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技高一筹

  “好棋!这手下得好啊!”
  茶室內,棋局两边围满了观眾,苏家老爷子一时没忍住大喊了出来。
  周国潮和沈庄原本还在品茗閒聊,被他这么一吆喝也来了兴趣,纷纷起身移步棋局,沈兰晞和沈清予自觉让出空位。
  棋局廝杀得很厉害,两线胶著可谓势均力敌。
  乍一看的確是这么回事,但如果细细品味……
  沈庄不动声色看了沈归灵一眼。
  “嘶~”周家老爷子冷吸了一口凉气,他是个棋痴,下了几十年的棋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的蹊蹺。
  这势均力敌不是杀出来的,是下出来的。
  周国潮表情怪异,不敢相信打量著沈归灵,这小子竟然给他孙子下指导棋?!
  双方战损的情况一模一样,绞杀到现在就剩三个不能出圈的光杆司令了,周国潮摆摆手,“行了,平局。”
  周宴珩脸色不太好,其实棋局下到后半段,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一直被对家牵著鼻子走。他用了很多方法试图打破僵局,但对面就像一道深不见底的旋涡一直包裹著他,无论他吃掉沈归灵什么棋,下一步沈归灵总能精准吃回来。
  这种下法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但最让周宴珩不能忍受的是,这小子竟然装逼说自己是自学的,自学能学成这样?先天棋圣圣体?
  周国潮见周宴珩还想再下,不轻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珩,可以了。”
  周宴珩强忍著掀桌的衝动,努力调整呼吸,慢慢將手落回原位。
  “我输了。”
  沈归灵脸色寻常,眼梢掛著处变不惊的温柔,“我也没有贏,是平局。”
  棋局以局面定输贏,並非以口头论输贏。
  周宴珩眼瞼微抬,终於开始正视眼前的对手。
  这局棋他连认输的资格都没有,输贏还由对家说得算,沈归灵这哪是在贏棋?分明是在碾压他的心態。
  周宴珩的审视目光带著刀锋,沈归灵却没有任何反应。
  苏家老爷子虽然是烂棋篓子,但旁观者清,刚刚沈归灵做局连吃周宴珩一炮一马,那心思可谓七窍多了一窍,不然他也不会忍不住吆喝起来。
  苏敬琉故作隨意擦了擦手里的菸斗,轻轻拍了拍沈归灵的肩,“后生可畏啊。”
  沈庄对沈归灵的表现很满意,但今天毕竟是沈家做东,也不好冷落了其他人,他哈哈大笑,转头看向周宴珩,“阿珩,你轻敌了吧?”
  周宴珩眼瞼微弯,刀锋埋於眼底,“心服口服。”说罢,还故作无奈看向周国潮,“爷爷,都怪您把话说得太满了,我这脸丟大了!”
  一时间,茶室的氛围欢乐了不少。
  沈眠枝立马安慰,“阿珩哥,你和阿灵哥一样厉害,不是平局吗?”
  周宴珩嘴角微微一僵,又笑了过去。
  这里面也就沈眠枝和傅绥尔真的以为是平局,但傅绥尔关心的角度不同,她举手示意,“爷爷,如果是平局这彩头该怎么算?那是不是我们都输了?”
  大家这才想起还有彩头的事。
  沈庄想了想,“既然是平局,那彩头就是阿灵和阿珩的了。”
  沈兰晞比別人看得更深一层,沈归灵不仅打了周宴珩的脸,还把所有人的彩头都吃了,关键是不显山不露水。
  沈清予一脸无语,亏他还想趁机赚点,没想到全赔进去了。
  沈执上前清点彩头,沈庄之前有言在先,所以小辈也没敢下多少,但有姚礼和苏家老爷子在,他们这样的人物手上隨便摘下一样都不可能是小数。
  最后,苏敬琉的绿松石手串给了沈归灵,姚礼的高奢鱷鱼表给了周宴珩。
  看著小辈苦不堪言的模样,沈庄倒是乐了,“怎么?都输了?”
  沈执,“也不是,姜小姐没下注。”
  “嗯!”沈庄趁机表扬,“这就对了,赌博有输贏,要不想输就不能有侥倖。她人呢?”
  沈清予没个好眼,“这您也要硬夸?那小鬼能有这觉悟?她就是没钱。爷爷您別忘了,您前脚才把她零钱剋扣了,我可告诉您,那小鬼就跟掉进钱眼了一样,您扣她钱她保管生气不想搭理您了。”
  “谁说的?沈清予,背后蛐蛐別人必被人蛐蛐。”
  话音一落,姜衫风一样跑了进来,“爷爷~”
  沈庄眼前一亮,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姜衫,牛仔裤白t恤还戴著一顶鸭舌帽,比起以前白裙子、粉裙子、裙子的精致,眼下这样更有青春的张力。
  沈清予不满敲了敲她的帽檐,“叫谁沈清予?没大没小?”
  “你教训谁?”沈庄抬手,用拐杖对著沈清予的头就是一棒。
  “……”沈清予顿然无语。
  闹了一会儿,管事进来通知午宴已经准备好了,正厅的阿姨直接將厅內十二幅鸟梨门推开,茶室和正厅瞬间並成了一间,
  沈庄一派东道主的姿態,乐呵呵看著眾人,“走走走,吃饭去。”
  周、苏、姚三家主理人与沈庄並肩走在前,其余些个小辈三两落单跟在后面。
  趁著上桌的功夫,傅绥尔一把拽著姜衫的肩膀,咬耳朵,“衫衫,刚刚下棋下到一半的时候,我看见姚家管事的电话响了,他出去时我没敢跟著,但我听了你的,响铃的时间和回来的时间都记下了。”
  姜衫抬眸看了姚家管事一眼,原本她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难不成真被她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如果姚家管事接电话的时间和她拨號的时间完全吻合,那岂不是就可以锁定其中一个钻石会员了?
  事情太顺利姜衫突然感觉很不真实。
  “你们两个,哪这么多悄悄话啊?”
  姜衫和傅绥尔一起抬头,这才发现所有小辈都已经端杯起立,就她们俩没动静。两人赶紧弹跳起身,端起桌上的牛奶。
  沈庄也没苛责,转头看向身侧几个老头,“来,大家一起。”
  眾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行了,坐下吧,今天是家宴不要拘束,你们年纪相仿又是同学,应该有很多话题,不用管我们这些老头子,你们畅所欲言。”
  沈庄说完,姜衫和傅绥尔继续咬耳朵,两人也不知道哪有那么多话?你一句我一句就没停过。
  相比起来,另外几个就显得非常冷淡了,各自看著面前的菜,完全没有要交谈的意思。
  沈眠枝略有些尷尬和无措,想加入姜衫和傅绥尔但又害怕碰壁。
  周宴珩看出了她的心思,身子微微侧倾,“枝枝,你吃蟹吗?”
  沈眠枝原本还在纠结,没想到周宴珩忽然跟她说话,略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吃。”
  周宴珩点头,挑了一只又大又肥的母蟹递给身后的阿姨。阿姨连忙接过,没一会儿一只被拆解分明的大闸蟹又被原封不动端了上来。
  “吃吧。”
  周宴珩接过盘子顺手递给沈眠枝,语气温柔。
  沈眠枝愣了愣,再次看向周宴珩的眼中满是感激,从小到大除了爸爸,他是唯一一个会理解她的小情绪的人。
  “谢谢。”
  沈眠枝接过瓷盘,拿起银勺,才浅尝了一口就觉得心臟一直扑通扑通在跳。
  她不敢看周宴珩,头低得都快埋进碗里了。
  周宴珩仿佛得了什么趣味,又贴心给她倒上牛奶。
  姜衫虽然在跟傅绥尔说话,但其实一直都在留意两人的情况,別人不知道,但她很清楚周宴珩的恶劣。
  他其实根本不喜欢沈眠枝,十四岁的年纪对周宴珩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他现在对沈眠枝释放的所有善意,其实就是把她当成了玩物。
  周宴珩最擅长的就是织网,且尤其享受猎物在他网中挣扎痛苦的样子。
  姜衫淡淡收回目光,在心里告诉自己,別多管閒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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