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条小锦鲤 龙潭虎穴

  “不可能!”
  “是,陛下无碍。”
  洪诚和那侍卫几乎同时出声。
  温瑶又问:“那昭锦郡主呢?她可有出什么事?”
  “她昏迷了两天了。”
  温瑶心中大喜,也行,夏景帝没出事让温柚柚死了也行,毕竟前者说不定还能为她所用。
  槐婆道:“把你知道的,关於这件事的信息,都告诉我们。”
  她语气阴冷,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抵住侍卫的喉咙:“识相点,否则......”
  威胁的话语还未出口。
  那侍卫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在他们都还没能做出反应的剎那,梗著脖子撞上那把匕首。
  死了。
  人死了,方才餵给他的蛊虫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也死了。
  算得上是一尸两命了。
  槐婆脸都绿了,这是她好不容易餵出来的蛊虫!
  洪诚先前因为宫宴上那事被槐婆嘲讽到现在,这会竟有了苦尽甘来的感觉:“你看!我就说大夏的人很古怪吧!”
  槐婆气极:“今日不能白来,得搞清楚,这兽灾到底是如何解决的。”
  怎么可能解决呢!
  明明是必死之局,她压根想不出有任何活命的可能性。
  但槐婆身上已没了蛊虫,犹豫片刻后,她道:“或者趁虚而入,把那小郡主带走,她天赋高,就算是昏迷不醒,我也有用处。”
  温瑶喜形於色,但又迟疑:“太后给温柚柚身边拨了不少侍卫,就我们三人恐怕......”
  槐婆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洪诚,去穷奇一系那,借些人手,要武力高强的。”
  温瑶:“...但温柚柚身边养的猫就叫穷奇......”
  这下连洪诚都忍不住说她:“一只猫而已,如何能与穷奇大人相提並论?我看你也是魔怔了,你那妹妹前几次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这次兽灾她不是受伤最严重?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温瑶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但是万一呢?
  ...到时候他们搬来的援军成敌军了可怎么办?
  ===
  关於兽灾之事。
  对外的说法是,除了江易为保护陛下捐躯,其余侍卫受了些轻伤,小郡主受到了惊嚇昏迷不醒。
  也因为小郡主昏迷不可奔波的缘故,夏景帝一行人暂时留在了营帐內。
  夏景帝原本的意思是,留一部分人在这,其余的都抓紧回京。
  但平日里跑得比谁都快的世家大族们,这次竟齐刷刷地留在了此处,说是要为小郡主祈福。
  一个都不想跑的。
  要问他们为什么?
  废话,他们当初可是亲眼瞧见的,这昭锦郡主在回来的时候,周身可是泛著光吶!
  还是被国师大人抱回来的!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迷信是十分自然的事。
  更何况身处这些年天灾不断的大夏,若没点迷信的,日子都没啥盼头了。
  再一联想到宫宴上的那一幕,心道这小郡主可是大夏的福星啊。国在家在,国破家亡,这下是真的真心实意地为小郡主祈福了。
  而且他们也有小心思,这些年世家大族们都被陛下忌惮,用人也多是寒门出身,他们也就靠著以前的老本维持面子,里子也是亏空得厉害。
  眼看著这次留下还能在太后和陛下面前刷刷印象分,哗啦啦一群人都默契地留下了。
  世族们一看,这也不行啊,大家都留下不就是大家都没留下?
  於是內卷就这么默默开始了,你抄经是吧?那我就找小郡主仇人的麻烦!
  永远不要怀疑墙头草落井下石的能力。
  温正清和柳姨娘莫名其妙被一群世族们排挤了,別无它法,更只能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祝殷身上。
  殊不知只是龙潭和虎穴的区別。
  柳姨娘带著婢女守在温柚柚的行帐前,这是她这些日子例行要做的事。
  当然是见不到本人的,但是卖卖可怜总是没错的。
  只是今日,也不知是否算是运道好,她竟迎面撞上了温柚柚和......
  祝殷?!
  柳姨娘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拽著婢女就往旁边的帐角躲起来,也亏得天色昏暗,她穿得又素净,应当是看不出来的。
  於是她就眼睁睁地瞧著自己当初不屑一顾的小女儿,被祝殷牵著小手慢慢走著消食,许是嫌弃她走得慢,祝殷忽然停下了。
  柳姨娘这些日子因为温正清的缘故,没少见祝殷,知晓他的脾性,——这位沂国太子向来眼高於顶,连端王亲自敬酒都只懒懒用指尖碰个杯沿。温正清朝他敬酒,那都是完全不搭理的。
  此刻见他突然停下,柳姨娘几乎能想像出下一秒他就会甩开温柚柚的手。
  是该让这丫头吃些苦头!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吃她那套的。
  可祝殷竟俯身將温柚柚抱了起来!动作熟练得像是抱过无数次,还顺手替她理了理蹭乱的刘海。
  偏偏柚柚还不领情,小手拍了拍他结实的手臂:“放柚柚下来,自己走才能消食呀。”
  说完又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委屈巴巴地伸到祝殷面前,恶崽先告状:“坏,你坏啦,柚柚手心都被打红啦。”又心虚,慢吞吞地补充:“绝对不是柚柚先乾的哦。”
  柳姨娘死死捂住嘴。
  她怎么敢的?!
  这祝殷也能忍?
  祝殷压根没觉得这是忍,他捏了捏柚柚软乎乎的手,第无数次感慨——
  这小傢伙,江若云是怎么养出来的呢?
  他有些生疏地哄她:“是我的错,柚柚要不再打回来?”
  崽看了眼自己的小爪子,又看了眼祝殷,默默地把手手塞到了他怀里。
  藏起来藏起来。
  再打不是更红了嘛!
  祝殷笑出了声,抱著她顛了顛调整好了姿势。
  这也是他向柚柚身边的婢女们新学的。
  果然柚柚喜欢这个动作,下巴往他手臂一搁,就眯著双大眼睛开始享受起了晚风的吹拂。
  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竟就这么睡著了。
  看来兽灾那事,她也是累极了。
  祝殷这还是第一次带崽,就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里稀罕得不行,连呼吸声都不由得放轻了。
  明知道柚柚没有起床气,被吵醒了也就是自己发一会呆,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更招人疼了。
  於是原本准备用来教柚柚的道具也没能用上。
  嘖。
  可惜了。
  祝殷精准地瞥了眼那个角落,身边的侍从就去了。
  柳姨娘还沉浸在祝殷让温柚柚趴在他身上睡觉的震撼中,就瞧见那两个侍从到了自己面前。
  他们神色漠然,像是没有感情似的,柳姨娘攥紧了春桃的手,疑心他们是来封她口的。
  但侍从们只是道:“离开时轻声些,莫要打扰到小郡主与殿下。”
  柳姨娘简直难以置信。
  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温柚柚睡个觉难道比侯爷的前程还重要?
  她想衝上去问问,既然你祝殷和温柚柚如此亲近,那为何要对侯爷拋橄欖枝?
  但她不敢。
  祝殷的眼神在没有看温柚柚的时候,就像是一条毒蛇一般,在暗处注视著你,等待著一击必杀的时机。
  她不敢招惹这样的人。
  但被她百般嫌弃的女儿,却在他怀中酣睡,瞧著半点不怕他......
  柳姨娘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脚步踉蹌,声音都在颤抖:“春桃,我得告诉侯爷,他许是入了这祝殷的局!”
  春桃垂下眼:“姨娘莫要著急,侯爷那般英明神武,自是分得清结交对象的好坏,前些日子,祝殷殿下与侯爷说过,他会隨我们一道回大夏,在大夏住上些时日......要留下来自然也得过陛下那关,陛下宠爱您的小女儿,他许是做做样子罢了。”
  柳姨娘脑中一团乱麻,听她这么说,竟也顺著想了想:“真的吗?”
  春桃生得一副无辜面相,眉眼內敛,瞧著分外和气,又是老夫人那派来的人,说出的话也多了几分可信度:“自是真的...您想,他们是异邦人,初来乍到的哪知道侯府內的这些事?没准还是因为侯爷的缘故,才对六小姐另眼相待......”
  春桃说到最后自己都绷不住了。
  但柳姨娘还是信了,只是问了一句:“那为何他对侯爷的態度这般...严苛?”说严苛都是美化后的版本了,说是刻薄其实更贴切。
  春桃努力绷住:“爱之深,责之切啊。”
  好不容易把柳姨娘稳住了,她们却被一个小姑娘拦下。
  那小姑娘生得一双狡黠的狐狸眼,嵌在小巧白皙的脸蛋上,身上的料子也不一般,见面就道:“你是温瑶的姨娘?我想见她。”
  “是。”柳姨娘不记得温瑶有这么个玩伴,“瑶儿並未来此处,不知你是谁家的小姐?”
  “我姓秦,名亦玉。”秦亦玉抿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温瑶姐姐没来真是...遗憾。劳烦您回去与她说,我阿姐想邀她来府上,一道玩。”
  最后三个字她咬字格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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