全、品行高洁之人。即便要精挑细选,也该择个出类拔萃的才是。可为何......为何最终却选了这般相貌平庸、才学浅薄,甚至德行品行卑劣之人?”
  裴駙马无奈地摊开双手:“这我倒不甚清楚。”
  “母亲只道,他们这一支的家风世代传承,最是仁厚正直。在才学上,虽比不得那些科举进士及第的读书人,却也饱读圣贤之书。若入朝为官,定不会辱没永寧侯府的威名。又道他心地纯善,必能尽心孝顺母亲与公主殿下。”
  裴桑枝闻言,瞠目结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仁厚正直?
  心地纯善?
  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冬日里的天气已经够冷了,駙马爷就不要再讲什么冷笑话了。
  又或是当年太夫人年事已高,老眼昏得厉害。
  考虑到太夫人毕竟是长辈中的长辈,裴桑枝即便心有质疑,也仅仅是在心底暗自腹誹两句罢了。
  但,裴駙马不同。
  裴駙马是有牢骚真发!
  “真不知道我母亲是瞎了眼,还是被他灌了迷魂汤,说不定他就是话本子里说的那种山间精怪、林中妖魅,专门下山兴风作浪,祸害人间的。”
  “桑枝……”裴駙马说著说著,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压低声音道:“依本駙马看,咱们祖孙也不必再將他关在暗室里耗著了。不如直接架起火堆,將他放在火上烤一烤,烧一烧,看他还能藏到几时,说不定就逼的他现出原形了。”
  裴桑枝嘴角抽搐。
  她终於相信,裴駙马年轻时真的是荒唐不羈的紈絝子弟了。
  不紈絝,也想不出这样的办法来。
  “祖父,別折腾的太过了。”
  裴駙马瞪大眼睛:“你替那个畜生说情!”
  “莫不是,心软了?”
  裴桑枝:“祖父,我哪里是在替他说情?我分明是在保自己的性命啊。”
  “古语云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假话说上千遍,也会被当作真相。”
  “若任由流言蔓延,传著传著,世人真將他当作山间精怪、林中鬼魅...…”
  “那我呢?”
  “我该何去何从?”
  “难道要我做那妖怪的女儿?”
  “待到群情激愤之时,那些百姓会不会也將我绑上火刑架?”
  好不容易重来一世,若是被活活烧死……
  这比她上辈子还惨!
  末了,裴桑枝又温声补充了句:“祖父,三思而行。美玉与顽石相击,即便顽石尽碎,美玉亦难免损伤。更何况,纵有千块顽石,又岂能及一块美玉珍贵?”
  她这一生,灿烂明朗,可不是要给仇人陪葬的。
  裴駙马神情訕訕地摸了摸白的鬢角,乾笑两声:“老夫不过是隨口一说罢了。”
  他望著眼前的身影,渐渐。明白了裴桑枝为何能贏得荣老夫人和向老夫人的欢心。
  除了荣妄的缘故让她们爱屋及乌。
  更因为……
  他们这群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腿一蹬眼一闭死过去的老东西,在裴桑枝身上看到了当年故人的影子。
  鲜活灵动。
  勇毅果敢。
  慧黠可人。
  人越来,越念旧。
  谁都逃不开。
  “这盲妓馆的事,是你亲自去料理,还是我差人去办?”
  “既已知道这等伤天害理的勾当,断不能容它继续下去,祸害更多的人。”
  裴桑枝微敛眉目:“我著手去处理吧。”
  她既要承袭这永寧侯府的爵位,就得亲手將所有藏污纳垢的地方,清理的乾乾净净。
  这样一来,才不至於背负孽债,夜夜难眠。
  裴駙马略作思忖:“也可。”
  “那本駙马再拨一支暗卫听你吩咐。”
  “那些助紂为虐、替他掳掠良家、拐卖弱质、欺辱无辜女子的帮凶,直接杀了。”
  “无须迟疑,更不必心慈手软。”
  “陛下那里,本駙马亲自写奏疏,详详细细地稟明。”
  裴桑枝頷首应下,旋即又道:“杀了那帮畜生,不难。”
  “难的是,那些被残害至双目失明的姑娘们,余生將何以为继?”
  “送还归家,是不可能了。”
  “她们的血亲,一面以她们为耻,一面又会毫不犹豫地將她们推入另一个火坑。”
  当因果站出来,世上没有纯粹的可怜人。
  当慈悲心站出来,世上又处处皆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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