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你可知,你娘亲给你的,是剧毒?
半柱香后。
玉瓶便被人送到了青鳶手中。
她立刻亲自带著粉末,秘密寻到了国公府內最信得过的老府医。
老府医年逾甲,经验异常丰富,一直在府中休养。
他刚接过粉末,只看了一眼,眉头便已紧锁。
接著,他取来银针,加上特製的药水,小心翼翼地开始检验了起来。
老府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竟“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猛地抬头看向青鳶,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恐惧,“青鳶姑娘,这……这是剧毒,此毒无色无味,遇水即溶,只需米粒大小,片刻之间便能令人心脉断绝,见血封喉,乃是……乃是前朝宫廷禁药,极其阴毒罕见,怎会……怎会出现在府中?”
青鳶闻言,饶是她素来沉稳冷静,此刻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头顶。
她死死攥紧了拳头,竟然是如此剧毒!
她强压下心头的情绪,立刻回到了棠华院。
屋內,云棠正捏著一块小巧的核桃酥,小口小口地啃著,腮帮子微微鼓起。
青鳶屏退左右,走到榻边,將府医的话一字不漏地低声稟报,“主子,是剧毒,鹤轩少爷他……他定是被祝氏那毒妇蛊惑蒙蔽了,他年纪小,哪里懂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云棠啃核桃酥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慢慢地將剩下的小半块核桃酥放回碟子里。
“蛊惑?”云棠小嘴微张,“他既敢接,敢藏,敢在我眼前徘徊……心中便已有了取捨。”
青鳶心头一凛,看著云棠那突然冷下来的眼神,不敢再多言。
云棠的目光缓缓移向窗外。
她小胖手轻轻点了点装著蜜饯的碟子边缘,“既然他如此想要一个机会……”
“那便给他这个机会。”
“青鳶,”她收回目光,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明日,给我准备一份……他最容易下手的点心。”
翌日午后。
云棠躺在榻上,身上盖著一条薄薄的小毯子,呼吸均匀,小脸恬静,仿佛睡得很沉。
她手边的小几上,放著一盏温热的蜜水,还有一小碟梅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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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静悄悄的,只有云棠绵长的呼吸声。
“小姑祖,您叫我?”
云鹤轩快步走了进来,刚一开口,便愣住了。
他眼睛死死盯著那碟梅酥,又紧张地瞟向榻上似乎毫无防备的云棠。
他手心不知不觉全是冷汗。
机会,这是最好的机会!
屋里只有他和小姑祖。
点心就在手边,蜜水也温著。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个念头在疯狂叫囂著。
他踮著脚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向那张小几。
他死死盯著云棠,生怕她下一刻就会醒来。
眨眼间,云鹤轩终於挪到了小几边。
他颤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伸向那碟梅酥。
只要……
只要飞快地撒上一点点粉末……
一点点就好……
谁也发现不了,这样娘亲就能回来了!
他另一只手哆嗦著探进衣襟,摸到了那个油纸包,手指颤抖著想要撕开一个小角。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油纸包的那一瞬间。
榻上的云棠,倏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大眼睛里,没有丝毫睡意。
云鹤轩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他完全没想到云棠会突然醒来。
“啊!”他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猛地一抖。
那个被他死死攥在手里的油纸包,隨著他的动作,瞬间脱手而出。
“啪嗒”一声轻响,纸包掉落在地板上,滚了几滚,停在了云棠的榻边。
“砰!”
內室的门几乎是同时被推开。
青鳶和青果的迅速冲了进来。
屋內死一般的寂静。
云鹤轩面上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声音带著哭腔,“小姑祖,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云棠半靠在软榻上,她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云鹤轩。
她小嘴微张,声音不大,“说,这是什么?谁给你的?”
这三个问题,一个接著一个狠狠砸在云鹤轩的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泪水和鼻涕糊了一脸,眼底满是哀求。
“是……是娘亲……”他哽咽著,声音嘶哑,“是娘亲给我的,她说……她说这只是一点,一点可以让您犯点小迷糊,能听她说话的小东西,不会……不会对您身体有任何伤害的……”
“娘亲说,她被坏人害了,只有您能救她,她……她只是想找个机会跟您说话,求您庇护而已。”
云鹤轩越说越激动,他往前跪行两步,朝著云棠的方向重重磕头。
“小姑祖,小姑祖,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亲吧,她真的不是坏人,她是被逼的,她只是想活命啊,您那么厉害……您救救她吧,求求您了,只要您救她,让我做什么都行!”他无助的哭喊著,声音悽厉绝望。
青鳶和青果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青鳶的眼神更是带著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后怕。
她亲眼看到了那包剧毒是什么。
祝氏竟如此狠毒,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利用来当杀人的刀。
云棠静静地听著云鹤轩声嘶力竭的哭求。
直到云鹤轩哭得声音嘶哑,只剩下一阵抽噎声时,云棠的视线这才重新落在云鹤轩身上。
“犯点小迷糊?”她小嘴微张,“你可知,你娘亲给你的,是见血封喉沾之即死的剧毒?”
“什么?”云鹤轩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滚圆,一脸不可置信,“不……不可能,娘亲她……她不会骗我的,她说只是……”
“她说?”云棠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冷,“你信她?”
“还是信我?”
“还是信这国公府上下,信那查验出剧毒的老府医?”
云鹤轩整个人如遭雷击。
娘亲在骗他?
甚至还想要让他亲手……毒死小姑祖?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瞬间瘫软在地。
云棠不再看他,小胖手隨意地挥了挥,“带下去,在找到祝欢顏之前,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青鳶立刻上前,动作乾脆利落,一把拎起云鹤轩后领,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
青果也立刻上前,用一块乾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將地上的油纸包捡起,接著迅速退了下去。
青鳶將云鹤轩拖走看著人关押后,很快折返回来。
她走到云棠榻前,躬身低语:“主子,人已关进西厢耳房,派了心腹守著。在祝氏被彻底处置前,绝不会让他出来,也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云棠闻言轻“嗯”了一声。
“府里……看紧点。尤其是偏僻角落。”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向青鳶,“一旦发现有人鬼鬼祟祟混进来,立刻来报。”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加派暗哨,各处都盯死!”青鳶心领神会,眼中寒光一闪,立刻领命退下。
整个国公府,尤其是棠华院周围,护卫比平常多了许多。
夜色渐深,国公府內灯火次第熄灭。
不多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一处年久失修的矮墙,轻盈地落在棠华院后园里。
此人正是祝欢顏。
她穿著粗布僕妇衣裳,脸上抹了灰。
她屏息凝神,紧贴著假山石旁,侧耳倾听著周围的动静,確认暂时安全后,才弓著身子往前走去。
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然而,就在她的脚尖刚踩上小径的那一刻,棠华院主屋窗边,便映出了青鳶快步走入的身影。
青鳶走到云棠的暖榻前,声音压得极低,“主子,鱼入网了。”
榻上,云棠正抱著一个软枕,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著瞌睡,仿佛隨时会睡过去。
听到青鳶的话,她倏然睁开了眼睛。
她小嘴微张,打了个哈欠,声音软糯,“拿下。”
“是!”青鳶眼中厉色一闪,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
*
祝欢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步都走得胆战心惊。
眼看著目標就在眼前,她眼中刚闪过一丝喜色。
突然!
数道矫健的黑影从不同的方向无声无息地猛扑而出。
速度快得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只大手瞬间捂死了她的嘴,將她所有的惊呼都堵在了喉咙里。
“唔……唔唔!”祝欢顏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扭动著身子。
“祝姨娘,別来无恙。”青鳶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深更半夜,穿成这样,是特意来探望鹤轩少爷吗?”
祝欢顏听到她的声音,身体猛地一僵。
被发现了!
青鳶不再看她,对按住她的暗卫冷声道:“堵上嘴,捆结实了,拖到柴房去,仔细看管著,等候主子发落!”
暗卫领命,动作麻利地用破布塞住祝欢顏的嘴,將她拖了下去。
青鳶看著人被拖走,这才转身回到了主屋,对著榻上抱起软枕的云棠,低声回稟:“主子,人已拿下,关进柴房了。”
云棠闭著眼睛,小脑袋在软枕上蹭了蹭,只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嗯。”