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再次被囚禁的恶魔女王
天使星云，梅洛天庭，禁绝之间。
这里並非阴暗潮湿的牢狱，而是一间布置简洁、却处处流淌著无形能量迴路的静室。
四壁是由特殊的能量屏障构成，隔绝內外，连最细微的暗信息流动都会被捕捉、过滤。室內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以及一个简单的光源。
凉冰，或者说，曾经的恶魔女王莫甘娜，此刻正慵懒地靠坐在唯一的椅子上，修长的双腿隨意地交叠搭在桌沿，手中捧著一本纸质泛黄的古老典籍——《星云纪元前的超神伦理悖论》。
她似乎看得极为专注，指尖偶尔划过书页边缘。
然而，那微微蹙起的眉心，以及每隔一段时间便无意识轻敲桌面的指尖，却出卖了她远非表面那般平静的內心。
被凯莎亲手带回天城，囚禁在这“禁绝之间”，她知道，自己纵横宇宙数万年的“自由”生涯，恐怕真的走到头了。
凯莎对外宣布“莫甘娜已被摧毁”，不过是姐姐惯用的、维护天使秩序稳定性的政治手段。
而她“天启王凉冰”的身份，则成了一道无形的枷锁，將她永远钉在天使的耻辱柱上，接受无声的囚禁。
出去？希望渺茫。
她那些散落各处的恶魔战士们……下场可想而知。
一想到阿托他们可能面临的围剿，一股烦躁和无力感便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她的心臟。
“凉冰……”
就在此时，一个极其微弱、却熟悉到骨髓里的声音，如同跨越了无数光年的细微电波，精准地、无视了周围屏障的隔绝，直接在她耳蜗深处响起。
凉冰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
她眼珠微转，视线迅速扫过屏障之外——空无一人，只有能量流动的微弱光晕。
她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惊诧，隨即恢復常態，不动声色地將手中的书本举高了些，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大半张脸，嘴唇几乎不动，用极低的气音回应，带著她惯有的、混合著嘲讽与惊讶的语气.
“靠……卡尔？你个死变態可以啊！凯莎这碧池的禁绝屏障你都能钻进来？你丫是不是又偷偷升级了你那破『虚空引擎』？”
“不必紧张，凉冰。”卡尔的声音依旧那般平静温和，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宇宙毁灭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场值得记录的实验数据。
“凯莎女王的技术固然卓越，但总有其认知边界。一些基於……更高维度原理的通讯方式，尚在她的理解范畴之外。”
他轻轻嘆了口气，那嘆息声中竟真的带上了几分真实的感慨：“我们的计划……看来是彻底失败了。我推演了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算到，地球……
那颗看似普通的核前文明星球，竟会隱藏著如此多超规格的存在。光之巨人，异生兽，加坦杰厄……甚至连你和凯莎女王，都……”
“呸！少他妈在这马后炮！”
凉冰一听到这个就火冒三丈，书本后的牙关都咬紧了，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显戾气。
“还不是你个死变態忽悠老娘！说什么地球有机遇，能打开新局面！狗屁！老娘要不是信了你的邪，会跑到那个鬼地方去？现在好了！
肉没吃到，惹了一身骚，还被凯莎这个碧池逮个正著！关在这鬼地方不见天日！
我告诉你卡尔，老娘要是真被凯莎关到宇宙热寂，做鬼……不，做幽灵都天天去死歌书院找你嘮嗑！”
“呵呵……”卡尔发出一声低沉的、意味不明的轻笑，似乎觉得凉冰的威胁很有趣，“凯莎女王……又怎会真的忍心处决她唯一的亲妹妹呢？
『莫甘娜已被摧毁』，这是对已知宇宙最好的交代。而那些年轻的、未曾经歷过三王时代的天使战士们，自然不会將尊贵的天启王凉冰，与那个『邪恶墮落』的莫甘娜联繫起来。
你……暂时是安全的。”
凉冰闻言，发出一声极其刻薄的冷笑，书本都因她手指用力而微微弯曲：“安全？呵……那个碧池一贯的虚偽做派！
那些死在恶魔手下的天使小碧池们，要是知道她们誓死对抗的莫甘娜，正用著『天启王』的名头在梅洛天庭好吃好喝（虽然是被关著），怕不是要气得从英灵殿里爬出来！”
“战爭的本质，从来都是复杂且多面的，凉冰。”
卡尔的声音带著一种学者式的、冰冷的客观，“你们的理念之爭，在摧毁无数文明的同时，不也客观上为天使文明拓展了疆域，清除了许多『不安定因素』，並促进了新一代天使在战火中的飞速成长么？
这世上，从没有什么绝对的黑与白，尤其是在神级的博弈中。”
凉冰对卡尔这番阴阳怪气的论调嗤之以鼻，懒得与他爭辩这种哲学问题。
她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语气变得冷淡而直接：“少废话了，卡尔。无事不登三宝殿，更別说你还是钻著凯莎的空子来的。直说吧，找我什么事？別告诉我你只是想慰问一下老朋友的囚禁生活。”
被打断的卡尔没有丝毫尷尬，从容地接话：“听到你被凯莎女王『请』回天城的消息，我確实……很担心你的处境，凉冰。”
“得了吧你！”凉冰毫不客气地再次打断，“我还不知道你？你那颗心早就跟你那些实验器材一样冰冷了。说重点！”
“好吧。”卡尔从善如流，声音依旧平稳，“我可以帮你离开梅洛天庭。並非强行突破，那会立刻引发凯莎的警觉。但我有办法，让你『合理』地、『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之后，你依然可以重新召集旧部，在更隱蔽的星域，继续发展你的……恶魔文明与自由理念。”
卡尔的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凉冰心中激起圈圈涟漪，但她脸上却露出了更加讥讽的嘖嘖冷笑。
……
地球，巨峡市旧址，新纪元重建区。
踏在重新平整过的土地上，呼吸著略带尘囂却充满生机的空气，杜卡奥上將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感慨：“真是……恍如隔世。短短数月，地球文明就在毁灭的边缘走了一遭，又顽强地站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
曾经被怪兽践踏、被黑暗侵蚀的废墟已被清理，取而代之的是如钢铁森林般林立的吊塔和地基，新型建材在阳光下反射著银灰色的光泽。
大型工程机械的轰鸣声、施工人员的號子声、以及运输车辆的喇叭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充满希望却也略显嘈杂的重生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