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有夫之妇 (33)
看著沈仪安面色一僵,周宴之的心中的鬱气散了些许。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处?”
“自然不是。”沈仪安心中一嘆,昨日他刚刚在师兄家中留宿,今日又如何能拒绝?
“家中简陋……”
周宴之打断了他的话,似笑非笑,“师弟又看轻了师兄不是?”
沈仪安微微一笑,“师兄哪里的话……”
沈宅院子不大,原本只有他们小夫妻二人,空间自然是绰绰有余,但如今加上周宴之和赤阳,便很是不够用了。
沈仪安心中为难,宴之师兄和赤阳侍卫有两人,但院內只有一间客房,此外便是离主屋不远的一处偏房了。
偏房窄小阴暗,实在不是住人的地方。
看见自家世子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赤阳抢先开口,“我在偏房,我有个地方就能睡的,多谢沈公子了。”
话音刚落,就见世子脸色似是有些不好。
赤阳缩了缩脖子,实在不是他没眼力见儿,盖因在国公府,那偏房都是粗使下人待的地方,稍得脸的丫鬟小廝都不会住进去。
他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世子爷住在那种地方啊!
沈仪安这厢回了房,见妻子似是在为他收拾明日的行囊,心中一暖,想到周师兄,又道:“姣娘,看看能不能將偏房空出来,师兄他们今日要留宿。”
“什么?”云姣脸色一白。
她只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控制不住。
在周府时,她曾听闻那人的家在京城,她想乡试后再考便是春闈,所有学子都要进京赶考。
想来那时周公子早就回京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受他的威胁!
可如今看来……云姣心中有些惶然。
看出姣娘的不情愿,沈仪安轻声道,“仅此一次,明日我与师兄一同前往,確实方便了些。”
“哦。”云姣有些不开心,还是应下了。
沈仪安知道妻子並不想让外人住进来,心中一嘆,將人揽入怀中。
姣娘髮丝柔顺秀丽,他轻轻地抚著,事实上他同妻子一样,也不希望有他人进来。
偏房空间不大,最里面有一方长榻,云姣之前为了方便放了少许杂物,收拾起来並不费事。
夜幕降临,似乎到了晚上才拂去了一天的热意。
周宴之靠在榻上,毫无困意,一定是太热了,沈仪安家中竟然连冰鉴都没有!
思绪到了这里,便有些打不住,那小娘子在干什么?
今晚有人在,她和沈仪安应该不会那么不知礼吧?
对,应该不会,何况那小娘子已经有了身子,若沈仪安不顾她的意愿强迫於她,周宴之冷笑一声,正好他將人带走!
赤阳苦著脸,小声劝道,“公子歇息吧,已经亥时了,明日还要动身去府城呢。”
周宴之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中微微一动。
这厢的云姣已经换上了寢衣,烛火摇曳间更衬得她肤色白皙动人。
沈仪安面容清雋,將人揽入怀中,“姣娘,日后我定然要给你更好的生活。”
那声音低沉又坚定。
云姣依偎在夫君胸膛上,乖巧地抬头,“夫君怎么忽然想起这些了?”
沈仪安没再说话,他昨日见到师兄府上的种种,美食珍饈,锦衣华服,连丫鬟小廝都不遑多让。
他只觉得姣娘在他身边实在是受了太多的苦楚,眸中暗了几分。
云姣虽不知夫君在想什么,但他的这番话著实让她心中又感动又甜蜜。
“哎呀,怎么又提这话?姣娘只希望能永远和夫君在一起……”
二人之间渐渐升温。
忽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亲密无间的氛围。
云姣身体一颤,沈仪安忙道,“別怕,我去看看怎么了。”
语罢,披上外袍,向外屋走去。
推开门,夏夜的凉风拂面而来,倒是將他的困意散去几分,沈仪安抬头,便看见了赤阳面上神色焦急。
“沈公子,我……我家公子不知何故发了热。”
赤阳语气急促,眼神却迅速在沈仪安身上扫了一眼,嗯,衣袍整齐,神色间並无异样。
他心中微微鬆了口气,总算是有话跟世子交代了,面上依旧忡忡,“您可知附近有哪些医术高明的郎中?”
“怎么会发热?”沈仪安眉间蹙起,“晚食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赤阳却似乎顾不得那么多,抓起沈仪安的手便道,“公子的病耽误不得,您快带我去找郎中吧!”
沈仪安將手抽了回来,很是镇定,“不必如此惊慌,郎中离这里不远……”
他匆匆回房,將事情告知妻子,而后带著赤阳离开。
云姣心中有些忐忑,那人又要做什么?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老大夫便跟著来到了沈宅。
要说这黄老大夫,医术很是不错,行医三十载从没有出错的时候,此事一直让他引以为傲。
此时的病人,却令他犯了难。
床上的这位公子明明脉搏沉稳有力,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奈何浑身高热不止?
黄大夫心中有些后悔,早知便不答应这小哥半夜来出诊了,诊金是小事,万一这位公子有个三长两短,该不会怪到他头上吧?
见状含糊道,“老夫学艺不精,不若找別的大夫来看看吧……”说罢,竟提了药箱就要离开。
赤阳忙將人拽住,他家世子看情况不就是高热吗?何况他不是私下嘱咐过了吗?这老头怎么回事?
黄大夫连连摆手,“公子脉象清晰连贯,可见气血充足,但体温又明显过高,在下实在不知……”
之前这小哥虽说他家公子应该是高热,可这脉象分明不是啊!病理之事,最该严谨,他可不敢胡说,以免误了病情。
黄大夫离开了,徒留沈仪安和赤阳两人面面相覷。
不多时,榻上的周宴之似乎有片刻的清醒,“水……”
赤阳忙不叠地端来茶盏,扶起世子,將水递了过去。
周宴之勉强起身,见到一旁的沈仪安,面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隨后不悦地斥道,“赤阳!我留在这里已然是叨扰,你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便去麻烦师弟呢!”
赤阳面露羞愧,低头道,“是属下的错,请公子责罚!”
周宴之“虚弱”地咳嗽了两声,便又要说话。
站在一旁的沈仪安这才开口阻止,“师兄莫气,想来他也是太过关心你了。”
周宴之道,“老毛病了,师弟见笑了。”
沈仪安心中疑虑,既是老毛病,想来应有应对之法,为何今夜竟如此慌乱?面上却恰到好处地带了几分关心之意,“不知可有什么仪安能帮得上的?”
周宴之这才道,“赤阳原是跟著我父亲的,对我的身体状况並不了解,今日乱中出错,竟搅扰了师弟。”
“师弟那时可是已经睡了?”周宴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