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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水文水得丧心病狂(五)

  於锦绣的大脑依然在嗡鸣。
  三个亿。
  这个数字有些沉重,她不光没见过,想都没想过。
  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贼头贼脑的。
  刘清明看著那个熟悉的脑袋,哭笑不得。
  这傢伙,真是熟门熟路,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老祁,你这是做贼呀,还是做贼呀?”
  河口乡乡长祁卫国嘿嘿一笑,闪身进了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他快步走到刘清明办公桌前,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扔了过去。
  刘清明伸手接住。
  好傢伙,华子。
  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老祁你是真贼呀,这烟以前肯定揣包里没捨得撒是不是?”刘清明调侃道。
  祁卫国自己也点上一根,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
  “要不是看在你老弟的面子上,我根本不会拿出来。”
  他说著,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挨著於锦绣。
  他看了看於锦绣失魂落魄的样子。
  “锦绣妹子这是怎么了?受刘书记批评了?”
  刘清明摆摆手:“別打扰她的思路,她正在思考人生大事。”
  他转向祁卫国:“说说你,这几天偷偷摸摸在咱们乡转悠,看下来,感觉怎么样?”
  祁卫国的表情严肃起来。
  他掐灭了只抽了一口的烟,郑重地说道:“你牛,我服。”
  刘清明说:“先別拍马屁,说说具体的。”
  祁卫国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比你先下乡几年,云岭乡上一任那个乡长,我也认识。”
  “那傢伙,不能说完全没能力,但干事情是真没个章法,净知道瞎折腾农民。”
  “路都没修好,就今天让农民种这个,明天让农民种那个。”
  “种出来了,运不出去,也卖不掉。”
  “他倒好,任期一到,拍拍屁股走人了,给云岭乡留下一个天大的烂摊子。”
  祁卫国嘆了口气。
  “说实话,这个位子,当时谁敢接?上级领导找我谈话,问我愿不愿意调过来,我当时就跟领导说,您还是直接把我辞了吧,这地方我真不敢来。”
  刘清明默默地听著。
  祁卫国说的没有一点夸张。
  他当初刚到云岭乡报了个到,就一头扎进了村子里,一个村一个村地搞调研,摸情况。
  实际情况比祁卫国形容得还要糟糕。
  上任的胡乱指挥,让本就不富裕的乡亲们雪上加霜。
  更严重的是,他的行为,彻底摧毁了党委和政府在普通群眾心中的信任度。
  这让后来者的工作,变得难上加难。
  如果不是自己真的有掛,绝不可能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把云岭乡搞成如今这个样子。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很清楚,到底是谁带著他们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刘清明笑了笑:“所以,你今天来,是准备摘桃子了?”
  祁卫国很光棍,一点也不否认。
  “我不来,也会有別人来。与其让一个不熟悉情况的人来,还不如是我。”
  他看著刘清明,眼神里带著几分探究。
  “至少,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会把你打下的基础给毁了。”
  刘清明把刚才对於锦绣说过的话,又原原本本地对祁卫国复述了一遍。
  从药材种植基地,到与云州製药厂的合作,再到最终那个石破天惊的目標。
  祁卫国听著听著,嘴巴越张越大。
  手里的菸灰掉在了裤子上,他都毫无察觉。
  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於锦绣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著祁卫国,想从他脸上看到和自己一样的表情。
  果然,祁卫国也被嚇傻了。
  过了好半天,祁卫国才猛地回过神来,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上次跟我说,要让云岭乡的药材走向全省,原来……原来在这里埋著这么大一个伏笔?”
  刘清明指了指於锦绣。
  “她就是你刚才那个反应,看来你也不相信啊。”
  祁卫国猛地吸了一口冷气。
  “你这是真有这个打算,还是……只是隨便想想,画个大饼?”
  刘清明说:“如果我不走,最迟到05年,云州製药厂,很可能会变成云岭製药厂。”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祁卫国低下头,粗壮的手指在膝盖上不停地敲击著。
  他在快速地思考,在权衡。
  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
  “干!”
  这一声石破天惊,声音之大,把旁边的於锦绣嚇了一大跳。
  於锦绣恼怒地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
  “你叫魂啊!”
  祁卫国嘿嘿一笑,完全不在意,他激动地抓住於锦绣的肩膀。
  “妹子!咱们搭班子!听刘书记的,咱们把云药给收了!把它做成全国知名的企业!”
  於锦绣一愣。
  “你要来当书记?”
  祁卫国挺起胸膛:“如果是我来,你欢不欢迎?”
  於锦绣看著他,这个平时看著有些粗鲁的汉子,此刻眼睛里闪烁著一种名为野心的光芒。
  她沉默了一下,说:“你比我有魄力。”
  祁卫国追问:“那就是欢迎了?”
  刘清明看著於锦绣:“锦绣,你想清楚。如果你同意,我就去跟市里谈。”
  於锦绣咬了咬嘴唇。
  她知道,刘清明离开是必然的。
  云岭乡需要一个新的带头人。
  与其来一个完全不了解情况、甚至可能推翻现有政策的陌生人,祁卫国確实是最好的人选。
  他了解云岭乡,也认同刘清明的思路。
  最重要的是,他有胆子。
  敢想,敢干。
  “与其来个陌生人,老祁的话,我可以接受。”於锦绣终於下定了决心。
  刘清明点点头。
  “行,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他对两人说:“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熟悉一下工作。锦绣同志,云岭乡所有的工作,对祁卫国同志全面开放,也可以让他部分地参与进来,先给你打个下手,当个副手用。”
  祁卫国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咧嘴一笑。
  “没问题,就这么办!给锦绣乡长打下手,我荣幸之至!”
  办妥了这件大事,刘清明感觉心里的石头又落下了一块。
  他把乡政府的主要工作,都交给了於锦绣和祁卫国组成的临时班子。
  他自己,则下到了村里。
  他要用最后的时间,再走一遍自己曾经走过的路,再看一看那些可亲可敬的乡亲们。
  一个村,一个村地谈下去。
  过去两年里,这是他最常做的事情。
  特別是东山村,这个曾经贫困乡里最贫困的村子,他去过的次数,自己都数不清。
  他认识村里的每一个人,能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
  现在,东山村已经整体搬迁下山,与神台等几个相邻的村子,共同形成了一个数千人的大型社区——“云岭新村”。
  这也使得刘清明不需要再爬崎嶇的山路,就能直接进入村民的家里,了解他们的最新需求。
  刘清明把这个行为,叫做“书记进村”。
  与城市里的“市长热线”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为了打通与群眾联繫的最后一公里。
  这种亲民的行为,让他在云岭乡的群眾中,產生了巨大的威望和影响。
  车子停在新村的村口。
  刘清明走下车,看著眼前焕然一新的景象。
  一排排整齐划一的两层小楼,刷著白色的墙漆,门前屋后都种著草。
  乾净宽阔的水泥路,一直通到每家每户的门口。
  村口的广场上,几个老人正带著孙子孙女在健身器材上玩耍,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谁能想到,就在一年多以前,他们还住在深山里,过著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村委会主任甘如柏早就等在了村口。
  看到刘清明,他立刻迎了上来。
  “书记,您来了。”
  刘清明和他握了握手,一边走一边聊。
  “最近村里情况怎么样?大家搬到新家,还习惯吧?”
  甘如柏说:“习惯,太习惯了!做梦都没想到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大傢伙都说,这都是託了您的福。”
  刘清明笑了笑。
  这一次,除了和村民们拉家常,了解他们在收入提高之后的想法,刘清明也开始隱晦地提出,自己有可能要离开的事情。
  “以后的路,还是要靠大家自己走。村看村,户看户,群眾看干部。如柏啊,你这个村主任的担子,很重啊。”
  这些话,普通的群眾或许听不出里面的深意。
  但是像甘如柏这样的基层干部,一听就懂。
  等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甘如柏凑了过来,低声问他。
  “书记,您……是不是要走了?”
  刘清明看著他,没有否认。
  “有这个可能,一切都要等组织上的最后决定。”
  甘如柏明白了。
  这不是可能,是已经定了。
  这是在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
  他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书记,乡亲们……乡亲们可捨不得您走啊。”
  刘清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我也很捨不得大家。可我是组织上的人,组织上让我下来,我就得下来。让我去別的地方,我也只能服从安排。我们都要习惯。”
  甘如柏说:“那您是升了?”
  刘清明说:“不算升吧,平调。”
  “是回市里吗?”甘如柏的眼睛里带著一丝期待。
  看著基层干部们真诚而期待的目光,刘清明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实话。
  他不想让他们失望。
  “有可能吧,还是得看组织上怎么安排。”
  甘如柏彻底明白了。
  不是回清南市,是要彻底离开这里了。
  他默默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两人在新村乾净整洁的路上慢慢走著。
  过了一会儿,甘如柏才重新开口。
  “书记,亮子他们接的那个工程,已经完工了,干得特別好,对方非常满意。”
  “靠著这个工程打响了名气,乡里又帮著他们接了几个类似的工程。亮子带著村里几十號人,一直在市里修路,收入比在家里种地高太多了。”
  “他媳妇,就是谢芳,一直念叨著想感谢您,想请您去她家里吃个便饭。”
  刘清明说:“我自己定下的规矩,不能在老乡家里白吃白喝,我不能自己带头违反。他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改天有时间,我请他们吃饭。”
  甘如柏笑了。
  “书记,她刚生了孩子,明天给孩子摆满月酒。这个……应该不违反规定吧?”
  刘清明一听,顿时大喜。
  “生了?男孩女孩?这是大好事啊!”
  “那我是一定要到的!必须到!”
  离开“云岭新村”,刘清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村子。
  一直忙到天色完全黑透,他才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乡政府的宿舍。
  刚走进宿舍,打开手机,信號立刻涌了进来。
  屏幕上,瞬间跳出十几个未接来电的提醒。
  有母亲王秀莲的,也有女友苏清璇的。
  他猛地一拍脑袋。
  今天,是父母上省城和苏家会亲家的日子!
  自己忙昏头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他赶紧回拨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母亲王秀莲无比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分贝高得让刘清明都得把手机拿远一点。
  “儿子!谈好了!全都谈好了!”
  “你岳父岳母……哦不,亲家,人太好了!一点架子都没有!”
  “婚礼就在省城办!他们家客人多!”
  “还有还有,亲家给我们说了,现在京城的房价,贵的地方两万多一平,便宜点的地方也要五千多。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家里现在能拿出六十万!这钱本来就是给你和你弟准备结婚用的,你弟说了,他还小不著急,这钱先紧著你用!”
  “这笔钱,够在京城买个小房子。如果你们以后要去京城发展,咱们家就出钱在京城买房子,给你们当婚房!”
  刘清明吃了一惊。
  六十万?
  在京城买房?
  他很快反应过来。
  现在是2002年末。
  京城的房价,还远没有达到前世那种高不可攀的地步。
  六十万,虽然买不到市中心的大平层,但在三环附近,买一套不错的房子,应该是够的。
  从投资的角度看,这笔钱得绝对物超所值。
  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妈,谢谢你和我爸。”
  “傻孩子,跟家里人客气什么。”王秀莲在电话那头笑得合不拢嘴,“你赶紧给你女朋友也打个电话,她今天也累坏了,陪著我们逛了一天。”
  掛了母亲的电话,刘清明又立刻拨通了苏清璇的號码。
  电话那头,苏清璇的声音带著一丝甜腻和兴奋。
  “喂,大忙人,终於忙完了?”
  “辛苦你了。”刘清明柔声说,“今天爸妈没给你添麻烦吧?”
  “叔叔阿姨人可好了!”苏清璇笑著说,“我妈虽然还有点领导的架子,但已经很努力在学习怎么当一个普通的亲家了,没有出现什么尷尬的地方,整个过程特別愉快。”
  刘清明说:“那就好,谢谢爸,也谢谢妈。”
  苏清璇轻轻“嗯”了一声。
  “我爸妈对你爸妈也特別满意,说他们朴实,真诚。今天咱爸妈还一个劲地给我塞钱,不收都不行。我想著,房子的首付既然爸妈出了,那后面的装修就我来吧,我手上还有点钱。”
  女友的话有些费解,但刘清明一听就懂。
  刘清明说:“都听你的。等我这边工作交接完,我的工资卡也全部上交,家里的財务以后都由你来掌握。”
  电话那头的苏清璇,发出了甜丝丝的笑声。
  “好呀。你以后是要当大领导的人,也確实用不上什么钱,我帮你攒著,以后给咱们孩子当教育基金。”
  她又告诉刘清明,因为他下一步的去向还没有最终確定,所以婚礼的具体时间也不好定下来,可能要再等一等。
  不过除了这个,其他所有的细节,双方家长都已经达成了一致。
  女友在电话里,已经自然而然地改口叫“爸妈”了。
  这事,就算是彻底定了。
  接下来的日子,刘清明继续著自己的收尾工作。
  他即將离开云岭乡的消息,经过他有意无意的透露,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渐渐传遍了全乡的每一个角落。
  隨之而来的,是一个让所有乡干部都始料未及的场面。
  乡政府的大门口,从某一天开始,每天早上都会多出许多东西。
  用竹篮装著的,还带著泥土芬芳的鸡蛋。
  用塑胶袋装著的,叶子上还掛著露珠的青菜。
  甚至还有被捆住了脚,活蹦乱跳的土鸡和老鸭。
  没有人知道是谁送来的。
  送东西的人,总是趁著天没亮,悄悄地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走。
  刘清明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著楼下那些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农產品,看著干部们手忙脚乱地清点、登记,试图找到失主,心里百感交集。
  他自认为,自己其实並没有做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但云岭乡的乡亲们,却用这种最朴实、最真诚的方式,回馈给了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
  这份情谊,比那三个亿的宏伟目標,更加沉重,也更加滚烫。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很快走到02年的最后一个月。
  清南省组织部通知云岭乡党政办,要求刘清明同志赶到市里,接受新的任命。
  刘清明开著乡里那辆拉达去了市里,拿到了省委组织部下达的关於自己的任命文件。
  刘清明被调回了省委办,出任综合一处副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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