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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我正在做贪得无厌的事情

  第273章 我正在做贪得无厌的事情
  艾芙娜很清楚,玛拉很嫉妒她。在法莉婭披上镶金法袍前,没有哪个年轻魔女不嫉妒她,因为当时她就是圣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大魔女。
  她没法像法莉婭那样横眉冷对千夫指,因为老师的境遇就在眼前,过往的家教也没有被她遗忘,於是她戴上微笑的面具,一有机会便跑去参加同辈魔女们举办的茶会,一边同“朋友们”谈天说地,一边忍受暗地里投来的白眼。
  为了广结善缘,她不得不冷落起法莉婭,慢慢与她渐行渐远。
  ——真是这样吗?
  不,不是的,她很清楚,那股在她內心不断涌动的阴暗想法究竟是什么。
  是嫉妒。
  她嫉妒法莉婭,毋庸置疑。
  法莉婭敢欺瞒、顶撞她们的老师,找自己借钱,偷偷跑去看某人的角斗。
  但她不敢。她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老师眼中的好孩子,虽然偶尔会犯错,
  可老师一直觉得是法莉婭把她教坏了。老师批评法莉婭,说她是不长记性的野孩子,身上总有股粗鄙的村姑习气,比起修习魔法,更要紧的是修习礼仪。
  只是,艾芙娜哪里是她们眼里的乖乖女和好孩子呢?难道她就不想野一回吗?
  她当然想,所以她才会瞒著老师和法莉婭,独自观看了某人的好几场角斗。
  当时她还不明白,为何法莉婭能如此的钟意某人,某人的角斗真的有那么出彩吗?
  答案十分明显,確实很精彩。
  在她刚刚披上镶金法袍的那天,老师破天荒地带她去看了一回斗剑奴角斗,
  可那斗剑奴却当眾扔掉了手里的剑,扫了在场所有人的兴致。他很勇敢,但也很懦弱,至少在当时的艾芙娜看来,他拋弃斗剑的行为,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果不其然,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常常在茶会里被同辈的魔女取笑。她们的同情浮於表明,而语气里儘是幸灾乐祸的嘲弄。
  因此,当她再一次坐到角斗场的观台上时,她想,如果这个斗剑奴没能让我尽兴、没能让我满意而归,那我一定要向斯泰西老师打小报告,让斯泰西老师收拾这个犯了痴的小丫头。魔女终究还是女孩子,到了年纪就会胡思乱想,必须好好管束下她,免得將来后悔一生。
  好好表现一番吧,斗剑奴,至少让我觉得此番值回了票价。
  结果自不必说一一那斗剑奴的临场发挥確实惊艷到了她。
  她不常看角斗,唯能从解说员口中了解某人的对手实力几何一一解说员说,
  某人的对手是所有斗剑奴的噩梦,绝对没有任何一个斗剑奴想要撞上他,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斗剑奴能从他手中活下来,他挥舞的斗剑取人性命的速度远超诸位可敬魔女们的投票速度。
  “也许今天就是这位新秀的死期!
  角斗场的气氛瞬间被解说员炒热,人们纷纷欢呼那个可怕到子手的绰號,使得某人的身影显得形单影只。
  隨后,急不可耐地观眾们开始呼豪下注,豪华观台上的魔女们也不能免俗。
  包括魔女,有將近四分之三的人將资金压在了那个到子手上,毕竟对普通观眾来说,这就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而在魔女们大多只想看他死。
  艾芙娜原本也想隨大流,不说赚钱吧,但至少不能亏钱。一提到亏钱她就害怕,父亲在她年幼时乾的那桩亏本买卖叫她记忆犹新,如果稍有差池,那在她成为魔女之前,她们家就要家破人亡了。
  然而,就在她下注之前,她又临时改了主意。她不喜欢赌,那嚇人的赔率没有让她心动(其实是有的),之所以改变主意,更多是因为看他可怜。
  好好努力吧,害我出丑的可怜斗剑奴,努力活下去。
  我会为你下注,是因为希望你能感觉到,在这偌大的角斗场里,少说也有两个魔女真心实意地希望你能活下去一一我,还有那个不知道在哪偷看你的法莉婭。
  她会你加油打气的,不要让她失望,也不要让我失望。
  法莉婭在你身上了很多门票钱,亦即是说一一我在你身上有很多隱形投资。
  於是,在她为他下注之后,战局惊天爆冷,她陡然收穫了一笔前所未有的横財。
  儘管欣喜若狂,可她却不敢向任何人透露这则喜讯,尤其是她的老师。她只敢暗戳戳地把这些钱存进银行,然后在法莉婭找她借取门票钱时,多塞给她一些钱,让她用这笔多出来的钱,在那斗剑奴身上下注。
  她因此赚的盆满钵满,那些只想见某人惨死的元老们,都无一例外地成了她的冤大头。她靠这份投资积赞起了家底,並在正式出师,搬离老师的住所后经营起了放贷的生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法莉婭也是揪住了她的这些小秘密,从她那里要来了大笔借款,把某人收入囊中。
  “这么说,我其实是让你发財的贵人咯?”
  昏暗地房间闪烁起暖味的烛光。这里即是艾芙娜的办公室,同时也是她的臥室。如今她坐在靠內的那张床上,而阿斯让则坐在靠近门边的那张床上一一这是艾丝翠的床,她为艾芙娜提供安保服务,然而今晚,艾丝翠並不在这。
  正是这张稍显多余的床铺,令这个房间显得颇为狭窄,窄到阿斯让似乎能够感觉到对面那个魔女的呼吸。
  这真是有够尷尬的。
  他很想出去透透风,可门外却偏偏站著一个不速之客一一魔女玛拉。
  她嘴上说得好听:“我不介意你们多聊聊天。”
  但她的语气却显得尤为不耐。
  艾芙娜长长嘆了口气,似乎已做出了觉悟,抬头迎上阿斯让的视线。
  但阿斯让尚未做好准备。
  他尷尬地摆了摆手,用屋外魔女难以听清的声音,低声问道:“你刚刚说,你多给了法莉婭一笔钱,让她在每场角斗中替你下注,但———“
  艾芙娜缓缓扭头,躲过他的目光。
  “但你们中间,不是有那么一段时日关係闹得很僵吗?
  艾芙娜很想迴避这个问题,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她明白,她已经没有迴避这个话题的余地了。
  “你要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艾芙娜喃喃道,“要我承认,我嫉妒著法莉婭?嫉妒她能为你狠下心来一直赞钱?是的,在她披上镶金法袍,成为大魔女前,
  她就一直在为你赞钱了。虽然你的身价水涨船高,但我一直觉得,她是有可能得到你的,但我不行,我没有那个胆子。”
  阿斯让顿时有些尷尬。
  “很早之前我就向你说过了,我看过你的角斗,看过好几次而在我看的最后一场角斗时——.—-好巧不巧,我撞上了法莉婭。”
  这话叫阿斯让更尷尬了。
  “她呆呆地望著我,一句话都没说,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搭话,我该怎么向她解释?我借给她门票钱,还让她替我下注,那为什么我还多此一举地出现在这里呢?
  我们就这么互相看了很久,最后她先我一步,低头走人。从那以后,我们便儘可能地迴避彼此。后来她主动找过我,想让我俩忘记那件事,可那时我在心里在想什么呢?我在嫉妒她。我无比可笑地想著:她向我寻求和解,是因为她想向我借钱。用我借给她的那份钱观看角斗,然后用她自己的那份钱將你买下。”
  言毕,艾芙娜突然有些消沉地沉默起来,阿斯让不知如何作答。明明是他开启的话题,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好在艾芙娜没有沉默太久。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她说,“总有一天能忘掉的。”
  而在这个时候,门外的玛拉又开始催促起来。
  “这是我俩缓和关係的唯一机会,”她冰冷的声音从门缝里钻进来,“我尊重我俩曾经的友谊,所以我没有突兀地闯进来,而是尊重你的请求,仅仅只站在门外。艾芙娜,这让我看上去像个傻子一一別让我等太久。”
  阿斯让抿了抿嘴唇,小声道:“如果你真按她说的做了,那你还能忘掉这些事么?”
  “当然可以。”艾芙娜有些急躁地答道。
  而且她还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我面前,冒冒失失地把我推倒。
  阿斯让凝视她拼命躲闪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低喊道:“我记得这是艾丝翠的床。”
  “—哪都一样。”艾芙娜破罐子破摔地低下头。
  “不,还是换个地方吧。”
  艾芙娜愣了愣,慌慌张张地直起身。
  “可以。”她有些呆滯地说道。
  “主动些,斗剑奴,”玛拉嘲讽地喊道,“像个男人那样!”
  这话叫阿斯让颇有些恼火,而最让他不能忍地,就是艾芙娜居然也在那里附和:“是啊,你要主动点。在我成为魔女之前,我的外婆曾和我说过一一她说她或许看不到我嫁人的那天,所以,儘管我年纪尚小,她也还是向我说了:在你成为新娘的那天晚上,不要太过害怕,你要留个心眼,如果你的丈夫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没有主见,那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婚后你可以多多拿捏他,就像我拿捏你的外公那样。但如果你的丈夫能好好的引导你,那就说明他是一个极有主见的男人,你在婚后要好好地迎合他,当一个贤惠的好妻子。”
  “—什么叫像个男人那样?我就是男人,货真价实。”阿斯让將她拦腰抱起。
  艾芙娜不由惊呼起来,而门外传来了玛拉的怪笑声。
  几步过后,阿斯让把她放下,问道:“好好看著我,你外婆不是叫你不要害怕吗?”
  “不,別把我刚刚那番话放在心上,”艾芙娜慌乱不已,“我·我可是魔女。”
  “不。”玛拉阴冷地否定道,“艾芙娜,虽然你快我一步,披上了代表大魔女的镶金法袍,但今晚过后,你才能与我一样,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真真正正的魔女。”
  “说真的,”阿斯让低声说,“你们魔女的道德观实在让我嘆为观止,对此我该说什么好?”
  “以前————以前不是这样的。”艾芙娜忽地轻哼起来。
  “没必要忍著,”玛拉隔岸观火,嘲讽地笑了几声,“这很不健康,而且对身体不好。”
  艾芙娜拼命咬紧咬关·
  “看,你既不高洁,也不典雅。”玛拉的声音愈发冰冷,“继续,斗剑奴。”
  阿斯让皱了皱眉,没按她说的做。
  艾芙娜擒住他的肩膀,“不要和她硬碰硬,你——.不,我们——我们还没有强大到足以抗衡圣都的地步。而且—这其实也是我一直期望的事情。”
  阿斯让看到她的眼角泛起了泪,“但你却哭了。”
  “这是因为——”她顿了顿,“因我为正在做贪得无厌的事情。我对不起老师的教诲,更对不起法莉婭——..”
  “我也是。”阿斯让应道。
  “今晚就好,”艾芙娜的手从阿斯让肩上滑落,因为她要捂住自己通红的脸颊,“让我像法莉婭那样,当一回坏孩子吧。”
  “就一回?”
  “.——-就一回,”艾芙娜微微点头,补充道,“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法莉婭。”
  “瞒著法莉婭—所以,你想让我当你的共犯,”阿斯让说,“这不大好吧?”
  “求你。”艾芙娜沙哑道,“我———·能给你一笔封口费。”
  “封口费?不,我对钱没什么兴趣。我只要求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艾芙娜忽地警觉起来,作为商人的女儿,她对这种“不谈钱”的买卖尤为警惕。
  她突然犹疑起来的模样看著有些扫兴,却仍叫阿斯让不由得笑出了声。
  “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条件罢了,”阿斯让说,“你得答应我,別去参加门外那个魔女举办的茶会。我敢打赌,她举办的茶会绝不仅仅是喝茶閒聊那般简单。”
  艾芙娜嘆了口气,“我也觉得。”
  “別去。”
  艾芙娜忍著羞耻,与阿斯让短短地对视了一会儿。
  “这只是表面上的条件,”她喃喃道,“你真正想说的是—你要独占我,
  独占一个有望披上紫袍的大魔女。”
  “不行吗?”
  “倒不是不行,”艾芙娜支支吾吾道,“因为今晚过后,我不会再做有悖言的事情.“
  啊,这可难说,毕竟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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