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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决战(上)·挥师北上

  洪熙十二年三月初二,惊蛰刚过的北方还带著料峭寒意,大明的千里疆场却已沸腾如潮。从山西太原的粮仓到河南南阳的驛站,车轮碾过冻土的声响日夜不息——十五万大军即將北征的消息,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初春的寧静。两万淮军新军作为前锋,正踩著未化的残雪检修火器;京师三大营的八万精锐已在校场列阵,甲冑在阳光下反射出成片的银光;山西卫所的五万边军则牵著战马,沿著太行山脉的古道向北集结。更有八万民夫推著粮车、扛著帐篷,在官道上绵延出数百里的长龙,车辙印深深嵌进泥土,混著马蹄声敲打出战爭的序曲。
  三月初三的正阳门,朱红的城门下早已挤满了送行的官员与百姓。太子朱瞻基身披明光鎧,腰悬永乐剑,站在高台上举起酒爵:“此番北征,只为护我百姓,復我河山!”台下的將士们齐声高呼,声浪震得城楼上的旌旗猎猎作响。礼炮轰鸣三声后,朱瞻基翻身上马,雪白的战马踏过门前的石板,率先衝出城门。各营將士按序结阵出城,“征虏大將军”的纛旗在前引路,京营、淮军、边军的旗號依次展开,密密麻麻的旌旗遮天蔽日,连天边的流云都被染成了赤红。
  城楼上的朱高炽望著大军远去的背影,龙袍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的手紧紧攥著垛口的青砖,指节泛白——既有对儿子建功立业的期许,盼他能如永乐爷般威震北疆;又有对疆场凶险的忧虑,怕那明晃晃的刀剑伤了他半分;更有对前途未卜的揪心,这场关乎国运的决战,终究压在了年轻的太子肩上。直到最后一面旌旗消失在天际,他才缓缓转身,龙袍下摆扫过城砖上的冰碴,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
  此时的人群里,几个穿著粗布短打的汉子正悄悄计数。他们是瓦剌的奸细,眼珠隨著明军的旗號转动,手指在袖口里暗暗清点。可明军队列太过绵长,京营的“虎賁”旗与淮军的“破虏”旗反覆出现,根本数不清究竟有多少营队。为首的奸细咬著牙,看著最后一队士兵消失在官道尽头,低声对同伴说:“瞧这阵仗,顶多十万,號称二十万不过是虚张声势。”他哪里知道,自己漏看了藏在民夫队伍里的三万后勤兵,更没算上沿途卫所隨时可增援的兵力——这个啼笑皆非的误判,即將给瓦剌带来灭顶之灾。
  消息传到漠北草原时,也先正在哈拉和林的金顶大帐里宴请各部首领。听闻明军“仅十万”北上,他猛地將酒碗砸在地上,银碗碎裂的脆响里满是不屑:“汉人真是自取灭亡!”帐內的头领们顿时哄堂大笑,有人拍著胸脯喊:“大汗只需给我一万精骑,定能衝垮他们的阵型!”更有人已经掏出羊皮地图,用刀鞘在中原的疆域上划著名圈——这个说要占大同,那个说要抢保定,仿佛大明的土地已是囊中之物。
  博罗纳哈勒刚从榆林前线赶回,听到这话却皱起眉:“父亲,汉人向来狡猾,会不会有诈?”也先却挥手打断他,指著帐外的草原:“我们有十万精锐,个个能在马背上吃饭睡觉,汉人的步兵再多,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他拔出腰间的弯刀,刀尖挑起一块羊肉:“等本王擒了那朱瞻基,就让他给草原的孩子们当马骑!”
  帐內的笑声越发响亮,牛角號声传遍草原,各部落开始宰杀牛羊犒劳士兵,铁匠铺的铁锤声敲得比往日更急。没人注意到,博罗纳哈勒望著南方的眼神里,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而此刻的大明北境,朱瞻基的前锋已渡过黄河,火器营的將士正调试著新造的佛郎机炮,炮口在阳光下闪著冷光——一场因误判而起的决战,即將在草原与中原的交界线上,拉开血腥的序幕。
  数天后,一只翅膀带伤的信鸽扑稜稜撞在哈拉和林金顶大帐的毡帘上,鸽腿上的铜管里,藏著瓦剌奸细传回的密报。也先正用银刀剔著羊骨,见了那捲羊皮纸,漫不经心地丟给身边的博罗纳哈勒:“看看汉人又在耍什么样。”
  羊皮纸上,歪歪扭扭画著明军的阵型图:队列拉得极长,像条没精打采的长蛇,其间夹杂著许多圆滚滚的铁傢伙——有的带著粗短的炮管,有的拖著木轮,还有些士兵背著短粗的铁銃,看起来既没有长矛的锐气,也没有弓箭的灵动。“这是什么?”博罗纳哈勒用刀尖戳著画里的铁炮,眉头微皱,“倒像是孩童玩的泥疙瘩。”
  密报上的字跡更是让也先嗤笑出声:“汉人带了些奇形怪状的铁炮、铁銃,无棱无角,瞧著毫无杀伤力。前锋不过万余人,火器营队列鬆散,似无战力。”几个探子显然没见过这些新鲜玩意儿,只当是明军凑数的摆设,却不知这些正是“洪熙新政”催生的利器——简易迫击炮能越过障碍轰击,燧发枪装填速度比传统火銃快三倍,正是骑兵的克星。
  “汉人皇帝真是老来昏聵!”也先將羊皮纸扔在地上,靴底碾过那些铁炮的图案,“派个养在深宫里的太子,带著些破烂玩意儿来送死,当我草原没人了吗?”帐內的头领们轰然大笑,有人捡起羊皮纸,用弯刀把画里的铁銃劈成两半:“这种东西,能挡得住我们的马蹄?”
  他们哪里知道,朱瞻基身后藏著怎样的雷霆之势。英国公张辅虽已鬚髮皆白,却能凭风声辨出敌军数量,此刻正坐在中军帐里,对著地图標註瓦剌可能的行军路线;成国公朱勇善打奔袭,正带著京营精锐熟悉漠南地形,靴底磨出的血泡里浸著草药,却依旧每日巡视营地;吴克忠、邓白等年轻將领更是憋著一股劲,腰间的“御赐金刀”在阳光下闪著寒光——那是朱高炽亲赐的尚方宝剑,可斩违令者。十五万大军看似鬆散,实则如精密的齿轮,每个部件都在按朱瞻基的指令运转。
  大同城外的黎明,带著早春的寒意。朱瞻基站在城头,看著主力大军在平原上扎下连绵的营寨,对张辅道:“榆林守军快撑不住了,不能等主力休整。”老国公捋著鬍鬚点头:“太子说得是,迟则生变。”
  当天夜里,五千轻骑悄悄出了大同城门。淮军的燧发枪手背著短銃,枪管裹著厚布以防受潮;京营的骑兵腰间掛著火箭筒,箭簇涂著松脂;朱瞻基亲自披甲,雪白的战马踏著月光,马蹄裹著麻布,在官道上只留下淡淡的印记。“保持沉默,遇敌即开火。”他低声下令,声音在夜风中传得很远。
  消息很快传到阿失帖木儿的营地。麾下千户巴图正带著两千瓦剌骑兵劫掠粮草,听闻明军前锋只有五千人,还是个“爱画鸟的太子”带队,顿时眼睛发亮:“生擒朱瞻基,父汗肯定赏我牛羊!”他立刻调转马头,挥刀指向南方,骑兵们像饿狼般扑了过去,马蹄声震得冻土发颤。
  双方在一片开阔的河滩相遇。巴图看著对面的明军,见他们队列鬆散,士兵背著“奇形怪状的铁傢伙”,忍不住大笑:“汉人果然只会摆样子!”他正想下令衝锋,却见明军突然散开,露出后排黑洞洞的枪口。
  “砰砰砰!”
  枪声骤然响起,像爆豆般密集。铅弹呼啸著掠过水麵,前排的瓦剌骑兵纷纷坠马,有的被射中咽喉,鲜血喷溅在冰面上;有的被打断马腿,连人带马滚进河滩的积雪里。巴图的亲卫刚衝出去三步,就被一颗子弹掀飞了头盔,脑浆溅了巴图一脸。
  “这是什么鬼东西?”巴图抹了把脸上的血,又惊又怒,挥刀下令,“衝过去!砍碎这些铁傢伙!”瓦剌骑兵嘶吼著衝锋,却被第二轮齐射击溃,火箭筒喷出的火焰照亮了夜空,將成片的骑兵烧成火球。
  明军的阵型看似鬆散,却灵活得像游鱼。燧发枪手边打边退,始终与瓦剌人保持著百步距离;骑兵则从两翼包抄,马蹄踏碎薄冰,將溃散的瓦剌兵赶向河滩中央。巴图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就跑,却被一颗流弹打中左臂,惨叫著摔下马来,被亲卫拼死拖走。
  河滩上很快安静下来,只留下遍地的尸体和燃烧的战马。朱瞻基勒马站在水边,看著瓦剌人逃窜的方向,对身边的邓白道:“继续赶路,別恋战。”五千轻骑重新整队,马蹄踏过温热的血跡,朝著榆林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的哈拉和林,也先还在为“明军不堪一击”沾沾自喜。他不知道,自己嗤笑的“铁疙瘩”,即將在草原上撕开一道口子;他轻视的“画鸟的太子”,正带著怒火,一步步逼近他的腹地。这场因误判而起的战爭,很快就要让瓦剌付出惨痛的代价。
  击溃巴图的千人小队后,朱瞻基立刻勒住马韁,燧发枪的硝烟还未散尽,他已在检查地图:“此地离函谷关尚有百里,不可恋战。”五千轻骑没有追击溃散的瓦剌残兵,反而迅速收拢阵型,连阵亡士兵的尸体都来不及掩埋,只在河滩上插了块简陋的木牌,便继续向西疾驰。
  他的目標清晰如炬:经函谷关入陕,到西安补充粮草弹药,再北上驰援榆林。淮军携带的燧发枪虽犀利,却耗弹极快;京营的火箭筒射程远,可箭簇也所剩不多——必须在瓦剌人反应过来前,拿到西安府库的补给。
  大军抵达运城时,天刚蒙蒙亮。城守早已接到急报,城门洞开,粮车直接推到官道上。朱瞻基没让士兵入城,只命人將粟米、清水和弹药分发给各队,自己则站在城门口的石墩上,啃著刚出锅的馒头,听斥候匯报前方路况。“全军休整一个时辰,马不解鞍,人不离甲。”他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將油纸包好的碎屑递给身边的战马,动作里透著常年军旅生涯的干练。
  一个时辰后,五千轻骑再次出发。函谷关的守將远远望见“征虏大將军”的纛旗,早已命人放下吊桥。大军穿过狭窄的关隘时,两侧山壁如刀削斧劈,朱瞻基抬头看了眼崖顶的烽火台,对邓白道:“传令下去,过了关就加快速度,今夜务必抵近榆林。”
  三月二十九的夜晚,榆林城西的山谷口,博罗纳哈勒的瓦剌大军正围著篝火取暖。潮湿的空气里瀰漫著羊膻味和汗臭,士兵们大多卸了甲冑,把长矛插在地上当掛架,有的在赌钱,有的在烤羊肉,没人留意远处官道上的动静。博罗纳哈勒躺在铺著羊皮的帐篷里,指尖划过地图上的关中平原——按他的估算,榆林城最多再撑三天,届时攻破城池,便可直取西安,像先祖忽必烈那样饮马渭河。
  “咚、咚、咚……”
  马蹄声突然传来,起初像远处的闷雷,很快就变成震耳的鼓点。博罗纳哈勒猛地坐起,帐外的喧闹声瞬间消失,只剩下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是父汗的援军?还是阿失帖木儿来了?”
  他抓起枕边的弯刀,刚掀开帐帘,就被迎面而来的喊杀声惊得心头一跳。
  “杀!杀!杀!”
  五千明军轻骑如神兵天降,最前排的淮军士兵举起燧发枪,“砰砰”的枪声便在山谷里炸响。京营的骑兵则张弓搭箭,火箭筒喷出的火焰刺破雨雾,直接点燃了瓦剌人的帐篷。
  瓦剌士兵彻底懵了,有的光著膀子就被铅弹击中,有的刚摸到长矛就被火箭燎了头髮。篝火被马蹄踏灭,火星溅得到处都是,整个营地瞬间变成混乱的泥潭。
  博罗纳哈勒的亲卫慌忙举盾护著他后退,却被溃兵冲得七零八落,他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帅旗被一发火箭射穿,狼头图案在火焰中蜷曲成焦黑的碎片。
  “列阵!快列阵!”博罗纳哈勒嘶吼著挥刀砍翻两个逃窜的士兵,可混乱像瘟疫般蔓延,没人听得进命令。
  明军的骑兵根本不与他们纠缠,只管沿著山谷追杀,燧发枪的铅弹专打战马,火箭筒则对著密集的人群轰——瓦剌人最擅长的骑兵,在夜色与突袭中荡然无存。
  朱瞻基一马当先,永乐剑劈翻一个试图抵抗的百夫长,雨水顺著他的甲冑流淌,混著溅到脸上的血珠,眼神却亮得惊人。
  “別让博罗纳哈勒跑了!”他的吼声在雨幕中传开,轻骑如一把利刃,死死咬住瓦剌人的后队。
  博罗纳哈勒见势不妙,再也顾不上收拢部队,只带著身边的亲卫向西北突围。他回头望去,山谷里火光冲天,惨叫声、枪声、马蹄声交织成绝望的乐章,那些跟隨他南征北战的士兵,此刻正像割麦般倒下。
  他逃到榆林城西五十多里的一片高地时,才敢停下喘息。清点人数,只剩下两千多人,个个带伤,连最精锐的亲卫都折损了一大半。博罗纳哈勒望著南方的火光,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寒意——汉人太子不仅会画鸟,打起仗来,竟比草原的雄鹰还要迅猛。
  此时的明军营地,朱瞻基正站在缴获的瓦剌地图前,用手指点著榆林城的位置。
  “传信给郑国昌,告诉他,援军到了。”忽然下起来的细雨打湿了战袍,却掩不住眼底的锋芒——他用瓦剌人最引以为傲的奔袭战术,给了敌人重重一击,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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