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不太妙

  毓芳坐起身,感觉,这过程快的离谱,更像是做梦一样。
  她磕磕绊绊的,“东哥,这、这就行了?”
  “嗯,”萧振东的脸色,有些严肃,“芳芳,最近,不要乱跑,除了咱家,就是爹娘家。
  这世道,怕是要乱起来了。”
  “好,”毓芳的心,霎间就揪了起来,“我知道的,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来,给你添乱的。”
  李香秀呢喃著,“乖乖,这可怎么整啊,这玩意儿,不会是为了谋財,要害命吧?”
  毓芳心里虽然慌乱,可面对李香秀的问题,还是下意识回答了。
  “不能吧?”
  “为啥?”
  “咱们这过去的,不是挺简单的吗?”
  面对毓芳近乎天真的回答,李香秀真切感受到了那句老话的杀伤力。
  一孕傻三年。
  这娃娃还没生,脑瓜子,就已经不咋灵便了。
  “你想啥呢?”
  李香秀皱著眉头,嘆息一声,“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次,他们也算是投鼠忌器了。”
  “不错,”萧振东一边赶车,一边在心里琢磨事儿,顺带著,还回答了一下毓芳的疑问,“你以为,换一个人,就能像咱们似的。
  这么轻轻鬆鬆的过去,想都別想。他们人多势眾,但,有一个死穴,那就是,手里的武器,都是冷兵器。”
  提及此,萧振东冷笑一声,“你没看见吗?拿来拦路打劫的菜刀,有一把,都卷了刃了。”
  说白了,这些人应该也不是职业干这个的。
  就是家里实在是困难的没招了,才落草为寇,干起了这越货抢劫的买卖。
  只是……
  时至今日,萧振东也不能完全確定,这人的身上有没有人命。
  没人命,还好办。
  有人命……
  想著想著,萧振东就觉著自己想多了。
  他要做的,不是衡量这些本不该他衡量的东西,这些玩意儿,甩出去,让別人发愁去。
  给人逮了,往公安局一丟,剩下的,自然有人处理。
  不对,萧振东觉著,自己想的还是太困难了。
  这,不单单是出现在红旗大队的地界儿,塔山大队、柿子崖大队,乃至於旁的大队,稍微绕个路,都会路过这儿。
  因此……
  萧振东果断决定,回头把那些个人,全都拉进来。
  还有军区,嘖嘖嘖,驻扎在这儿附近,结果呢?
  居然有匪头子,简直是奇耻大辱。
  脑瓜子里想了一连串,其实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毓芳著急的扒拉他,“你倒是说呀,怎么话说一半不吭声了?”
  “別著急啊,”萧振东有些无奈,看了一眼毓芳,“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咋滴,你还是没明白吗?”
  毓芳:“……”
  她眨眨眼,訕訕的,“哈哈哈,那啥,其实,我好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但是,一时间有些拿不准。”
  “那你说给我听听。”
  有些时候,別人说一千次,说一万次,都可能说不到他们的心坎里。
  自己个儿动过脑子,慢慢想出来的东西,才是有可能下次遇见事情的时候,脑瓜子一转就能想到的。
  那是完完全全属於自己的。
  “应该是掂量吧。”
  毓芳皱著眉,沉思片刻,开始慢慢分析,“他们虽然人多势眾,但是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武器啥的,完全跟不上。
  咱们虽然人少,而且,还带了两个妇孺,可,归根姐弟,也不示弱呀。”
  毓芳一面说,一面看著萧振东的神色。
  见他没有皱眉头,反倒是眉眼越发放鬆了,心里登时就有底气了。
  看样子,自己说的,確实不错,“你手里有著猎枪,这到时候,要是真的被惹急眼了。
  不顾我们这两个妇孺,秉承著拉一个不亏,拉两个赚了,拉三个赚大发了,那他们……”
  萧振东默默伸出大拇指,唏嘘的,“媳妇儿,你现在的智商,已经直逼爱因斯坦了。”
  这,是属於萧振东的讚许。
  可……
  毓芳听不明白,她茫然的,“啥?”
  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盯著萧振东,满脸无辜的,“什么爱音死瘫,你骂我呢?
  谁家聪明人还死瘫著。”
  萧振东沉默了,完犊子,有壁。
  好在毓芳不是一个相当较真的人,萧振东两句话,就把她给忽悠的找不著北了。
  什么爱因斯坦不死瘫著,不重要。
  眼前人,是心上人这事儿,才是最重要的。
  毓芳黑漆漆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光亮。
  人活著,遇见好些事情,差不多就得了,没必要死死纠缠著不放。
  就算是纠缠,又能怎样呢?
  得到的那个结果,就一定是你想要的吗?
  人啊,难得糊涂,只有糊涂人,才能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的。
  萧振东这事,算是简单略过。
  只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是给姑嫂二人,留下了心理阴影,李香秀的眉头,就没松过。
  至於毓芳,那琢磨明白了,也是闷闷不乐的。
  萧振东见此,只能出言安慰,“行了行了,也別太忧心了。
  事情出现了,咱们一味的发愁,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交给我吧,过两天就把这些屁事儿,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別人说这话,可能是吹牛逼。
  但是,这话从萧振东的嘴里说出来,基本上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可毓芳还是忍不住跟著担心起来,“能行吗?你去做这些事情,我总担心受怕的。”
  身为萧振东的媳妇,毓芳肯定是希望自己个儿的男人平平安安的。
  剩下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能行,不能行的,都得行啊。”
  这话,看似无奈,实际上,也是无奈。
  萧振东有时候,都忍不住长长嘆气,奶奶个腿儿的,这日子,也真是邪门了。
  自己走到哪儿,事情就出到哪儿。
  就没有一天閒著的时候。
  心中腹誹,面上不露,反倒,他还能掉转头去安慰毓芳,“放心吧,这事儿,我心里有谱儿。
  再说了,就是现在不处理,往后呢?大傢伙都得人心惶惶的,这些完犊子玩意儿,今天只是打劫。
  那万一,日后要是谋財害命了呢?”
  “啥意思?”
  “意思就是,人心总是贪婪的,欲望是没办法被填平的。只会在到手更多的钱財之后,变本加厉,更加贪婪。”
  李香秀、毓芳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了。
  確实。
  尤其是这个钱来的,实在是太轻鬆了。不需要付出努力,只需要拿出刀剑工具,就能有不断的钱財。
  “所以,”毓芳恍恍惚惚的,“他们的手里有钱,肯定想把手头的东西,都往好了换。
  现在,用的是卷了刃的菜刀,甚至,有人是赤手空拳的。可,日后呢?
  要是换个刀啊,剑啊,斧头的,倒也罢了,如果要是换枪呢?”
  说到这里,毓芳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人多势眾,还对萧振东这么避讳,不就是因为萧振东手里拿著猎枪吗?
  “对了,”萧振东觉著,他媳妇的脑壳,也挺好使的。
  这不,一点就通。
  ……
  將人安置在毓家,萧振东牵了小驼鹿就要去县城找陈胜利,至於军区么,稍微有点远,上山也费劲。
  不如去了县城之后,再打个电话,省事儿。
  “东哥,”毓芳看著萧振东,满眼都是不放心,她咬著唇,还是忍不住追了出来,“我在家里等著你,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放心吧,”萧振东抬手,点了一下毓芳的鼻尖,“饿了就吃,渴了就喝。
  千万別觉著自己这时候吃的多,不好意思啥的。咱家,別的不说,吃喝啥的,隨便你,想吃啥,咱就吃啥,晓得不?”
  毓芳心里软软的,眼里酸酸的。
  点点头,哽咽的,“你放心,我都知道的。”
  哎呀。
  这就是有媳妇儿操心的好日子,单身汉懂吗?
  “好了,別操心那么多,你家男人能耐著呢。风里来雨里去这么久,哪次是出了差错的?”
  萧振东自信完事了,还不忘继续叮嘱,絮絮叨叨的,“別打岔啊,我的话,得重新再说回来。
  你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消耗,就得多吃,不然的话,你的身子骨也承受不住。
  等我去了县城,看看那边有没有卖啥稀罕玩意儿,给你也带点回来,咱们也尝尝鲜。
  你呀,就安心在家里等我好吗?”
  “嗯!”
  毓芳点点头,“我在家里等你。”
  “好。”
  看著小两口依依不捨,身后的毓母、毓美,连带著李香秀都挤眉弄眼。
  嘿嘿,你別说,看闺女/姊妹腻歪,还怪有意思的。
  萧振东骑上小驼鹿走了,毓芳一转头,正对上娘仨揶揄的眼神,以及她们的打趣,“可得好好吃饭哟~”
  毓芳:“!”
  哎呀!
  討厌!
  等萧振东骑著小驼鹿,风尘僕僕的出现在陈胜利家中的时候,周桃还以为自己眼了。
  “不是,”周桃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喜,“你咋这时候来了?”
  “婶儿,”萧振东露出个憨厚的笑,“我找陈叔有点事儿,顺带著,过来瞧瞧您。”
  “哎哟,”周桃自动忽略了前头那一句,笑眯眯的,“难为你还有心了。”
  说罢,她往萧振东的身后张望,“怎么的呢?就你一个人,你媳妇呢?不一起带过来呢?
  我瞅著,这天气也没啥雨雪了,上我们家来玩,也暖和。”
  “不带了,她昨天才去了师傅家,奔波一天,今儿歇歇,等她缓过来劲儿了,我再带她一块的。”
  周桃让开位置,“来来来,快进来,咱们有啥话,进了门,慢慢说。”
  “得嘞。”
  “其实细想一下,这时候最好別出门,大著肚子呢,要是顛簸起来,也挺遭罪的。
  算了,啥时候我们老两口得了空,溜达著也就下乡了。”
  “那我们可得扫榻相迎。”
  院子口的说话声,引来了陈胜利的注目。
  他背著手,站在屋檐下,“哟,老婆子,你快去看看今天是啥好日子,怎么一阵风,还把咱们家东子给吹出来了呢?”
  周桃配合著,“好不好日子的,还用看?我跟你说,今儿一早,我出门的时候,就听见喜鹊在嘰嘰喳喳叫了。
  这可不,算是用上了,这是有贵客登门了。”
  萧振东被这老两口打趣的,都不行了。
  討饶的,“婶子,別说了,我这嘴皮子,是没有你利索。”
  周桃说了两句,也就算了。
  刚刚,周桃虽然下意识忽略了萧振东前一句,所说的话。
  可是,这不代表他脑壳有毛病,真的觉得萧振东这死冷寒天还登门,就是閒得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上门来看看的,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处理、解决。
  她笑著,“你瞅瞅吧,这都结了婚了,还脸皮这么薄,这可不行。
  往后啊,咱们得大大方方的。”
  “得嘞,您放心吧。”
  “得,”周桃一摆手,“你跟你叔进屋子里说话吧,我去整点吃的,这一路上冷颼颼的,吃点热乎的,咱们肚子饱了,身上也就暖了。”
  萧振东没拒绝,实在是,不提还好,一提,这肚子真是咕咕叫啊。
  “成,那我就厚著脸皮吃了。”
  “该吃的。”
  周桃进了厨房,萧振东脸上的神色,都严肃了不少,“陈叔。”
  他快步走到了陈胜利的面前,“出事儿了。”
  陈胜利瞧见萧振东这死样,心里咯噔一声。
  奶奶的,这死小子,遇见了再大的事儿,都淡定自若的,冷不丁整这么正式。
  怎么了?
  有人要把山炸了,还是要屠村啊?
  陈胜利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等等等……”
  “咋了?”
  萧振东看著陈胜利这架势,有些茫然了,“陈叔,你……”
  陈胜利没说啥,只是招招手,让萧振东跟著自己进屋。
  而后,一屁股坐在了炕上。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萧振东:“?”
  陈胜利也没把萧振东当外人,诚恳的,“你也得稍微理解一下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头,有些时候,听见他特別刺激的消息,確实会嘎巴一下缓不过来。
  这不,我有自知之明,先坐下了。”
  萧振东麻了,“行吧,陈叔,您高兴就好。”
  “嗯,”陈胜利挪了一下屁股,“我准备好了,你可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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