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条小锦鲤 写信

  给凌泉的信是柚柚一笔一划描出来的。
  小傢伙趴在书案上,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攥著一支对她来说过大的毛笔,小脸几乎要贴到纸上去,眉头皱得紧紧的,每一笔都写得慢吞吞,墨团还时不时不小心蹭到鼻尖上,留下一点黑乎乎的印子。
  但她写得格外专注,小鼻子还无意识地跟著用力的笔画一皱一皱,仿佛在用全身的力气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穷奇在旁边咪咪喵喵地指指点点。
  系统在脑子里嘰里咕嚕地指指点点。
  柚柚怒了。
  一拍桌。
  “谁再说话就过来帮柚柚写!”
  江滦处理完公务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只把自己搞得像小猫似的崽。
  他忍俊不禁,走过去,轻轻擦掉她鼻尖的墨点,故意酸溜溜地问:“这是给谁写信呢?这么认真?什么时候也给舅舅写一封啊?”
  柚柚抬起头:“舅舅你现在不就在这里嘛?”
  言下之意,人都在这儿了,还写什么信呀?
  江滦被这直白的逻辑噎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屈指弹了弹她的脑门:“你啊。”
  柚柚捂住额头嘟了嘟嘴,但被舅舅这么一打岔,她倒是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啊!柚柚要给娘亲写信!”她眼睛一亮,立刻把那封刚写完给凌泉的信推到一边,又重新铺开一张乾净的纸,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但是写著写著,柚柚忽然长嘆一口气。
  江滦的视线从窗旁那只奋笔疾书的手上收了回来,问道:“怎么了?有些字不会写?”
  “不是呀。”
  柚柚垂著小脑袋,犹豫要不要告诉舅舅。
  在一旁翻看著平县县誌的白泽忽然出声:“三皇子殿下不用忙政事吗?”
  “柚柚这里我守著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江滦总觉得,国师自从围猎场回来,就有些不同了。
  从前的国师,除了关乎国运民生的大事,几乎没有什么能引得他情绪有丝毫波动。
  对待柚柚,虽也特殊,但也多是出於对她天赋的欣赏,保持著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
  可如今......
  不知道国师自己有没有意识到。
  这份距离感在不断地软化。
  不过...端看他这些天的表现,江滦倒是觉得,他自己也在有意放纵这点变化。
  江滦心中疑虑丛生,但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道:“公务已处理得差不多了。倒是国师,不用去外头探查几番瘟疫是否发生了吗?”
  白泽眸看向江滦,清冷的眸光平静无波:“陛下临行前嘱託臣,小殿下身份特殊,关乎国运,要臣多加看顾。”
  “况且,我也刚从外头回来,距离预言中的日子,不过三日。”虽在这方小世界,天灾是无法避免的,也得教授百姓们防疫的措施。
  他是想和柚柚多相处一会,但也不会把百姓的性命当作儿戏。
  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唯有午间可以歇息一会。
  但就这点时间,还要看见不想看见的人。
  白泽眉眼间的情绪更寡淡了些。
  “倒是殿下风尘僕僕,刚从外头回来,不先去用午膳么?”
  “舅舅还没吃饭哇!”柚柚急了,忙推他,“都快到晡时啦,再不吃就晚上了!”
  一天三顿饭,对於崽来说就是一整天的盼头,那是一顿都不能少的。
  “舅舅怎么自己都不乖?”
  “好好好,现在就去,过会让你师父来陪你,有什么不会写的字,就问他,好不好?”
  柚柚见话题终於被扯开,舅舅也忘了刚刚的问题,心中一喜:“好呀好呀。”
  见国师面色一冷,江滦这才满意离开。
  柚柚鬆了口气。
  她该怎么告诉舅舅,娘亲其实还给她塞了不少字帖。
  让她练字来著。
  但是,柚柚嘟囔著什么,哎呀她只有鱼鰭没有手呀什么的,就一股脑丟给窗边那只手了。
  所以,现在写出来的字,还是像鱼刨的。
  系统忽然问:【你有没有觉得,刚刚空气中瀰漫著一场无声的硝烟?】
  柚柚:【?】
  她四处张望。
  【哪里有烟哇?】
  【......是比喻!你不觉得刚刚你舅舅和国师气氛有些紧绷吗?】
  柚柚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在天庭的时候,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怎么可能哇,刚刚白泽还关心舅舅咧,他面冷心热啦,统子你不要误会人家。】
  系统:【......】我看是你误会了!
  等柚柚终於写完,把信封交给了窗边的信鸽:“要把它交到娘亲手上哦,谢谢你呀。”
  信鸽在柚柚的手心蹭了蹭,飞走了。
  窗边的厉鬼正流著的血泪都顿了一下:“你这么说,它听得懂吗?”
  柚柚点头:“你都听得懂,为什么它听不懂哇。”
  厉鬼,怨气更重了。
  它愤愤地,准备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柳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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