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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跑啥跑?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哈哈哈!”李北雁仰天大笑,连连拍大腿:
  “哎嘿,对对、对!顺產哪有顺手快呢?这个总结特別好,真是新鲜嘿!”
  林熹微也被她逗乐了,跟著一起哈哈哈。
  笑过后,李北雁仍旧不放心追问:“真没事儿?”
  林熹微拉她手过来,放自己小腹上:“没事,不骗你,安胎药都喝了,超级超级苦!”
  李北雁厚厚老茧的手,按在林熹微平坦小腹上:“嘶,没动静呀,你让我摸啥摸?”
  “你……”林熹微的无语一整个大写加粗。
  王妈在旁边都笑喷了,一口水噗嗤一声:“这才刚发现怀孕,又不是过了四个月,哪来的胎动?”
  “啊?哦哦,我以为小崽子能动了呢,呵呵。”李北雁尷尬笑了笑:
  “哎,小熹微,那你拉我手过去干啥?整得我以为崽子可以踢我手了呢!”
  面对李北雁这个虎妞乐子人,林熹微只能安慰自己千万別较真:
  “行了,回去给秦南城復命吧,我没事,让他安心找那只僚机。”
  林熹微將李北雁的手就那么一丟,挑挑眉,嘻嘻笑:
  “哎,你跟张隆啥时候有动静?”
  “扯犊子!”李北雁倏然起身,双手叉腰急了:
  “张隆是我教练,对他,我从来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你別给我上杆子啊!”
  “教练咋了?”林熹微看一眼王妈,又眼神微妙看一眼冯医生,意有所指:
  “学学我们家王妈,还想扑倒自己师傅呢?”
  冯医生的害羞来得猝不及防,赶紧用书挡住脸,背过身,站起来溜了溜了。
  王妈钢铁女汉子一枚,衝著冯医生的背影吹口哨:
  “冯惠春,跑啥跑?老都老了,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这一切,看在林熹微与李北雁的眼里,不亚於:
  [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女王,我有的是力气跟手段,哼!╭(╯^╰)╮]
  ……
  有人与林熹微握手言和,成了义结金兰好姐妹。
  有人尝试与林熹微握手言和,儘量保住自己工作。
  也有人绞尽脑汁对付林熹微,甚至不惜实名制检举林熹微倒买倒卖卫生巾。
  不必说,自然是景月的马前卒万金枝了。
  “金枝,下午不在岗去了哪里?”物资仓库的主任张奎蹬著二八大槓急匆匆过来。
  万金枝捏著团成团的蛇皮袋子,本来还喜滋滋憧憬林熹微被清缴会带走呢,一听这声音,瞬间垮下来脸。
  “呦,老张吶。”万金枝停下来转身,职业假笑:
  “我下午在岗的呀,谁说我不在岗?”
  张奎捏著自行车的把手剎车,停在她跟前,刻意低声说:
  “卫生科的大嫂明明白白告我了,你下午就没去上岗,这种关键档口,能不能不要闹情绪?还嫌给我添乱不够呀!”
  “啥叫给你添乱?她说我没去,我就没去啊!”
  万金枝咬死口不承认,像她这种爱狡辩的人,任何时候都得狡辩一下,坚决不能承认一个字:
  “上午她就对我不满,嫌我瞧不起扫厕所的卫生员,下午找机会就在你跟前告我刁状,我在女厕通厕所来著,咋了嘛?咋了嘛!”
  万金枝大白眼翻上天,手中团成一团的蛇皮袋子夹到咯吱窝,顺手双臂抱胸一副准备吵架的姿势:
  “平白无故被派去扫厕所,我已经够闹心了,干啥还来寻我晦气?真是的,让不让人活了。”
  凑巧下班时间,路上行人与骑著自行车的职工越来越多,叮铃铃、叮铃铃,一再提醒他俩把路让开。
  张奎怕丟人,也怕被熟人瞧见,更不晓得谁扯谎谁说真话。
  他无奈咂咂嘴,语气软下来:
  “行吧、行吧,反正你最近给我注意点,別在这个关键档口惹麻烦,別说你是我老朋友的媳妇儿,你就是我媳妇儿,要是在这个特殊时期给我捅娄子,我照样对你大义灭亲!”
  张奎这话已经是警告了,都不是提点。
  人情这个东西,用一次、薄一次,人必须得贵有自知之明,不能给人添麻烦还认为对方应该帮自己。
  可惜,万金枝不懂,哼哧一笑,贬损回去:
  “呦!还想我给你当媳妇儿?就你这武大郎身高,呵呵,我家男人可比你魁梧英俊多了,再说了,朋友妻不可欺……”
  “行了行了!扯几把犊子!”张奎感觉自己鸡同鸭讲:
  “我说的重点不是你给谁当媳妇儿,是你给我注意点。”
  你看,这就是“预製人”,你说人话,她永远捉不住重点,还能给你回復到边角料地方。
  你说城门楼子,她跟你掰扯胯骨轴子。
  ……
  张奎一脚蹬,二八大槓疾驰而去。
  万金枝站在原地双手抱臂,哼了一声,嘟囔:
  “注意点、注意点,还让我咋注意点?一个两个站著说话不腰疼,赚钱岗位轮不到我,好容易我寻谋到个赚钱路子,不是这个敲打就是那个提点,一天天烦都烦死了!”
  嘟嘟囔囔说完,万金枝一跺脚、一扭头,离开了家属楼角落。
  巧得很!
  张奎与万金枝刚才聊天的地方,正是梁桂与谢天喜两口子的屋子。
  此时此刻,谢天喜没在家,梁桂与小姑子谢晓颖在屋里猫著。
  屋外说了啥,她俩听得清清楚楚。
  “嫂子,走嘍没得?”谢晓颖蹲在门內小小声问。
  梁桂探头探脑向糊了窗的玻璃外面张望,不由得鬆了一口气:
  “走嘍、走嘍,起来吧,咱俩继续把那个名清单罗列一哈。”
  梁桂识字不多,赶巧小姑子谢晓颖来这边了,想问问林熹微咋回事,今天怎么没去单位。
  梁桂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小姑子,谢晓颖还准备去冯医生那里瞧一瞧林熹微。
  梁桂拦住了她,让先帮自己:
  “晓颖,我来说、你来记,万金枝躥哩那些个官太太屋子,我可都清楚记在心里头了。”
  谢晓颖重重点点头,拿起纸笔继续做记录:
  “万金枝想污衊林姐姐,我们就悄悄给她都记下来,名册保存好,关键时候甩出来当证据,到时候,秦团长一定会记著你哩好,恢復工作一定会么得问题。”
  梁桂一想到这种可能,乐呵得合不拢嘴:
  “好嘛好嘛,等我工作恢復了,发了工资攒了钱,你出嫁时候嫂子一定给你多添置两床缎面被褥。”
  姑嫂俩干劲十足登记那些买了万金枝海淘尖货的女眷。
  谢晓颖越写越觉得胆寒心惊:
  “嫂子,这个万金枝胆子也太大嘍,光是今天一下午,她就偷偷摸摸躥了34户人家,我们不晓得哩女眷……肯定更多哦!”
  梁桂有点后知后觉:
  “哎呀!我只知道记著,没有数一共多少户,我日哩个仙人板板,34户吶!”
  ……
  姑嫂俩对著登记好的名单呆愣愣了好半晌,都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
  “嫂子,咋个办嘛,这里面高官太太好几个,咱们两个直接出面检举,万一不能把人家怎么样,死哩会不会是咱们?”
  民不与官斗,古来如此。
  梁桂嘴唇都泛了白,双手狠狠抹了一把脸:
  “晓颖,安全起见,你还是把这份名单偷偷哩塞给林同志,让她转交秦团长,你和我没得办法,林同志估计也没得办法,只有秦团长才能啃得动这些高官太太。”
  梁桂文化没多少,预知危险、躲避危险却是一把好手,几乎已经刻进她的本能里。
  谢晓颖赞同点点头,禁不住好奇:
  “嫂子,你说这个万金枝,守著铁饭碗不说好好哩端稳,做撒子要犯法?”
  “人心不足蛇吞象唄。”梁桂有自己的小人物智慧:
  “万金枝那个岗位捞不到油水,枪械管理员嘛,她又不敢倒卖枪械出去,那肯定是掉脑袋哩事情噻。”
  “你像是景雅娇,以前守著日用品领取处,平时做一做假帐也没人能查出来,就算张主任发现不对劲,那是贺副团长哩养女嘛,不看僧面看佛面,张主任也不敢得罪景雅娇。”
  “万金枝这个岗位么得油水,靠死工资她又不甘心,只能鋌而走险跟著景月混,赚这种歪门邪道哩钱。”
  谢晓颖听到这里,又问:“那景月咧?为撒子也赚这种钱?就不怕连累贺副团长?”
  梁桂皱眉想了想,回答:“兴许,更爱钱?”
  谢晓颖不赞同摇摇头:“贺副团长工资那么多,还不够景月开销嘛?”
  梁桂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对呀,为撒子哩?以前听景雅娇说,她麻麻祖传哩好东西特別多,光是金条就有多少多少,银元宝跟珠宝首饰更是数不清。”
  姑嫂俩一筹莫展,怎么都想不明白。
  驀然,梁桂想到了某种可能,但是,她不敢说。
  其实,谢晓颖也想到了,但是,她更不敢说。
  “嫂子,我先走了,去一趟林姐姐那里,看看她回来没。”
  梁桂仓促回应:“啊?哦哦,你快些些去嘛。”
  谢晓颖把那张纸摺叠起来,揣到裤兜里,出门,骑上自行车直奔林熹微住处。
  蹬著脚踏,谢晓颖心惊胆战,平时被单位各种教育各种学习,保密意识一定要有。
  现如今,谢晓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姑嫂俩好像无意间触摸到了某种隱秘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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