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十元撕票与长公主的耳光
染著深褐色海参酱汁的十元纸幣,被陈默用食指和中指隨意地捻起。
油污在暖黄的灯光下泛著令人不適的粘腻光泽,模糊了那个娟秀的“京a·苏晴”。
苏晴唇边那抹带著晚香玉气息的、慵懒而志在必得的笑意,瞬间冻结在脸上。
她眼底玩味的探究瞬间被错愕取代,隨即翻涌起被冒犯的冰冷怒意。
“嗤啦——!”
一声极其刺耳、如同裂帛般的脆响,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四合院私厨內暖融的檀香与食物香气!
陈默指间发力,那张承载著某种屈辱记忆和京圈长公主戏謔的纸幣,被乾净利落地从中间撕成两半!
动作乾脆、决绝,不带一丝犹豫。
破碎的纸幣碎片並未飘落,被他隨手一扬,如同几只枯死的蝶,打著旋儿,精准地、
带著一种无声的嘲弄,飘落在八仙桌中央那盘油亮红润的葱烧海参上,浸泡在浓稠粘腻的酱汁里。
苏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那张绝美的脸庞上血色褪尽,只剩下冰冷的煞白。
她死死盯著桌上那片被酱汁迅速吞噬的碎片,仿佛看到了自己某种精心维持的、不容褻瀆的尊严,被当眾撕碎並践踏。
陈默没有看她。
他甚至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弯腰,动作幅度不大,却带著一种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右手拎起那个一直放在脚边的金属箱,箱体上荒漠留下的累累划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箱角在起身时,“咚”地一声重重撞在沉重的紫檀木桌沿上,发出沉闷而突兀的钝响。
箱体內部,厚厚的美金现钞隨著晃动发出沉闷的、令人心颤的摩擦声——那是他此行的报酬【一百万】,也是此刻最冰冷的讽刺。
他左手顺势拿起桌上那个装著新身份证明和持枪证的牛皮纸档案袋,动作隨意得像在拿一张外卖传单。
陈默没有理会这个有点势利的京圈大小姐,京城第一长公主。
漂亮了不起啊,有权有势了不起啊,他不伺候了。
直到这时,他才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苏晴那张因盛怒而微微扭曲的绝美脸庞上。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像一根淬了寒冰的锥子,精准地凿进铺著青砖的地面缝隙,带著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
“你拿走我的第一次”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她紧抿的唇,扫过她起伏不定的胸口,最终定格在她那双燃烧著屈辱火焰的眼睛里,
“十块钱,买不来。”
“还有”他继续说:“我救了你的未婚夫,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说完,他不再停留,拎著箱子,握著档案袋,转身就走。
转身带起的微弱气流,掀动了苏晴墨绿色旗袍的下摆。
那开衩处泄出的一线惊心动魄的羊脂白玉,在灯光下微微晃了晃,带著一种惊惶脆弱的意味。
雕的榆木门近在咫尺。
门帘被掀起一半,沙影如同铁塔般堵在门框中央。
她依旧戴著墨镜,看不清眼神,但紧绷的下頜线和微微前倾的站姿,都透著一股蓄势待发的压迫感。
墨镜冰冷的镜片上,清晰地映出陈默那张毫无波澜、甚至带著一丝不耐烦的脸。
空气凝滯得如同灌满了铅。
陈默脚步未停,径直朝著沙影走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就在即將撞上的剎那,陈默的肩膀微侧,
以一种看似隨意却极其精准的角度,擦著沙影的肩侧掠过。
“让。”
一个字,如同冰珠落地。
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
他腕间那块崭新的鈦合金錶盘,冰冷坚硬的边缘,在擦过沙影肩章上金属徽章的瞬间,发出极其细微却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
那声音冷硬如刀,仿佛割裂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沙影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右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枪柄!
但最终,她只是几不可察地侧了侧身,让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陈默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像一阵裹挟著荒漠风沙的冷风,瞬间穿过门框,融入了廊下更深沉的黑暗与呼啸的寒风中。
门帘落下,隔绝了厅內的光影。
四合院正厅內,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铜锅里的炭火还在无知无觉地发出轻微的咕嘟声。
一阵穿堂风猛地灌入,捲起地上几片枯叶,也捲起了散落在青砖地面上、未被酱汁完全浸透的十元纸幣碎片。
其中最大的一片,恰好被风捲起,打著旋儿,扑簌簌地贴在了苏晴穿著丝绒高跟鞋的脚背上。
那片碎片上,被油污晕染得模糊不清的“京a·苏晴”字跡,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嘲笑烙印。
苏晴缓缓低下头,看著脚背上那片骯脏的纸片。
她涂著蔻丹的指尖,死死地、深深地掐进了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
剧烈的疼痛传来,却远不及心底那被撕裂、被践踏的滔天怒火和屈辱。
一滴鲜红的血珠,从她紧握的指缝间沁出,无声地滴落,恰好砸在青砖缝隙里一片枯黄的落叶上,洇开一小朵刺目的红梅。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著陈默消失的、被寒风肆虐的胡同尽头。
雕木门外,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呜咽的风声。
“陈默……”
两个字,如同淬了毒的铁屑,从她紧咬的牙关中一字一字地碾磨出来,
带著浓烈的血腥气和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冰冷刺骨的恨意。
沙影无声地走进来,站在阴影里,墨镜后的目光扫过桌上酱汁里的碎片,
扫过苏晴脚背上那片骯脏的纸,最后落在她滴血的掌心。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著,如同一尊沉默的黑色雕塑。
四合院的暖意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京圈长公主被彻底撕碎的骄傲,和那滴落在枯叶上、迅速变得冰冷的血珠。
胡同深处,陈默拎著沉重的金属箱,身影在稀疏的路灯光下拉得很长。
冬日的寒风捲起他的衣角,他腕间的鈦合金錶盘在阴影中反射著冷硬的光。
他脚步未停,方向明確——机场。
上海。他的蓝河諮询事务所,和他那些在烟火气里等著他归巢的女人。
京城的风雪,权贵的恩怨,还有那张染污的十元欠条,
都被他乾脆利落地撕碎,拋在了身后呼啸的寒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