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人贵自知
“这就是双子途径吗？”
黑袍中的死灵术士具体容貌难以看清，只有两个眸子散发著幽光。
他微微仰头，看著在自己斜上方合体的张喜儿两人，霍然抬手。
因为早就看到了两人之前的灵体化表现，他没有故技重施，去尝试抽取两人的灵体，而是將自己多年间累积的死灵一口气释放了出来。
各种空灵的嚎叫声响起，阴冷的气息飞速蔓延，很快，属於亡灵的国度降临到了现实世界。
乾瘪的殭尸，飘浮著的诡异幽影，苍白的灵体，其中不仅仅有人类，也有不少形態诡异的异化体。
它们从死灵术士的黑袍下汹涌而出，遮蔽了天空的阳光，投下了一片属於死亡的阴影。
在死灵术士森冷的注视下，这些亡者伸出了苍白透明的手臂，抓向了张喜壮儿…
“哈，怪傢伙，你怎么这么自大。”
这些亡者突然间，停止了一切动作。
“嗯？”
黑袍死灵术士略感疑惑，很快，他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
“不是超凡道具？你…
难怪吾主敌视救赎，窃贼！强盗！”
他本以为双子的灵体化是通过某件超凡道具，或者仪式魔法来实现的，可现在看来有些不太对劲。
对方在尝试和他爭夺对亡者的控制权。
“哼，可笑！”
这两人对灵体的掌控力並不强，充其量只是五阶层次，所以，遮天蔽日的亡魂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又爭先恐后地扑向两人。
嗖，从城墙下方，衝上来一道矫健的身影。
是林丘文…
刚刚吞噬掉的灵体给他带来了某种死灵化的加持，让他的身体向半透明转变，得以减弱亡者，以及瀰漫在四周的死寂气息带给他的负面影响。
隨后，他向著死灵术士所在方向掷出了一个小巧的魔法道具。
噼里啪啦…
半空中旋即交织出明晃晃的电光。
这只是用来麻痹、干扰对方的魔法。
“阿武，你和胖子远离这里…”
林丘文大喝一声，同时向嘴里塞了一片羽毛状的超凡材料，旋即背生双翅，疾速冲向黑袍人所在。
吞噬者也是一个相当“全面”的途径，他们不仅仅会吃，还可以消化。
自从改信救赎之后，他的財政状况一直在好转，身上时刻常备一些適合战斗关头吞噬的“小零食”。
轰隆！
城墙开始剧烈晃动，阵法灵光陡然浮现，以稳固城墙。
但林丘文却扑了个空，黑袍人的身影如雾般消散於无形。
“呵…两个四阶…”
城墙斜上方，传来了黑袍人那戏謔又不屑的声音。
阴沉的气息开始扩散，黑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很快，它飘浮在了半空，开始如天幕般徐徐展开…
阴霾笼罩了一切！
亡者获得了极大的加成。
与此同时，一道幽深、冰冷、宛如无数条断臂残肢拼接而成的扭曲灵体，从黑袍下骤然浮现。
“啊…”
“呃…”
“呜呜呜…”
各种各样的嘶吼与哀嚎交织在一起，幽绿色半透明的扭曲灵体上伸出了形態各异的爪子、触手、或者是难以言喻的古怪玩意。
轰——
包裹在张喜壮儿身侧的灵体团中，爆发出了浓烈的生命气息，它们与死亡的气息爭锋相对，让周围的灵体无比畏惧，避之如蛇蝎。
隨后，张喜儿看到了那个死灵术士的尊容，这让她忍不住出言吐槽：
“噦…你好丑…你的灵怎么是这个样子！”
另一侧的张壮儿冷静开口：
“他应该死过一次，在復活的过程中，灵体不可避免地成为了缝合怪。”
“唔…这样啊…说起来，壮儿，你好像没有切割过灵体？为什么不这么做？”
在隨口询问的同时，张喜儿的手臂骤然伸长数十米，携带著浓烈的生命气息，呼地拍向那团扭曲的灵体。
死灵术士到底有什么能力，张壮儿曾经和她解释过。
“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分割灵体，或许…应该在我们合体状態下尝试切割。”
张壮儿若有所思地开口：“双子…应该…同生共死？”
“呜…壮儿我好感动，但你能不能先打架？”
“不是你问的吗！”
扭曲的灵体上，一个口歪眼斜的头颅缓缓凸显。
张喜儿嘖了一声，对著死灵术士挥了挥拳头，“丑东西，你刚刚说错了，现在，是三个四阶对付你一个。”
“咳咳…”
丑陋的灵体咳嗽了两声，他头颅呈180°转了个弯，望向城墙上方虎视眈眈盯著自己的林丘文，眼睛微微眯起。
如果不是感受到自己突然间有生病的跡象，他不会这么快转变为灵体状態。
他的灵经过缝合，野蛮生长的各种灵体，加重了他的灵性负荷。
丑陋的头颅来回巡视，阴冷的声音缓缓响起：“疾病、死亡、生命、双子…”
这位死灵术士顿了顿，“救赎还真是个大窃贼。”
“放尼玛的臭狗屁，吾主行於拨乱反正的道路上，祂在收回属於自己的伟力，诸神才是窃贼！”
林丘文决定不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重重踏了一脚城墙，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敌人。
……
“倪盼夏…你果然背叛了虫母。”
当容顏焕发，光彩照人的倪盼夏乘坐著一只巨大甲壳虫出现在內城另一边时，咕嘟咕嘟不停冒著气泡的菌落中传出了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
紧接著，一个脸色苍白，身材佝僂有如侏儒，不停咳嗽著的中年男子慢悠悠从外城走了进来。
他抬头观望了一眼，嘆息道：
“你不是我对手，你的这些小虫子也是。
你走吧，离开这里，去找沙苍，去什么圣城…
走吧。”
他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在他身后，有几名神情各异的神恩者一併走了进来。
“神諭不单单下给了我们，而是广为流传，我记得…內城裁决司跟著沙苍的那些执行官里也有这几个途径的神恩者。”
在倪盼夏身后…动乱开始发生。
吧嗒吧嗒…
不少巨型伙伴虫感受到她的心意，开始转身飞奔向內城。
倪盼夏微微低眉，“你这是…想放我一马？”
这位疾病专家缓缓点头，“算是吧，好歹在同一个城市待了这么久，还有…恭喜你恢復本来的样子，沙苍应该会很高兴。”
倪盼夏认真看了对方一眼，“你有没有考虑过…和我们一样，改造吾主救赎。”
这位二阶疾病专家仿佛听到了某种笑话一般，仰头髮出虚弱的大笑，连带著剧烈的咳嗽和粗重的喘息。
良久，他平復下来，戏謔道：
“救赎能容我吗？
我数十年如一日的传播疾病，杀了多少人？
一万？两万？
我自己都不清楚。”
他轻笑摇头：“人贵自知之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