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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这片大地在与龙的战斗中遍体鳞伤

  第278章 这片大地在与龙的战斗中遍体鳞伤
  法莉婭坐在高脚椅上,两腿悬空,时不时摇晃著。她正在看书,一本教育她如何保持良好心情的书。
  这本书的作者了相当大的篇幅告诉读者,不要因为生活中的琐事而鬱鬱寡欢,而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忘掉那些悲伤与不愉快的事情,以积极开朗、从容淡定的態度对待生活,一言以蔽之,本书主旨便如书名写就的那般一一让敏感的心灵变得钝感。
  十分遗憾的是,法莉婭的心顿感不了一点。
  她把目光恰到好处地抬高了一点点,从而越过书的纸页,悄无声息地落到阿斯让身上。
  阿斯让正在与卡兰兹尔、英格洛两人洽谈事宜,因此没有注意到法莉婭稍微有些阴凉的视线。
  在诱拐,啊不,在拯救魔女海瑟薇的过程中,卡兰兹尔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虽然法兰的精灵们依然热爱森林与动物,但他们的生活习惯却在相当程度上“异化”了,用卡兰兹尔的话来说:“这里的同胞失去了自然的野性,自然不再与他们亲和。”
  阿斯让试著用自己的將这段翻译成人话:“法兰的精灵们没法在物资匱乏的荒野中生存。”
  因此,要想深入敌后,確定天神教转运魔女的秘密路线,就必须取得卡兰兹尔的认可,然而卡兰兹尔是个异常执的精灵,即使有英格洛打助攻,阿斯让依旧是费尽了口舌,才让卡兰兹尔勉强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她向阿斯让提了一个要求:“我要见前司祭。我有一些话要当面问她。”
  说的是艾丝翠。
  於是今天,在依莲尼亚与鹰狮团的护卫下,艾芙娜把艾丝翠带了过来。
  法莉婭鬼鬼祟票地侧过目光,暗中观察艾芙娜的表情。她想,若是以往,艾芙娜肯定会注意到我的小动作,然后冲我露出恼人的微笑,可这一次,她没有注意到—
  为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
  她在看我的阿斯让。
  可疑。法莉婭捏书的手指微微颤抖。好可疑·—·!
  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法莉婭的耳边忽然响起影梅的声音:“法莉婭,我就说吧,你迟早会后悔的.—多嘴!
  法莉婭恶狠狠地瞪向梅,可梅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椅上,嘴巴从未张开过。並且和她一样,梅的视线也在阿斯让和艾芙娜之间兜兜转转,最后还与她的眼神交错在了一起。
  所以,刚刚是我幻听了。法莉婭抿了抿湿润的嘴唇,心虚地移开目光一一她头一次在与梅的交锋中败下阵来。
  话说回来,刚刚看我的人是梅吧?那个对我言听计从的-原本的梅,她居然敢用那种责怪的眼神望著我,居然敢用那种.吃醋的眼神..盯著我的奴隶!
  好大的胆子!
  罢了!姑且忍上一忍。
  法莉婭把脸埋到书后,不动声色地整理表情。
  冷静,法莉婭,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把梅笼络到你这边。
  片刻过后,法莉婭向梅拋去一个略显友善(此处存疑)的笑容,梅欣然接受,用微笑给予回应。
  才不是这样!
  这个脑子有病的胆小鬼———·!她怎么又躲回去了?!
  望著影梅看戏般的讥讽笑容,法莉婭心中燃烧的小火苗险些窜出三丈高,差一点儿就要从嗓子眼里喷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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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她忍住了。影梅在用唇语向她说话,她决定先听一下。
  “法莉婭,”影梅挥了挥手,仿佛在拉扯什么东西似的,“你越想收紧绞索,绞索套里的人就越渴望自由。你要么把他绞死,要么被他挣脱。”
  “所以你逃出来了,”法莉婭用唇语回应,“从天神教手里。”
  “就是这样。”影梅点了点头。
  可像我这样招人厌烦的傢伙一旦失去这份绞索,又该如何把他牢牢拴在手边呢?
  法莉婭暗暗苦恼起来。她想,我身上究竟有哪些闪光点值得他喜欢呢?
  因为我是魔女,所以她那些阴暗的变太欲求能在我这儿得到满足?
  又或者,是个更为单纯的理由一一他觉得我很好看。
  哼,我確实美丽,这点毋庸置疑。
  想到这里,法莉婭的心情如过山车般高高跃起,可下一秒,一个可怕的事实又让她的內心坠入深渊。
  不管她是否愿意承认,那个事实就摆在她面前:在这世上,身材比她好的魔女,简直数不胜数。
  並且,还有那么一位魔女,不仅她的身材比法莉婭好,就连性格-唉魔女性格都烂,法莉婭也自认自己的性格烂得没边,但那个魔女——-哪怕是偽装,她也能真正装出和善与温柔的感觉。
  那个魔女的名字,叫做艾芙娜。
  “哦,法莉婭,斗剑奴比赛有什么好看的?你居然还要为此向我借钱—
  唉,我该怎么说你才好?”
  一些本该淡忘的回忆突然浮於心头。法莉婭微微皱眉,扫清这些杂念。这些事情没有回忆的必要,一点也没有,毕竟此时此刻,阿斯让归属於我。
  只要这点不受动摇,我就不会生气。
  是的,我没有生气,我也不该生气。
  谁让我因为一些可笑的念头嗯?可笑?
  不,绝不可笑。
  我是魔女。
  我的存在註定与那些凡俗女子不同,我的命运早已脱离了普通的轨跡。
  那些寻常女子或许可以幻想白头偕老,过上平静的生活,沉浸在那些小小的幸福之中。但那样的生活对我来说不过是虚幻的泡影,一戳即破。
  这种易碎的幻想,对於魔女来说,根本没有憧憬的必要。
  是啊,我怎么可以像脑袋空空的凡俗女子那样,去憧憬什么平淡无奇的婚后生活呢?
  我不可能站在厨房里为他做饭,也不可能陪他一起下田插秧,又或者像旅行商人那样陪他东奔西跑,在商事上为他出谋划策,更不可能呆在暗无天日的城堡里,妄想著能够触摸到窗外的美景。
  因为我是魔女,而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一命运早已將我推向了一个与凡俗截然不同的世界,她给我的魔力,正在我的体內流淌。
  如果我还要懂憬那些平凡的童话,我的心灵就会变得软弱,路上的荆棘会使我遍体鳞伤。阿斯让说他会保护我为什么?因为他是男人,我是女人吗?
  呵—“一定是我在他面前倒了太多苦水,暴露了太多软弱的地方,所以他才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强大的魔女看待。开什么玩笑,该被保护起来的人是他。
  法莉婭渐渐平静下来,翻开书的下一页。儘管有些逞强,但她依然想向旁人展示她身为强者的余裕。对的,身为强者,就必须时刻保持这种冷静的外表,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不能显露出任何一丝动摇。总之书上是这么写的,法莉婭觉得很有道理。
  另一边,阿斯让正將包裹著树脂的圣树种子从脖上取下,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卡兰兹尔怀著崇敬地目光凝视这颗种子,那颗细小却坚韧的种子正安静睡在神圣的树脂中,就像躺在母亲的臂弯里一样。
  它的形状小巧,纹理清晰,纵使內里蕴含的圣树气息仍然微弱,但也足够令卡兰兹尔由衷地激动起来。
  她告诉身旁的英格洛:“这是大地与生命的象徵,是圣树的希望与传承。我们世代尊崇的伟大常青··她是自然与生命的源泉的每一颗种子都象徵著自然界的繁荣与再生通过这颗种子,常青的力量得以延续,这种传承將超越时间的限制,將大地的生命力不断带入未来————是这样吧,前司祭。”
  艾丝翠十分安静地点起了头。
  “在我有生之年,我能看到这颗种子发芽吗?”
  艾丝翠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看来你也清楚,人类並非靠得住的朋友。”
  “不,不是这样的,”艾丝翠说,“我之所以会说,我们看不到这颗种子发芽,是因为这颗种子將在人类手中漂洋过海,在海的彼端扎下根须。”
  “海的彼端—..”菲奥娜和依莲尼亚一齐呢喃道。
  “也就是新大陆。”阿斯让说。
  “为什么?”卡兰兹尔皱眉道,“我不能理解。”
  艾丝翠的声音如同清风般柔和,却带著一股深沉的无奈和忧思:“因为这片大地上的魔力过於驳杂。魔女们的欲望、贪婪与野心交织在这片土地上,颗杂在无穷无尽的魔力乱流之中。这些魔力並非自然的流动,而是被欲望扭曲的力量。
  它们像一张无形的网,將原本纯净、安寧且均匀的土元素切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正是因为这些魔女,土元素被分割得不再完整,支离破碎的土元素儘管仍有力量,却已无法像从前那样支撑起生命的繁茂。”
  阿斯让惊嘆於艾丝翠的学习能力,她肯定没少借艾芙娜的藏书。
  “又是魔女——”“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艾丝翠说,“在我们的时代,伟大的常青,是我们精灵魔法的唯一支点。与这片大地的土元素融为一体,並成为了这片大地本身。赐予我们精灵源源不断的生命之力,让我们得以与这片土地共生共荣,彼此紧密相连。
  正是藉助常青赐予的伟力,我们精灵才拥有了一种奇蹟般的力量。一种纯粹的、与生命共鸣的魔法一一我们唤醒大地的力量,並用大地的力量守护我们的勇士。
  常青的存在,让大地的土元素充满力量,每一寸土地都在回应我们的召唤。
  自上古时代以来,我们始终依赖这股力量与巨龙战斗。可当我们失去常青的伟力之后,我们便再没有办法求得土元素的回应。我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来自生命,
  服务生命的奇蹟魔法,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卡兰兹尔沉默不语,和英格洛一起查拉看耳朵。
  隨后,艾丝翠用微显复杂的语气继续说道:“在此之后,魔女们提出了她们的办法。她们的魔法不同於我们精灵的生命魔法。她们不依赖自然的共鸣,而是用她们自身的魔力將土元素剥离开来,强行从大地中获取那微弱的残余力量。魔女不会像我们精灵那样寻求土元素的回应,她们只会將这些力量分割、细碎化,
  然后加以掌控,对抗贪食的巨龙。”
  最后,她停顿片刻,沉重地说道:“这片大地在与龙的战斗中遍体鳞伤,不再適合常青生长。”
  “祭祀,请原谅我的固执。”卡兰兹尔仰起头,“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相信这些人类,没有办法相信这些魔女。因为因为就连我们的同胞就连我们尊崇的长老,都会滥用常青的力量——是这样吧?祭祀。”
  艾丝翠点了点头,隨后將头垂下。
  “所以,我会寻找志同道合的同胞,和这些人一起穿过满是风暴与巨浪的海洋,亲眼看到他们种下这颗种子。”
  英格洛震惊地望著她,“卡兰兹尔——你“
  “我意已决。”
  “你头一次坐船的时候,吐得满身都是———
  卡兰兹尔闭上眼晴,脑海里又浮现出自己第一次坐船的惨痛回忆,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几乎让她室息。
  “別在这种时候提那件事啊。”她低声嘟囊。
  艾丝翠闻言轻笑起来一一学著依莲尼亚教她的那种俏皮做法,用手指轻轻顶起脸颊,微微扬起嘴角。
  “我是圣树的司祭,我有责任和使命。我会克服恐惧,与你同去。”
  “那你们现在就要试著习惯坐船的感觉了,”艾芙娜双手抱於胸前,唇边掛著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试图用调侃的语气冲淡眼前的紧张气氛,“恰好金月湾的港口上满满都是船。”
  “以后再说吧,”卡兰兹尔心生怯意,乾巴巴地说道,“我还有事要办。”
  她看了一眼英格洛,“照顾好尤。”
  “那是自然。”
  接著,卡兰兹尔又將目光转向阿斯让,“收好这颗种子,然后等我的好消息吧———你们不会等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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