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有夫之妇 (86)

  歷来南巡的落脚之处要么在行宫,要么在官衙,当然,也有时定在占地广阔的寺庙等清幽之地。
  齐佑璋熬过每年的身体虚弱期,便不打算在行宫处理政务了。
  苏州行宫建在城外,虽环境优美雅致,但每日文书信件都需底下的人快马呈送,说到底不如官衙方便。
  他用火漆封好信件,递给影二,“送完信后便去周世子那里。”
  影二低头,“是。”
  也不知道宴之是有了什么麻烦?难得来信向他借几名影卫,遮遮掩掩地似是要查一些消息。
  原本影一被他派出去查朱氏女了,当齐佑璋得知两方相遇后,便令影一直接留在那边听从吩咐。
  行至殿外,齐佑璋看著那一辆辆的车驾,皱眉开口,“无需带这么多人,从简即可。”
  元福低头应下。
  殿下虽然开口一切从简,但元福却不敢真的化繁为简,身为储君,该有的必然要备足。
  此次南巡除了监察地方政务与民生,更是为了彰显皇家威严,因此出行皆遵循东宫礼制,威仪棣棣,轩盖如云。
  元福指挥著侍女们,“动作都给咱家麻利点!耽误了殿下的行程,仔细你们的脑袋!”
  见一切皆有条不紊地进行,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悦来客栈。
  周宴之从一木箱中小心地拿出了两幅画像。
  “去找画上的人,不许伤害她、嚇唬她,找到后直接带回来,”
  影一原本有任务在身,即將新查明朱氏女的下落稟明殿下,不想半路收到了暂时听从周世子的命令。
  当看到周世子拿出的画像上熟悉的人影,原本还想密信传於殿下的影一沉默了。
  这两张画像上的人。
  一张是之前令殿下心中猜疑的瘦黑小子。
  一张是那日与殿下汤池共浴的貌美女子。
  仔细观察,能看出二者之间的相似。
  电光火石之间,影一恍然,但他没有开口,而是顺著周世子提供的消息“认真”搜查。
  他的主子,是太子,此事他需先稟明殿下。毕竟那晚殿下和那女子在汤泉……氛围有些奇怪。
  苏州私盐一案已明了,官商沆瀣,乃至勾结匪徒转运,其中不乏有他那好四弟的手笔。
  就是不知道苏州的州牧对此事是一无所知,还是参与其中了,齐佑璋手中的文书扣下,眸色微冷。
  “殿下,明日启程,不知朱姑娘安置在何处?”元福垂首问道。
  齐佑璋拧著眉,什么安置在何处?当然是在行宫待著。
  他去官衙是处理公务的,带她一个女子去像什么话?!
  见殿下不发一言。
  元福试探著开口,“此行人马简省,朱姑娘向来心细,若是同行想来也能侍奉殿下……”
  殿內一片静默。
  漏刻中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给人一种紧张急促之感。
  元福心中忐忑不已,猛然发觉自己近来行为属实浮躁,“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上首的人神色不变,许久,才轻飘飘地落下一句“也好。”
  元福悬在半空的心落了下来,退出大殿时,才发觉自己的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姑娘不用收拾这么多,州府那边都有的。”侍女笑著开口。
  “嗯。”云姣捏了捏自己袖中的金簪,想著到了人多的繁华地段,她就有可能离开了,再不济也能寄出去几封信吧。
  她心中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东西不是她的。
  但她身上的首饰只有那串珊瑚珠,拿去换钱她捨不得,这才偷偷地藏了一支簪子。
  大不了等回去了,她让周宴之还他三支好了!
  一支簪子换三支簪子,他们公子若是不傻,怎么都会同意的。
  朱府最近上上下下都喜气洋洋。无他,因为他们老爷调任了!
  朱仁满面红光,原本他盯著的位置是常州知州,原知州据说因欺上瞒下被京中来的贵人罢免了。
  万万没想到调令下来竟然是苏州同知,正五品官,整整越了两个品阶,主要是协助知府大人管理政务。
  朱仁心中喜悦至极,他终是要光耀朱家门楣了。
  马车即將启程,白姨娘面上难掩焦急,玲姐儿被安置在了莲华寺,若是一直在此处她还能私下照应照应。
  翠儿上前,在白姨娘耳边小声道,“姨娘放心,奴婢將银票都送到小姐手上了。”
  白姨娘心中的担忧终於是鬆了松,此番老爷升迁离开,她与玲姐儿怕是母子缘分到此,再难相见了。
  殊不知苏州李知府心中正嘀咕著,也不知这新上任的同知是哪冒出来的,看其仕途履歷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並无突出政绩。
  要说出彩之处,只能说一年前一名姓沈的解元出在了庆阳县,这算是县令的教化之功。
  沈仪安,沈仪安?沈仪安!
  李知府越想越熟悉,不对,这位沈解元似乎就是今年殿试的状元郎!
  连中六元不是谁都行的,可以说到哪里都响噹噹,难怪!难怪!
  李知府摇头嘆息,感慨这位朱县令的好运道。
  黄昏时分,霞光满天。
  “哇——哇——”小孩子哭声格外响亮。
  周宴之手忙脚乱地哄著,“寧寧怎么了?是不是冷了?”
  他拿起一旁的锦被盖了上去。
  寧寧小腿蹬了蹬,几下便將碍事儿的被子踢到一旁。
  周宴之不得已,只得將小人儿抱在怀里,轻轻摇了摇,“寧寧是不是也想娘亲了?”
  “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
  “有没有受伤?”
  “有没有害怕?”
  “有没有想我?”周宴之顿了顿,怀里的小娃娃睁著水润的大眼睛,不知何时已经不哭了,他接著补充,“……和你。”
  忽地,门被敲响。
  周宴之开口,“进来。”
  影一进门,“稟世子,没有发现画上人的踪跡。”
  周宴之抬头,“没有?你们不是影卫吗?不是最擅长侦查追踪了吗?一个大活人就能这么凭空消失不成?”
  许是因多日一丝消息也无,他情绪有些失控。
  该找的地方他都找了,借了殿下的影卫也找不到,周宴之抱著孩子的动作紧了紧,姣姣究竟在哪里?
  他有些茫然,如今他既怕听见有关姣姣的消息,又告诉自己没有消息从某种意义上就是最好的消息。
  周宴之闭了闭眼,声音暗哑,“再去找。”
  影一低头,“是。”他已將此事传信殿下,一来一回,最多五日。
  许是周宴之抱得有些紧,让小孩子感到不舒服,寧寧“啊啊”了几声,便开始扑腾。
  他將寧寧放到榻上,心中想著,姣姣你看,寧寧都会爬了。
  小孩子忘性大,自从上次寧寧见了他不要他抱,周宴之心中便警惕起来。
  所以这段日子他每每晚间回来,都会过来哄一哄小娃娃,让她认认人。
  毕竟他可是答应了姣姣要对寧寧好的。
  万一等姣姣回来了,寧寧又不肯让自己抱,那姣姣得怎么想自己?
  姣姣好不容易对自己卸下心防,他可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不可託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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